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永远的幸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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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司序和褚央把1803也连带着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安昼惋。

安昼惋没有去找他们，也没有乘坐电梯，18层也没有她的人影，那么她……

“她走楼梯去别的楼层了。”何司序微倚着走道墙壁，“我之前听到的动静，应该就是她引起的。”

“但是后来我们一直没再听到过什么声音，现在的楼梯间里听起来也很正常。”褚央从楼梯口转身走回来。

何司序点了下头：“嗯，确实只有那一小阵子声音。”

后来褚央到了七楼，楼梯那边就不再有什么稍大的动静传出来了。

这意味着安昼惋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如果只是几层楼的话，楼梯也是可以通过的，”何司序垂了垂眼，语气不明道，“她大概，去‘她’那里了吧。”

褚央闻言看了眼何司序的神情：“那我们现在继续去找她吗？”

何司序却摇了下头，瞥了一眼窗外：“这红夜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我们先回去。”

红夜在十二点开始，比正常的黑夜还迟上不少，那么它的结束，很可能也会比正常白天的到来要早些许。

虽说目前这副本疑点还很多，但第一个红夜还是谨慎点，先摸清这里的规律更稳妥。

他得把木箱子及时还原回去，还有他本人也得赶着红夜结束前回到原地，不然被黑雾状态的短发女人发现“刘辉康”莫名其妙去了外边，只怕又会引起怀疑。

褚央没有什么异议。

两人返回电梯里。

褚央站在梯门边，忽然开口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你信任安昼惋吗？”

何司序闻言一顿，眼眸看过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略微思索，语气平淡地回答：“她是我妹妹最好的朋友。”

褚央和他对视几秒，眼角微抬，露一个温和的笑来：“你是不是很疑惑，我其实根本不熟悉这人，之前还好像很不喜欢她，却跟你们一起组队进副本？”

而且这队还是他提出来要组的。

何司序黑如鸦羽的眼睫轻颤了下，眸子一动不动注视着他。

“因为我也有想要求证的事。”褚央也一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何司序瞥了眼电梯屏幕，发现七楼快到了，他得离开这里了。

他低声说了句：“不疑惑。”

褚央微微一怔：“什么？”

何司序站在电梯门前，目光看着那张恶劣吓人的鬼脸：“我说，我不疑惑。”

“因为你之前跟我说过，你需要可靠的队友。安昼惋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相信我妹妹，所以我想，安昼惋也可以成为队友。”

何司序眸光又落回褚央身上，语气不轻不重，像是含着某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但又好像只是说了一句简单的话语：“而我，也很需要你。”

“……………………”

电梯门开启，又关闭。

半晌后。

褚央抬起手，捂住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

***

回到703时，时钟即将走到三点。

何司序将木箱子放回原位，却在回到刘辉康房间时，倏地滞住。

视线里，一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轮椅放在床边。

这轮椅本来是在隔壁房间的，他搜隔壁时觉得碍事，就推来了这边。

然后他就忘记了，现在看到才想起来。

何司序眼皮跳了跳。

——这东西怎么还原？

他快速思考着，最后得出结论，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好在，这轮椅看起来也不是刘辉康□□之躯能够砸坏的。

他把轮椅推到客厅，让它远离自己眼前，准备来个一问三不知。

做完一切后，何司序关了房门躺上床，闭目养神。

一直单腿行动，相当耗费体力。

但他眼皮刚闭上没多久，又忽地睁开。

耳边，一道脚步声渐渐靠近房门，然后有人抬手按住了门把，准备开门。

“咔——”门把轻轻响起，与此同时，所有的红色仿佛被一键清除，黑暗重新占领了视野，窗外的月光轻轻薄薄地洒入窗户，晕出一抹普通的夜色。

夜晚恢复正常了。

才三点，红夜就消失了。

床边，应该放在客厅的、被砸烂的轮椅无声出现，模样恢复如初，没有任何毁坏痕迹。

它自动出现在了红夜降临前的那一瞬本该在的位置，也像那时一样的，完好无损。

但何司序根本来不及管这些，在看到房门被打开后，门口站着的因红夜突然消失而发愣的人影时，他低声道：“快躲起来！”

安昼惋被他的声音唤回神，虽说她有些被吓住，但是身为玩家的肌肉记忆还是使她快速闪进房间，关上门，然后迅速找到某个角落躲了进去。

两人各自拿出黑色喷瓶使用一次。

没过多久，又一道脚步声在房门外响起，接着“咔嚓”一声，房门又被打开了。

何司序立即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熟了。

细微的脚步声直直朝着他走进来，一步一步，停在他的床边。

何司序躺在床上缓慢呼吸着，控制自己整个人尽量松弛下去，营造出熟睡的状态。

眼前一片黑暗，他一动不能动，也无法感知到任何东西，仅能凭借听觉。

然而，床边的脚步声停下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传来。

耳边静谧非常。

这种静谧几乎要化成一道错觉，好像床边，根本就没有人站着。

五感像是掉入了一滩混沌的淤泥，何司序浑身渐趋僵硬，有些想要微睁开眼，确认一下四周的情形。

但这个念头乍一升起，他倏地察觉到脸上好像有种隐隐的不适感，这感觉似乎不是刚出现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悬在他面部的皮肤之上。

很近。

……像是有谁正低着头，脸几乎贴着他的脸看。

何司序保持均匀的呼吸一下子差点错乱，肾上腺激素快速分泌席卷上来，眼皮抑制不住地想要抽搐颤动。

他手指深掐住掌心，迫使自己冷静，别动。

一秒、两秒……过去了不知道多久，脸前的异样感依旧存在，时间仿若陷入了静止。

就在何司序即将抑制不住时，空气里终于响起一声轻轻的地板挤压声。

然后，那道鬼魅般的脚步声缓慢离开床边，走出房去。

房门很轻地被关上了，像是从未打开过。

何司序闭着眼，没有马上睁开，直到耳边传来安昼惋的声音。

“她离开了。”安昼惋从窗帘后走出来。

何司序这才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单手撑住额头，深吸了口气。

胸腔里，心脏有些滞后性地猛烈跳动着，带着阵阵紧缩感。

安昼惋抿了抿唇，小声地说：“对不起，差点害了你。”

她刚刚躲在窗帘后，虽说什么也没看到，但能知道npc在何司序旁边站了很久，久到她的身体都有些禁不住开始发抖。

何司序却没立即说话，像是沉思着什么似的。

几秒后，他抬起头，皱着眉问：“你刚才，有闻到那股怪味吗？”

“怪味？”安昼惋一愣，反应了两秒，“npc产生怀疑时的味道？好像没有。”

何司序：“她似乎不是因为你发出的声音才进房来的。”

“如果是因为感到怪异在半夜前来查看，就代表她生出了怀疑。但是，她没有散发出那种象征怀疑的气味。”

也许他对那种气味的认知还不全面。

但有一点不容忽视，刚才安昼惋进来时制造出的开房门声，准确而言是在红夜结束的前一瞬发出的，红夜结束后，安昼惋再发出的声音非常轻微。

何司序扫了眼一旁恢复正常的轮椅。若是红夜结束，一切会恢复成之前的模样，那么隔壁的房门，刚刚应该是关闭的。

应该不足以听见安昼惋的声音。

何司序微微垂眸，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

女人走的时候，动作很轻，像是在害怕把他吵醒。

他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褚央说过的话——“这个阿姨，是不是出轨了？”

“半夜三点是人很容易深眠的时间，她本来就打算来查看‘刘辉康’有没有睡熟。”何司序快速下床，走到门边，侧耳去听门板外的响动。

安昼惋猜到什么，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她来看你是不是熟睡，是因为她想要去做什么？”

何司序点了下头，而门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躲一下。”何司序低声说了句，然后轻轻压下了门把手走出去，装作去上厕所。

但环顾了一圈后，何司序又停下了步子。

屋子里，女人不在。

不远处之前怎么也关不上的703大门也因为黑夜恢复了正常而关闭着，何司序走过去，从猫眼朝外看了看。

外面走道上什么也没有，估计女人在刚刚离开刘辉康房间后就直接出门了。

他晚了几步。

何司序从门边退开，一转身便看到安昼惋也从刘辉康房间里走了出来。

应该是也意识到这里没有危险。

何司序想起什么，问道：“你对花熟悉吗？有朵花想找你辨认一下种类和花语。”

安昼惋一顿，有些迟疑地回答：“花？或许吧，如果是常见的应该可以。”

何司序又问道：“那你会开锁吗？”

他看了眼安昼惋有些懵的神情：“算了，我试着画一下。”

何司序找来纸和笔，脑海里思索了一下那朵干花的模样，然后笔下刷刷勾勒出来轮廓。

两分钟后，他把画递给安昼惋：“是朵干花。”

安昼惋接过一看，眼皮瞬间跳动抽搐两下。

纸上布着简洁凌厉的线条，汇成了两个字——“抽象”。

“多大？”安昼惋问。

“就画上这么大。”

“花瓣是一瓣瓣分开的，还是交错叠在一起？”

“有点交错。”

“白色？”

“……干了看不出来。”

安昼惋又仔细看了眼画，发现自己忽然诡异地能从这画上感受到这些特征了。

她把画递还回去：“像是小雏菊。”

“象征天真纯洁，”安昼惋顿了顿，“也代表隐秘的、深藏心底的暗恋。”

何司序闻言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这是早有猜测的事，现在只不过是被论证了。

他目光平静地扫了眼短发女人房间墙上那些保存完好的卡通海报：“那看来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

安昼惋略有点尴尬：“是这屋的女主人……？”

半夜三更偷偷出门，还怕丈夫发现，这是出去……

“嗯，”何司序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转而道，“你过来找我，是想问什么吗？关于，双惜？”

安昼惋蓦然一怔：“对，你怎么知道……”

何司序：“我和褚央去1802找过你，你不在。”

“难怪我刚才看到电梯从楼上下来，”安昼惋一下子有些晃神，“我确实是有问题想问你，我想知道，你目前在这关里有碰到过小惜长相的npc吗？”

何司序神情平静地点了下头：“白天遇见过。”

安昼惋听到这个答案，表情霎时变得有些奇怪：“遇到过啊……”

其实经历过游戏副本的玩家都知道，在熟悉地域生成的副本里遇见认识的人是挺大概率的事件。

副本是会就地抓取真实人物生成npc的，进来这个副本时，他们心理上就或多或少做了准备。

但是两人到底是没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林双惜模样的npc，或者说是没太敢想，毕竟现实里她早已经不在了。

何司序隐约察觉到什么：“你刚才在十五楼没见到她？”

安昼惋摇头，声音很低：“没有，可能是我去晚了，她离开了。”

然后她就在1501的门口一直等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她也没敢踏进1501看一眼。

何司序看着她，又问道：“1501门是开着的吗？”

“开着的，十五楼只有1501和1504开着门。”

安昼惋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1504有一男一女两座石膏像npc，就是那个章蒙和他女友小珏的模样。”

“我在楼梯里正好碰见了它们，在躲避的时候，章蒙石膏像的头还不小心磕碎了。”

何司序蓦地抬眸：“瞌碎了？”

安昼惋点头：“它撞到了消火栓的铁柜子上，把消火栓撞开了。我顺手拿了里面的消防斧，刚拿起来，它猛地扑过来，脑袋正好磕在斧头上。”

“石膏像脑袋就碎了。”

何司序顿了顿，微偏过身去看安昼惋背后：“那你身上有出现石膏吗？”

安昼惋疑惑回头：“石膏？没有啊。”

何司序扫视过一圈，安昼惋身上确实没有出现任何白色的东西。

是因为安昼惋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还是说……

——！！

何司序倏地想到了什么：“那个白色喷瓶，你只用过一次？”

安昼惋点头：“是的。”

何司序沉声道：“我和褚央刚进游戏时白费了一次，所以我们俩已经累计使用过两次。”

“而褚央也打碎了一座石膏像，他身上便长出了一块白色石膏。”

“长出石膏？”安昼惋神情惊疑，但是游戏经验让她迅速得出某种结论，“你的意思是，我们俩都打碎过石膏像，但是他身上长出了石膏我却没有。而我们俩只相差了一次白瓶的使用——所以，使用白瓶可能也会导致我们身上长出石膏？”

这是一个程度的问题。

假如使用一次白瓶和打碎一次石膏像，都会在身上记一次，那么便意味着达到三次后，身上的石膏就会显现出来。

安昼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所以这副本的白瓶黑瓶，都是变相的隐性限制？”

何司序眼眸微沉，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章蒙的石膏像碎了，那你有看到石膏里藏了什么东西吗？”

“东西？”安昼惋定了定神，回忆了下道，“没有。它只有脑袋一角碎了，里边就是石膏。”

“你这么问，是因为褚央同学打碎的石膏像里发现了什么？”她看着低头陷入思考的何司序。

何司序点点头：“他看到里面有东西，来不及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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