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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珩骑兵在仪州战事开始周余后与陈栗大军汇合,他首先向陈栗了解战事状况,周围地势和战略战术。

陈栗将军高兴道:“对方骑兵为多,我以步兵布阵将其牵制,殿下骑兵到来,我们通力配合,定能击溃明晖!”

两人和众将领商议战术到深夜,待谋划妥当众将退下后,景珩对陈栗道:“陈将军,本王有一事相求,明婳是先太子妃,先太子景珣不幸罹难,他若在世必不想看到明婳身死沙场”。

陈栗意味深长看了景珩一眼。

当初在密州和景豫残部作战时,陈栗见过叶莺,她和景珩之间各种香艳传闻他是亲身见证,后面叶莺落湖失踪,景珩把未央湖挖个稀烂,对军务也不似过去那么热衷,整个人似乎透着说不出的丧,陈栗本就担心景珩面对明婳本尊会失态做出些惊人之举,如今景珩主动提出,他担心更甚,这样状态如何面对明婳作战?

陈栗道:“明婳作为先太子妃遭遇确实让人痛心,可她可以携皇孙禀明陛下,以陛下仁德,怎会不厚待她?现在她与明晖这般,谋逆之罪凌迟处死,她便不葬身沙场又岂能逃脱律法?”

陈栗捋了捋胡须:“殿下,论死法,战死沙场怎比得过凌迟,除非她迷途知返主动弃械,陛下给个全尸已是恩典”。

“本王离京时,陛下向本王叮嘱,玉玺皇孙之事云山雾罩,生俘明婳押回京城审讯”。

陈栗并不相信,他离京时景琮倒是再三嘱托各种事项,可压根没一句和明婳相关,但他亦明白景珩心思,陈栗思索片刻道:“沙场上刀剑无眼,对敌人松懈半分无异于自戕,我可以吩咐下去,但沙场上我不能保证什么”。

“有陈栗将军这样一句话足够”。

两军再次交战,陈栗按照步兵和骑兵互相配合的新阵法布阵,明晖明婳等已从斥候处得到消息,知道景珩骑兵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变了阵法。

明婳视线在陈栗诸将脸上扫过,虽相隔甚远她仍一眼就挑出了景珩,身姿挺拔,面目熟悉又陌生,冰冷厚重盔甲下他阴郁凛冽煞气满满,让她想起相州相见时他霜雪冷冽模样。

她无声冷笑,对准景珩拉满弓弦一箭射出,箭啸破空直击景珩。

“燕王,好久不见”,声音清亮冷硬,不是叶莺声线沙哑暗沉。

景珩早就瞧见明婳,他昨夜辗转难眠,从未想过会在这样场合再见,他目光无法控制为之牵引,却不得不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曾经夜夜在他身下娇啼婉转的娇弱美人此刻威风凛凛,冷艳桀骜,眸若灿星,不再是那个软弱无依无靠必须依附于他的叶莺,她是明艳骄矜让无数人倾倒的明婳。

箭矢直冲景珩面门,身边护卫一剑将其劈下,景珩视线看向地上断箭,他尚未说出什么,余光里明婳举剑向天高喝:“取大夏燕王首级者,赏黄金千两!”

万千将士和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所有的猜疑都是真,所有的慕念都是假,昼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而地上的断箭,让景珩爱恨难辨。

下一刻金鼓齐鸣,明婳明俊弘带领明军正面冲上陈栗军阵。陈栗和景珩调转马身骑向高处,静静观看两军对战。今日阵法第一次用,他们观察阵法不足和明军战法漏洞。两军鏖战难分胜负,明晖下令鸣金收兵。

景珩看着明婳背影远去,直到扬起沙土吞没她的身影。

大帐里,陈栗景珩继续研究布阵,几位副将提议骑兵重点攻击明婳率领的军阵,她的军阵里有女兵,力量上要弱于其他军阵。

景珩不允,提议正面相持,自己率三千骑兵攻击明军侧翼,从横面将明军截断。

陈栗采纳了景珩意见。议毕,众将领领命退去,陈栗叫住正欲离开的景珩。

陈栗目光炯炯:“无论骑兵步兵,攻击方向难道不是薄弱之处?众将领都能看出,殿下战神美名怎会不知?殿下骑兵悍勇轻捷,所以无畏无惧?”

景珩默然,片刻道:“谢过陈将军”。

“虽是殿下骑兵,但亦是大夏骑兵,若他们知道殿下心思,军心何以稳固?”陈栗冷声道:“断无下次”。

仪州郊外,间隔几日两军再次对垒。明晖亦改变了阵法,但明婳明俊弘带领明军仍是正面抗击陈栗步兵,景珩瞅准时机,带领三千骑兵突然直冲明军右侧,接着横贯右翼,明晖军阵顿时乱做一团,旗手按照明晖指令奋力指挥,但明婳明俊弘带领的骑兵渐渐被景珩骑兵截成两段。

明军鸣金收兵,明婳且战且退,陈栗步兵箭阵紧随其后,就在明婳奋力砍杀时,几只箭矢从侧面绕过盾牌,飞向明婳面门。

景珩余光看到了这一幕,然而他相隔太远,看着箭矢飞向明婳被她的身影遮挡不见踪迹,景珩的心猛地一顿,仿佛箭矢射中的是他的心脏。

他目光紧笼明婳,手臂机械砍杀,忘了身边一切。

下一刻,周信出现在明婳身边,挥剑刷刷几下劈飞了箭矢,明婳盯了周信一瞬,策马回撤到明军军阵。

两军收兵回营。

按照今日战事明军明显弱势,再交战几次明军必显颓势,陈栗对战况很满意,但不仅是他,多人看到了周信异常举动。

周信被押进大帐跪在陈栗面前。

陈栗看向景珩:“殿下,这是你的人,还是你来问”。

陈栗不知周信和叶莺之间渊源,景珩手下将领却都明白其中缘由,他们无法出声为其说情,各个神情复杂。

景珩看向跪在地上的周信,周信虽垂着头身体却是笔直,未看向任何人。

“周信,战场上那样,你可知?”景珩声音无任何起伏,似无任何情绪。

“知道,我无话可说”,周信仍未抬首。

那一刻是他下意识举动,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虽然他并不确定叶莺便是明婳,但那时他看到那样一张生动的脸,他无法想更多。

“军棍五十,迁谪为士,再犯当斩”,景珩声音仍然没什么波动。

大帐内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看向景珩,他手下将领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

周信亦抬起了头,他双唇紧抿,看了一眼景珩复又垂眸。

陈栗想不到应当斩首的行为景珩就这样轻描淡写揭过,他喝止道:“慢着!”

欲把周信带下去的卫兵闻声收住手,退到一边。

陈栗肃然道:“殿下,这种事情如此糊弄,军纪何在?如何服众?”

“周信勇猛擅战,军功显赫,是难得军事人才”,景珩坚持,“再犯当斩”。

“殿下,我不同意”,陈栗目光看向景珩,亦冷硬坚持,“大夏士兵都不会同意”。

“他是我的爱将——”

“那更不能偏袒”,陈栗道:“和明晖交战,我们尚未扭转局势就有人如此资敌,下次再见明婳如何做?其他士兵看到如何想?今日本可生擒明婳,误了这个时机下次她伤的兄弟该找谁?!”

“我的人,我不可以决定?就算他当斩,现在战势未明,留他亦可戴罪立功”。

“下次他再见明婳,为明婳杀我大夏士兵立功?”陈栗冷戾:“今夜周信必正军纪!”

景珩不挠不屈:“我看谁敢!”

周信猛地抬头,对景珩道:“殿下,我周信认罪伏法”,他复垂首,喃喃自语:“谢谢!”

陈栗听得分明,看向站在一边的卫兵冷哼一声:“拖下去!”

两个士兵虎背熊腰,却是畏畏缩缩走到周信面前,刚拉起他的胳膊,景珩伸手猛地按住周信肩膀:“他的命,谁也不能拿走”。

语速缓慢,声量不高,语气亦不重,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凛冽之气。

士兵站在周信两侧,又不敢动了。

“啪”一声巨响,陈栗猛的一拍面前桌几,几上茶盏被震得移动了几分,几滴茶水洒出,在几上汇成一片水渍。

“殿下,你为燕王妃也好,为太子妃也好,均是夜蛾赴火自取灭亡”,陈栗站起身一字一顿,目光寒凉,“殿下,你这样做,不仅关系到你的部下,也关系到这里所有大夏士兵的命,还有,你自己的命”。

偌大大帐里站满了人,可此刻鸦雀无声,帐外虫鸣清晰可辨。

“殿下,请三思”,陈栗冰冷目光,似刀剑飞向景珩。

“下不为例”,景珩按住周信肩膀,迎着陈栗吐出四个字。

“景珩违抗圣意,触犯军纪,抗拒军令,来人,拿下景珩!”

陈栗的话惊呆帐中众人,其麾下将士愣了一瞬才抽出兵刃挥向景珩,景珩手下将领亦回过味来,立刻拔刀相向。

大帐内众人顿时泾渭分明,箭拔弩张,刀剑相距不过寸许,锋利边刃闪着寒光,谁都未有退缩之意。

陈栗长吁一口气,对景珩道:“殿下,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他转身走向身后书架,在堆积如山的各种文书中翻出一黑色檀木盒,打开盒匣拿出里面黄灿灿锦布卷轴,缓缓走向景珩。

“殿下,你自己看罢”,陈栗看了一眼仍在对峙的两拨人,把卷轴塞到景珩手中。

他亦想过和景珩相安无事,像拿下景豫那样搏杀数月后顺利剿灭明晖班师回朝,这个木盒他甚至都未特意收藏,以为它会如尘埃般渐渐归于大地,无人知晓。

可景琮确实比他更了解景珩,想得更远,做到了未雨绸缪,他其实不想走到这一步,周信若今日斩首这事就可以翻篇,可周信不死,景珩亦丝毫未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明婳就是景珩部下心中一根刺,不拔掉它,不仅景珩骑兵他自己的战士都会因此事在战场上束手束脚,最终全丢了性命。他再不拿出来,大夏都会因此女而亡。

景珩扯开卷轴,这是景琮的一道秘旨,在景珩因明婳而违抗军令、怠误战机或打击士气影响战局时,陈栗可先斩后奏。

景珩垂下眼眸不发一语,将卷轴还原递回陈栗。秘旨并未作伪,和幼时一样他的哥哥深谙他的心思,哥哥不会明说让他尴尬或窘迫,总是恰到好处不经意间指点帮助他,这份秘旨亦是如此,只是这次是不经意间给他重击,他几乎晕厥。

字字珠玉句句泣血,景琮是真要他性命啊!过去一直坚定信任之人始终为之维护的世界倏地坍塌,幼时相互陪伴,少时相互鼓励,成年后相互支持,景琮温煦的笑,心疼的慰藉,严肃的训斥……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他回忆不出景琮变脸冷淡模样,他是何时开始对自己心冷,一点点积聚到要取自己性命?

坍塌的世界留下的不是残垣断壁,而是倏地消失后一片虚无,弥天亘地浩乎无际,他如一粒尘埃飘忽其间,无所重轻毫无意义。

浑身脏器似忽然消失,自己只剩下一张皮囊留在这个世界,景珩魂魄飘出躯体,在大帐上空俯看着一具毫无知觉的躯壳,躯壳歪歪倒倒,宛若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五感均失,没有痛苦,只有负重解脱后的轻松。

陈栗攥紧卷轴,对景珩道:“殿下,周信问斩,此事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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