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沈未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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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颖乃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自幼父母恩爱，只是自从六岁那年母亲离世，父亲也在一夜之间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少。

也是在那一年，沈自秋来了。

那时的他还不叫这个名，而是叫谢九安。

那时他只着了件素色长袍，衬得眉眼温和，那双眸子极亮，似被清水冲刷过的琉璃那般明澄透亮，里头藏着似藏着星星般那么明亮，很是好看。

他那双剑眉更是生得恰到好处，为他本就温和儒雅的眉宇间添了几分英气。

那时的他只是躲在奶娘后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沈国公府。

而她则笑着跑过去，与他打了声招呼，不知是不是说话太大声还是语气中透着不善，他身子竟寒颤了下。

沈未颖对此心生抱歉，她刚准备说时，父亲来了。

他神色温和地带着他走了进去，临走前，还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阿颖，这个哥哥有点怕生，所以才如此，不必说抱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只一句，便道破了她的心思。

那时的她点点头，纯真无邪的眸子里头盛着笑意，再配上她那身浅粉镶蝶衣裙，更显明媚可爱。

她就这么跟着他们后头，一直默默看着他。

那日，他入了堂屋，彻底成了沈自秋。

也让他们中间，有一条似乎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本想一同进的，可父亲却是不许，原因是堂屋阴气重，怕对她身子骨不好。

那时的她由于母亲离世而生了场极大的病，虽好了一半，但也还未好全，故不得进入。

沈未颖便也明白了。

不过她更开心的是，她终于有哥哥了。

这是她最最最开心的一件事，她每日跟在沈自秋身后喊哥哥，可却只换来他温柔回应，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她常常能看到沈自秋立在檐下，轻轻阖上双目，听着风儿吹过檐下铃儿的声音。

那时的她并不明白那铃的声音有何好听的，既没有衣裙那样华贵，也没有蝴蝶那样美艳动人，也不知有何好听的。

她将这个疑问说与沈国公时，他笑了起来，那笑声洪亮极了，似要将心中郁结一道发泄出来一般。

“阿颖，你哥哥不是喜欢听风吹铃过的声音，而是啊，想家了。”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扬起高高的头，眼眸晶亮地看着沈国公，软着声音问道：“是我们这不好吗？为什么哥哥会想家，我就不想？”

沈国公无奈地笑了笑，他看着沈未颖那双眼眸温柔地似要溺死一个人：“等阿颖长大后，就明白了。”

那语气虽偏柔和，可细听之处，却是带了一丝无奈。

那时小小的沈未颖依旧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竟想着要是自己快些长大就好了，只要快点长大，就什么都能懂了。

沈未颖还真问过沈自秋是不是想家了，而对方也真的如她父亲所说地点点头，她顿感惊奇，于是问道：“是阿颖这儿不好吗？为什么哥哥会想家？”

她见沈自秋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笑得似揉进了月华，带着股儿极淡的温泽，同时也飘进了她的心间，但那时的她，并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

“等阿颖长大就知道了。”

沈未颖听着他说出竟跟沈国公差不多话来时，竟不满地撇起了嘴，一副有些无语的样子惹人喜爱：“哥哥明明比我大了一两岁，怎得说起话来与我爹爹那般，晦涩难懂。”

她鼓起圆润的腮帮子，显得异常可爱。

她感觉自己脸颊像是被人戳了下，忙侧目去看，便只见到一脸慌张收回收，还转移视线企图遮掩住什么的。

沈未颖被他这样彻底给逗笑了。

从那天起，他们关系便更近一步了。

他与父亲去皇宫时，会乖巧地蹲在门口等着他们，而他则会在回来时为她带一串她最喜欢的糖葫芦。

她自是欢喜的紧，接过他递的糖葫芦时总会甜甜喊他一声哥哥，这可把沈国公给羡慕坏了，酸溜溜地说道：“阿颖现在都看不到爹爹咯，哼，那爹爹托别人带来罕见的花蝶可就没有人要咯。”

沈未颖听到此话，忙“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就要沈国公抱：“阿颖要爹爹，阿颖不要谁也不会不要爹爹的，所以花蝶能给阿颖看看吗？”

日光落在她乌黑亮丽的发上，像是给她镀了层金边，碎金透过发丝，落在她的眸子里，看起来璀璨无比，里头还充斥着撒娇与期许。

沈国公笑着抱起沈未颖，问她：“那是花蝶重要，还是爹爹重要？”

这个问题对只有六岁的沈未颖来说是个难题，但很快便想出了法子，她先是在他脸上落了一吻后，轻轻拍去父亲脸颊上残留的口水印，而后说道：“当然是爹爹重要，爹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爹！”

这个回答似乎让父亲很开心，因为他听后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就连沈自秋也笑了起来。

沈未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沈国公的颈窝处，细细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松柏香，让她无比的安定，以至于渐生困意，趴在他肩头上就睡了过去。

——

那一年的生辰因为有了沈自秋而过得不至于清冷，倒也没有热闹哪儿去，毕竟还在丧期，自是不能办得过于奢华，但生辰宴也不能不办，故也只办了一桌，虽简朴，但她还是很开心。

那日她收到了沈自秋给她的生辰礼，这还是她第一次收，自是很开心，她拆开一看，竟是个蝴蝶步摇，下缀的流苏并不是珠串，而是一只只蝴蝶，那蝴蝶做的栩栩如生，像是只要她轻轻一松手，蝴蝶就要飞走的感觉。

步摇整体呈白色，像是白玉雕刻而成，触感温和，步摇上还刻着她的小字—窈玉。

步摇被阳光一照，将它照得熠熠生辉，宛若璀璨的星河般耀眼夺目，就连青石地面上，都折射出步摇的影子，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子，灵动活泼。

下缀随着风儿轻轻吹动着，在空中摆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来，像是即将翩跹的蝴蝶，清雅中透着些许高贵之气。

这步摇她虽然很喜欢，但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实属太早了些。

沈自秋看出她为难的神色，忙问道：“是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只是我现在戴有点为时过早，毕竟这步摇如此好看，得长大些再戴才会好看。”

沈未颖视线落在步摇上，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喜欢。

可沈自秋仍在自责：“看来是我买的太早了……”

“没有没有，哥哥买什么我都很喜欢，只要是哥哥买的，我都喜欢！”

沈未颖肯定地说道，并笑了起来。

她笑容很甜，甜得如只有在辞岁时才能吃上的蜜枣一样甜。

——

两年后，父亲就给她带来个礼仪嬷嬷，说是要教她学礼仪，

自此，她每天就只能跟礼仪嬷嬷一道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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