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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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何须羡慕别家儿郎，奴婢看福王也很不错，只不过殿下尚年少，心性未定，假以时日必堪大用。”

大曌的皇家宗室近几代于子嗣上越发艰难，淳熙帝往上数五代，皆是一脉单传。

到了淳熙帝这一朝，生育二女五子共七人，满朝文武还来不及高兴，除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以外，其余六位皇子皇女尽皆夭折。而十五年前，京中瘟疫横行，作为独苗的国之二储的太子，不幸染疾而亡。

但好在，太子死前留了一丝血脉，也就是如今十七岁的福王殿下。

要是没有福王，朝廷不得不考虑以旁支承继大统，但宗室到了如今也只剩世袭罔替的秦王一脉，齐王出身很微妙，他是太祖直系血脉，而太祖与太宗是亲兄弟，当年太祖死在远征回来的路上。

太祖生母康懿皇太后，以主弱臣强非国家之福，扶持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承继大统，而作为太祖直系的子嗣，均被加封爵位之国就藩。

百年倏忽而过，太祖一脉只剩下齐王这一支，而就在七年前，齐王携家眷进京给皇帝祝寿，途径昭宁，全家死于觉颜十二部的屠刀之下。

如今皇室唯一的血脉只有福王一人。

先皇与太后在世时对淳熙帝百般宠爱，可谓严父慈母的典范，但淳熙帝不知因何缘故，对亲情看得很是淡薄，对这个唯一的皇孙，更是诸多挑剔，怎么都不顺眼。

太子死后，太子妃没过两年也抑郁而终。身为祖父的淳熙帝非但没有将年幼的父王接进宫中细心教养，反而任由他长于阉宦妇人之手。

福王如今这遇事畏缩只知玩乐的性子就是这么养成的。

如今皇帝正步入暮年，朝堂上已经有人开始提议立福王为皇太孙，但都被淳熙帝怒斥驳回了。

阮安平素不爱与外臣相交，但储君为国家之本，历朝历代因国本之事，致使朝野动荡的例子不胜枚举，阮安也觉得应当及早立储，趁陛下还有精力，也好亲自教导福王一二。

比起淳熙帝这位血缘上的祖父，阮安对福王更为亲近了解，福王这孩子，平日行事虽然胡闹了些，但本质不坏，加以辅佐不说有多大成就，当个守成之君不成问题。

“这话，你以后不必再说，”淳熙帝知道，阮安说什么都是为他好，这话也就是从他空中说出，换第二个人，淳熙帝都得晌他顿板子，“福王是什么德行，朕比谁都清楚。”

人年纪大了，想到先太子，淳熙帝难得有几分动情，“他和他父亲不同，先太子有才干，是个明君之才，至于他，祖宗家业到他手里不知能保住几时，”摇了摇头，淳熙帝又道：“别人都以为朕十分忌惮太宗一脉，实则不然，若是齐王出息，朕百年之后，愿意传位于齐王。只可惜……”

阮安不语，他知道自己该言尽于此了。

静默片刻，淳熙帝突然问道：“这么多天怎么不见伏虎那小子。”

李如象，字伏虎，伏虎这两个字是淳熙帝亲自取的。

“陛下贵人事忙，可能忘了，嘉陵侯因犯了宵禁被杖责，现还在府中养病呢。”阮安笑着回道，仿佛之前不快从未发生。

“这一个月都快过去了，怎还没好？太医可曾去瞧过？”比起福王，淳熙帝对这个外臣倒关心得紧。

“派人去瞧过了，派去的太医没用上，”阮安笑着回道：“嘉陵侯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位医术高超的女炼师，比起太医院那些中庸求稳的夯货是好些。”

淳熙帝放心地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虞道：“袁家这幺子也太顽劣了些，要不是他作弄伏虎，伏虎也不至于受这皮肉之苦。”

“少年心性，理应如此。”阮安却不以为忤，“事后，中冠伯送了好些东西当赔礼，听人说光是盈寸的东珠不下十颗。”

“老东西你的耳目倒是灵光，”淳熙帝一语双关地调侃道。

阮安很是坦然，“奴婢替陛下执掌御马监，又与金督公协理东厂，职责所在罢了。”

这天早晨，李如象睡得好好的，窗框从外面被笃笃啄响，她把被子蒙过头顶，打算假装没听见，继续睡，结果声音一直不停，她被吵得没了睡意，披了件道袍脚伸进床下的拖鞋，踢踢踏踏走到窗边。

晨光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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