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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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小七》的最后一轮试镜定在了校庆的前两天。

奕姐动用了人脉也没打听出选角组有什么打算，她只好认命，彻底灭了提前准备的念头，让梁语竹自生自灭。

又是阴雨天，天灰蒙蒙的，整个城市似乎是被一张细密的网罩着，只透着星星点点的亮。

十点，梁语竹准时到了试镜地点。

他的另外两位竞争对手已经提前到了，正相互体面寒暄着，你来我往中又带了些试探。

这个两个人，一位是近年来风头无两的新晋电影咖，演技在线，资源逆天，另一位更了不得，去年靠处女作在一堆戏骨中杀出重围，拿了最佳男配，而且还是资方塞进来的人，靠着自己过硬的实力，生生破了曾导不用关系户的原则。

《追云小七》是个大饼，引得这些电影咖纷纷下凡。

看实绩，梁语竹怎么想，都不明白他是怎么和这两位成为竞争对手的。

只单单凭语言优势，他自己都不能说服自己。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梁语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后，和两个人点头示意，便自顾自看手机。

他不说话时身上公子哥的松弛感流露出来，来试镜也没有精心做妆造，甚至连助理也没带，或许是这份懒散过于不合时宜，竞争对手的交谈声逐渐减弱了，某种在沉默中博弈的紧张正无声显现。

不过梁语竹并不在意，他有更抓他心思的事情。

大学时期很关照他的教授主动联系了他。

时间是一小时前。

【李老头：你个臭小子，毕业了也不知道回来看老师？】

半小时后，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硬，教授又补充了一条。

【李老头：看你混得也就马马虎虎，工作不忙的话，校庆就回来一次。】

梁语竹没有退出对话界面，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他一直没想好怎么回复。

当初他毅然决然去演电影，放弃了一切深造的机会，抛弃了热爱的事，李老头第一次对他严厉道：“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也算是一语成谶了。

他的确混得很烂，烂透了，他不挣扎也不呼救，放任自己逐渐陷在泥潭里得过且过。

“各位老师辛苦了，那么就请梁老师先开始吧。”

曾暨的副手从会议室里出来，半掩着门，留了条仅一人过的缝隙。

会议室内多余的桌椅被搬走，偌大的房间里只坐着曾暨和另外两位副导演，以及一个站着录影的摄影师。

“语竹，上次和你见面过后，”C位的曾暨打破了沉默，说：“我把你所有的作品都看过了。”

“老实说，尽管你的外形条件相当完美，”他顿了顿，继续说：“但你能走到最后一步，我真的相当意外。”

梁语竹卫衣长袖下的手指微微握了握，像是有千斤重的秤砣拉扯着他的心脏，让他直直往深处坠落。

“我发现，你是真的很不擅长感情戏，你眼睛里从来没有你的搭档。”

曾暨两双手在半空中随意比划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梁语竹，“但戚七后期和程辛有很强烈的感情交锋。”

“我有些怀疑你的能力。”曾暨的话重重砸在梁语竹心上。

程辛是戚七在追云途中相识，各怀心事，却又彼此吸引，在恶劣的环境中逐渐靠近。

在必死的自然条件下迈出最后一步前，两个人的试探和拉扯也占了不小的篇幅。

他们总是不停歇，是篝火旁，映在帐篷上交叠的身影，是夜深人静的越野后座久久不能散去的味道和浅//吟，以及时行乐为名，他们并不羞耻，对彼此做着最渴望的事，把天上一朵朵红色的云摘下来，留在对方身上，让对方成为最可口的樱桃。

《追云小七》最终话极其细腻地描绘了两个人之间无比契合的性/张力，他们的结合是那样水到渠成，细致的铺垫让最后的反转成为全篇最妙的设计。

“所以请你表演一下这个片段。”曾暨手指勾了勾，示意剧本在会议桌上。

梁语竹翻开一看，他要演绎的片段是戚七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伙伴有生理/需求。

他们刚穿过一片无人区，费了好大劲追到了一朵调皮的迭浪云，藏在这朵云里的执念却很简单——

这只厉鬼在吓了戚七很多次后，竟然只想拜托他代替自己接一次妹妹放学。

程辛累瘫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放声大笑。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脖颈处尽是细密的汗，随意穿的短裤随着他大喇喇的动作卷到了腿根，他侧过身，面对着戚七，双腿叠在一起，微微曲着，头发贴在额头，背心宽松的领口拱了起来，一片好风光任人窥探。

喘//息声在空旷的领地被拖得绵长，像沙滩层层叠叠涌上来的海浪，先是试探着触碰游客的脚趾，得到首肯后，逐渐没过脚踝。

程辛呼吸平复后，尾音仿佛掺了红酒的香，带着若有若无的小钩子，他和站在他身边的戚七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闭着眼睛说：“太晒了，我看不清你。”

和大自然融在一起，原始野性的美呼啸着冲击戚七的感官。

戚七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他性/感得要命。

明明是他站着，程辛躺着，但好像他才是俯首称臣的那个。

程辛闭着眼睛，手掌搭在眼睛上，不然他就会看见戚七侵略的眼神。

下一秒戚七也坐下了，脱下了上半身的短袖，搭在了腿/间。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需要全程录像，不过你放心，你的隐私我们一定会保护好。”曾暨补充道。

演员这份工作是梁语竹为自己选的不归路，但《追云小七》不一样，

梁语竹在这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很想得到这个角色。

他垂着头，注视着空荡荡的地面，眼前却浮现出那晚找他借水的乔夏。

湿漉漉的，脆弱的，带着馨香的。

躺在地上的“程辛”小猫似的摇尾巴，腰部塌陷着，露出可爱的腰窝。

“程辛”向他撒娇，说要借水，要把自己洗干净。

头顶的泡沫被他用食指亲亲挖了一小部分，白沫顶在他指尖，他缓慢地，把这朵白沫抹在了嘴边。

然后像尝/奶/油一样，灵活地伸出舌尖卷了进去。

时间过得好慢，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有个声音喊了“停”。

“试镜结束了，过两天我们会通知你。”曾暨对梁语竹说。

梁语竹稀里糊涂地离开了会议室，他不清楚自己的表现，只后知后觉地庆幸导演适时叫停啊。

他穿的牛仔裤，再演下去，他可能会失控。

他不是戚七，乔夏也不是程辛，他们是有自己的故事的。

结束了这项近期最重要的工作，梁语竹倏地闲了下来。

百无聊赖之下，他把自己的脸裹严实，骑着机车晃荡到了商场。

*

最近，乔夏纠结了很久的心情因为一个好消息扭转了。

自从发现自己面对梁语竹还会心跳加速后，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怎么会是这么肤浅的人？

可能是连肝两个视频，再加上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乔夏准备给自己放个假。

就在他休假没两天后，他工作邮箱收到了一条让他相当振奋的来信。

联系他的人在邮件中表示希望他添加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聊聊后续合作。

！！

乔夏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在成为up主快半年后，他，乔夏，终于接到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