44. 宿火乱稀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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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寒一颗心砰砰地几乎要将胸腔的桎梏甩掉从喉间跳出，她一字一顿地缓声问道：“那你知道那个哥哥他对宿火说了些什么吗？”

少女摇摇头：“宿火哥哥那一日来找我道别的时候，说自己要下山。”

“我问了他理由，他先开始不肯说。”

“直到我担心他是想要去报仇，他才….”

说着说着，仿佛是陷入了回忆的漩涡，少女的目光像是想要越过岩峦纷披的伤梦山，飞到山脚那座钟鸣鼎食的鎏金之城。

她想起那一天，宵月宫的海棠花刚好开了，满天纷飞的花雨里，少年第一次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比春风还要醉人。

他告诉她只是去做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很快就会回来的，神会保佑他的。

她读不懂少年原本应该意气高扬的眼睛里那股晦涩难言像暗流一样的哀伤；只知道他没有遵守她们的约定，再也没能够回来。

沈知寒瞬间就抓住了话语中最值得在意的一点：“报仇？”

“报什么仇？”

少女闻言立刻惊醒了过来，朝后退了半步，咬着唇倔强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姐姐….”

“我不能告诉你….”

沈知寒刚想上前一步，握住少女的手，突然屋檐上传来阵细碎的响动。

沈知寒耳朵动了动，手立刻按到腰间的剑上，霎那间寒芒凛冽，像飞星般从剑鞘中滑出。

她厉声喝道：“谁？”

待沈知寒抬眼一瞧，翘起的屋檐后有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此刻现了身，轻笑一声，不躲不闪地迎着沈知寒的剑尖，将双手摊开，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可沈知寒眸光中的杀气却毫不掩饰，她动了动手腕：“滚下来，不然我上去杀了你。”

“哎呀，小姑娘别这么凶嘛。”

“整天喊打喊杀的有什么意思嘛。”

男子虽然蓄着胡渣看上去有些沧桑，但是眼角的细纹难掩他深邃的眼窝下一双桃花眼多情又狡黠。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欲落不落；腰间别个酒壶，发鬓用条木枝斜斜插住，脸上还带着酒醉的酡红，整个人像阵快哉的风，说不出的潇洒朗然。

沈知寒被这幅轻浮浪荡的样子气笑了，毫不客气地回呛道：“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不管你刚刚听到了多少。”

“要么把你的舌头割掉，要么杀了你。”

“你自己选吧。”

男子听到沈知寒这样赤果果的威胁，不但没恼，反倒仰天爽朗地大笑了起来。

沈知寒有些无语，不想再废话，刚要提剑跃到屋檐上，少女就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扯了两下沈知寒的衣角。

“姐姐，李叔叔不是坏人，他很照顾我的。”

“你不要杀他….他不会说出去的。”

沈知寒侧身，轻轻拍拍她的背：“你先回去吧，妹妹。”

“再呆在这里被旁人看见了，将你牵扯进来就不好了。”

少女双手攥着衣角，在李崖风和沈知寒之间看了几个来回，眼里的泪珠越蓄越大，到底还是没走：“姐姐….”

“你不要和李叔叔打架….你们都是很温柔的好人…”

“走吧，小瑶枝，你李叔叔来解决，不用担心。”

李崖风从屋檐上跳了下来，闻了闻满身的酒气，自觉地站得离少女远了些，对着她温柔地笑着哄道：

“一会就好，乖昂。”

“好吧….”瑶枝极其勉强地点了点头，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沈知寒望着她，知道她眼眸里的恐惧和不安来自于上一个同她讲过自己会回来的人。

少女稚嫩的心经不起一次又一次落空的期望和没有结果的等待，是最不可以被轻易辜负的。

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早就是一个心如寒铁的残忍的大人了。

李崖风注视了一会有些出神的沈知寒，开口说道：“姑娘，你当真要杀了我。”

沈知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是。”

“我这个人做事比较绝，不太喜欢留什么把柄。”

“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唉….”李崖风长叹出口气：“这么漂亮，可惜心有点狠啊。”

“也好，好久没打过架了，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他舒展了下腰身，从身后掏出柄剑，指了指不远处一片密林：“去那里打吧，这里动静太大。”

“好。”

沈知寒应下，李崖风却有些吃惊，饶有兴味地反问道：“姑娘你不害怕我对你做啥啊？”

沈知寒挑了挑眉：“我都要杀了你了。”

“还怕你能掀什么风浪吗？”

李崖风煞有介事地点了两下头：“看来小姑娘很自信嘛。”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别废话，快走。”

李崖风率先跃上墙头，沈知寒紧随其后，两人足尖轻点很快就到了后山。

“你轻功倒是还不错。”

“那可不嘛，想当年小爷我可是江湖第一逍遥客。”

李崖风听了沈知寒的赞许，刚露出些得意的小表情，就被沈知寒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但是不如我。”

“所以你死定了。”

他看着沈知寒斩钉截铁的自信，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容姿殊绝，是个隔着云端才敢窥赏的如月美人，却意外地清狂自傲。

但他能看得出，她的傲气有足够底气，绝非虚张声势，在这样的人面前，李崖风感觉自己血液里自从不再漂泊后就停滞了许久的风终于开始呼啸。

他收敛起了随意懒散的态度，正了正神色：“姑娘，请赐教。”

剑锋交接，迸发出灼热激烈的火花，沈知寒的白刃如同游龙一般，随着她飘渺如影般的身形，在李崖风如雨般落下的密集剑海里轻松地搅起千层骇浪。

李崖风在她敏捷的格挡间缠斗得有些吃力，只能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但沈知寒却突然不防守，冒着剑尖带起的猛然罡风，全力加快了速度，一跃到他面前，后仰锁住了他的脖颈，然后用力弯下腰利用身体极好的柔韧和对方体重带来的惯性将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甩翻在地。

落地后，迅速踩住了他的胸口，叫他动弹不得，无力反抗，然后长剑落下。

就在他的大脑要被利刃贯穿的前一秒钟，李崖风连忙大喊：“等等！我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沈知寒立即将剑风收起，震得她手腕都有些发麻，她用剑尖挑了挑李崖风的下巴：“说出来听听。”

谁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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