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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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泽灭了灯。

屋里只剩下窗外的天光,透着一些敞亮。院里的杨柳生絮,随风乱飞。

符瑾怀呆坐床沿,清风越过窗柩吹起半边床帘,他伸出手心接住一片飘絮,风又带走了它。

解作漫天雪,终成地上灰。行空无罣碍,入幕任徘徊。[1]

八世,生如柳絮飘零。

符瑾怀长吁短叹。

团泽伏到床边,一双浑圆的眼睛切切将他望着,“公子为何一直叹气?”自他醒来,就没有半点喜色,“公子此番病得凶险,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如今醒转过来,是逃过一劫,理应高兴才是。”

“您不知道,两天前老爷夫人入宫求了大半天,终于把文吏目请了出来,谁知他把完脉,开完药,却说以防万一,不介意我们准备棺材,气得老爷险些用棍子给他打出去。幸好公子您是醒过来了!”团泽红了眼眶,啐道:“呸,什么再世华佗,浪得虚名,我们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岂是他能咒得了的!”

符瑾怀并不着恼,“他说话向来这样。”

团泽忿忿撅了下嘴,也不愿再同他说这些糟心话,惹得他更加惆怅,半蹲起身,挽过他的手搀扶他,“医嘱倒是说,公子醒来后,别着急服药,先活络筋骨为好。您看外面的风光正不错,不如小奴掺您去园子走走?”

符瑾怀蓦得瞪大双眸。

团泽连忙松手,怀疑自己手劲没个分寸,把他拽疼了,却见符瑾怀一掀锦被,望着自己的双腿怔怔出神,忽而屈膝,“啊!”

符瑾怀眼见经年毫无知觉的腿骤然躬起,黯然失色的面容犹如枯木逢春。

盘腿似如来打坐,张腿似雄鹰展翅,抬腿要鲤鱼打挺。

一骨碌翻下地,未趿鞋袜,在屋里手舞足蹈,仰天长笑,欢喜地如同得了失心疯,看得团泽心突突地跳,“公子?”

“哎!”符瑾怀抖擞着精神,转圈靠近,至团泽跟前,搭上他的肩就倒了下去。

团泽见他两眼发花,鼻尖冒汗,手往那光洁的额头一捂,滚滚发烫,急地将他往榻上一按,“活络筋骨也不待您这样啊,快歇会!”他满面愁容,倚他榻前自言自语,“得叫太医来复诊才是。老爷和夫人随全家入宫拜贺去了,这会子叫人去传话,只怕要晚上才能回来。”

符瑾怀拽住他的手,“入宫拜贺?”

团泽泪眼婆娑,“是啊,今日是宝珠公主的生辰。当日您在园子里选戏,挑挑拣拣一日,就是为了今天给她贺喜来的!岂料,您昏迷整整七日,连贺寿都没赶上。”

符瑾怀浑身一激灵,耳边骤然响起往世阿娘在夜里悔恨的啼哭:“儿啊,都是爹娘不好,没照顾好你。都怪我们当年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家里,跑去参加你表妹的生辰宴,不然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茫然着双眼:“今日是三月初二?”

“对啊。”

符瑾怀后背渗出一层薄汗,瞬息打湿他的卧袍。

记忆如刃般在他脑海中一字一字刻印,每一世,他都能听人将这夜的事作为谈资:乾元十三年三月初二,安陵侯夫妇踏月从皇城而归,入门不见六子,心急如焚。彻夜搜城,直至第二日清晨,于城角轰然倒塌的破庙残垣下,找到砖墙掩埋的他。

符六公子双腿受巨石碾压,永远地残缺了。

团泽手上浸满他的冷汗,急切道:“公子别怕,我这就去找大夫。”

“等、等一下。”符瑾怀死死拽着他不放。

他出事时,团泽不在他身边。如果他现在走了,就代表他随时会面临危险。

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城角的城隍庙?人为还是意外?

不、不知道。

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应对任何突如其来的意外。

不能再瘸了!

“我要入宫!我要入宫!”符瑾怀脸色苍白,咽了口唾沫,爬起身往外去。

不能待在家里!

“公子!”团泽上前拦他,“您还发着烧呢!”

“姑妈为表妹办寿,我怎能不亲去恭贺?”

“老爷和夫人已同娘娘陈过情,贵妃娘娘还赐了无数珍品,要您安心养病。”

“既受她恩赐,我如今醒了,更要去拜谢她才是。”说完他挣扎着往外去,团泽愣是不依。他个头并不大,可符瑾怀如今体弱无力,竟连一个他都闯不过去。

我说团泽啊,你拦我活路干什么?什么仇什么怨啊?

符瑾怀推不过他,索性握住他的双肩顺溜下去,佯跌在他腿边,“文铭,带我入宫找文铭!”

他满额的虚汗,团泽愣了愣,桎梏他的双手微微松动。

符瑾怀捂额捧心,整个人苍白如纸,“我绝非胡闹,我现在难受得很,你赶紧备车马,快去啊!”

团泽果然慌了神,着力扶他,“公、公子别怕,我扶您到床上去,我、我马上去递拜帖!”

递什么拜帖啊,一来一回人都凉了。

“等不及了,快备车带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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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映照着街道,马车下轴挟着两贯黑轮辘辘前进。

符家的朱红大门渐渐飘离符瑾怀的视线,他心口的大石也随着那高门大院的后退堪堪落地。

团泽挥着长鞭在巷道里穿行,心急如焚,口内却不忘安抚他:“公子你再忍忍,我们快到了。”

闪过重重街巷,那镂刻龙凤腾云的高墙渐渐显出一角,符瑾怀坐在车内望着团泽频频加鞭的背影,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焦急是好意,不应该受到他的推拒。

团泽并不知他在奋力带他远离今夜未知的困境,也不知期望到达的另一端,其实是符瑾怀更为扑朔的未来。

皇城,是她的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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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逝世多年,贵妃符婉儿宠贯六宫,知书达理,簪缨世家,是中宫的不二人选。

乾元帝早将后宫主事之位交予了她,却至今未授凤印,加封皇后之衔。

朝堂对此事多有奏论,一并被他压下,迟迟不决。符贵妃对乾元帝一片痴心,于皇后之位只字不提,打理后宫,任劳任怨。

乾元帝感动在怀,对她更多疼爱,女儿一个普普通通的生辰,赐珍宝无数,宫宴大摆,广邀亲朋好友来聚,不拘礼节,给足她脸面与风光。

夜幕笼罩,酒足饭饱,宫宴已步入半聚半散的阶段,该走的已出宫了,该喝的继续喝着,亲近的人儿聚一块说体己话,孩子们围坐一团玩耍。

符瑾怀进了皇宫,对团泽如实相告:“我觉得我又没事了。”

团泽却不肯放心,非与他兵分两路,跑去太医院寻人,“那也得让太医复诊看看!”

符瑾怀拗不过他,只能由着他去。

到了荣仪殿,宴席间觥筹交错,他见父亲双面微醺,与旁人聊得投契,悄从旁边踱过,并未打扰。

叫他们知道他来了,少不得一份操心搅了雅兴,大可不必。

他享受着迈步的感觉,穿越人海,从外殿宴席到了内殿。

殿前的大宫女见到他吃了一惊,打帘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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