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活人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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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桂香,此刻我正在医院住院部的病床前守着我的女儿,她叫王圆圆,小名圆子,才刚三十岁,因为食物**住院抢救,这会儿刚从急诊转过来。和我一起守着我的女儿的,是我的仇家,确切地说,是我女儿的仇家——放**的。

我也不知道女儿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借网贷的毛病,也许是上大学时,也许是最近,利滚利的滚到了一百多万,可我们全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一生谨小慎微,从来不借别人的钱,我到现在都想不通这种事是怎么发生的。

从我和我家所有亲戚的手机被短信轰炸开始,催收的阵仗越来越大,暴力戏码也轮番上演,每天早晨我的店铺一开张,过不一会儿就会有两到三个壮汉进来,不是膀大腰圆,就是凶神恶煞,不用问都知道,是我女儿的债主。这帮人上班时跟着你,下班时跟着你,像苍蝇一样轰都轰不走,整日粘着我,软硬兼施,目的就是让我替女儿把钱还了,说是连本带利一分都不能少。我说我没钱,他们就骂我,堵我,骚扰我,跟着我。可我不敢报警,我觉得理亏,毕竟是圆子欠了人家的钱。

我天天都给圆子打电话,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的手机总是关机,偶尔开一会儿机,给我回个电话后又赶紧关机。我知道她是害怕,害怕那些债主找到她,欺负她。她现在躲在和同事合租的房子里还算安全,估计这帮**们还没有查到她的住处。

算来算去,我陆陆续续地给她还了七八十万了,来来**的,债主信息、账目都记满了一小账本。可,还是没有还清。我实在搞不懂她到底借了多少家小贷公司的钱,是咋借的,更搞不懂她拿这些钱做什么去了。我和女儿虽然就在同一个城市,可她从大学毕业开始,就不愿意住在家里,不愿意天天见到我,明明家里有她的房间,她却偏偏到外面和同事租了个小房子住。好像从上大学开始,她就不愿意回家,跟外地孩子似的,逢年过节才回来聚聚,每到周末,都要我提前打电话催她回家,一进家门我们就开始吵架,就像一对冤家。平时联系也不多,都是我找她,说想她了,她好像从来就没说过想我,偶尔打电话就是:妈,我没钱了,给我转点钱呗。

直到她借的这些网贷东窗事发,我们的联系才频繁了起来,跟以前一样,她一打电话就是要钱,一打电话就是要钱,每次都是同样的语气,苦苦哀求我帮她、救她,说还不上钱的话,放**的就会要她的命。我说,你放心,他们不敢胡来,你这条命值几个钱,人家是来要钱的,要你的命没用,你去跟人家好好谈,慢慢还就行了。可她还是不依不饶地哀求我救她,说她每天被放贷的围追堵截,这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还不如让他们杀了她算了。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心里的那个气啊!你借钱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可是又不能不帮她,可问题是我实在搞不清楚她到底借了多少家!听上去都是两万三万的,大额的有五万的,还完一家又冒出来一家,还完一家又冒出来一家,这边一股,那边一股,我问过她无数遍,你到底借了多少钱,始终没有问出答案。她每次求我的时候,都说这是最后一家了,还完这一笔就没了,可每次都会再次冒出来一家新的债主。

我想过很多次,她这辈子做我的女儿就是来讨债的,不把我的骨头啃干净、不把我的血吸干净,她是不会罢休的。我每天夜里心慌的睡不着,一想到这些烂事就气的牙根疼,一早晨醒来一睁眼,又得继续打电话找钱帮她还债。我感觉我这把老骨头马上就要散架了。我感觉我对她的爱已经变成了恨。直到她躺在了这张病床上。

三天前的傍晚,圆子的室友给我打电话说,阿姨你女儿食物**刚被紧急送往省医院了!说是她被网购的蘑菇吃**了。听到这话瞬间我全身的血一下子直冲脑门,到了急诊室,看到已经昏迷的女儿那一刻,我的心里又气又恨,气命运为什么对我们这么不公,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难道真要家破人亡吗!

她的室友还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昨天跟我说:“阿姨,您都守了两天了,实在熬不住了,您回去吧,我来守一夜。”我这时候才感觉到,这一整天自己头重脚轻,走路都是飘的,就答应这孩子,我回家睡一会儿,圆子就拜托她盯一夜了。我一边千恩万谢地出了医院,一边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是的,谁能想到,我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就为了给圆子还债,我哪儿还有家呢。即使这样,她的债依然没有还清!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两个债主不在门口,看样子他们也熬不住,回去睡了。想想明早我要照顾女儿,还得继续应付他们!我就一阵头晕目眩。

我妹和妹夫跟我说了很多遍,让我和女儿断绝关系!不然会被她的这些烂事拖死的,可我舍不得,那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尽管,她并不是我亲生的······

二十八年前,我家住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大四合院里,院子里有十几户人家。那年代的邻里关系可真是好啊,谁家做了啥好吃的,肯定是要给隔壁邻居端上一碗,不像现在,住在楼房里,一层没几户,却从不和邻居来往。那时候我家条件不错,是院子里第一个拥有

黑白电视的家庭,我一个大龄单身女青年,三十大几了,因为天天忙于工作,把个人问题给耽误了,我爹妈天天催我找对象,我倒也不是不想找,只是实在顾不上。

一个冬天的早晨,我去上班,刚出门,发现邻居二黑家媳妇哭天抹泪地扯着嗓子喊着什么,把所有的邻居都吼出来了,大家不知道是咋了,都上前去问,这才知道他家出事了。原来是他家晚上取暖的炉子没封严,二黑子早上压根就没醒过来,是二黑媳妇早晨从娘家回来的时候发现的,也幸亏她昨天回娘家时把孩子带走了,不然一家三口都得完!

二黑媳妇一夜之间成了寡妇,还带着个一岁的女孩。我们街坊邻居都在私下里商量着,以后尽量地多帮帮她,她一个女的,也没工作,丈夫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真不知道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谁能想到,有一天,二黑媳妇面色凝重地来到我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拜托我收养她的女儿!我当时确实年纪不轻了,已经三十好几,个人问题还没有着落。她肯定是把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琢磨了一遍,觉得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吧。

我和我爹妈听完她的来意,面面相觑,确实都惊住了。

她说她想去外地打工,想去南方,这孩子,实在是养不起了。说实话,以我家的条件,倒是能养的起一个孩子,可是我也没结婚,这传出去,怎么说啊!

二黑媳妇说,只要我肯答应,后续的手续她来想办法。我看着她怀里的小闺女,觉得确实可爱,当时就有点动心了。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找到个合适的老公也不太容易,要不然就待在爹妈身边给她们养老,能有个孩子,自己老了也是一份依靠。

我望向我爹,他没吭声,直接起身进里屋去了。我妈面色凝重,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久才跟二黑媳妇说:“你先带孩子回去吧,我们家要商量商量。”

我们全家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收养这个孩子。收养手续办起来很繁琐,但还算顺利。改户口的时候,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王圆圆,小名圆子。希望她以后有个圆满的家,有个圆满的人生。那些年,我始终想不通,这么可爱的孩子,二黑媳妇怎么就舍得丢下,听说她后来去了深圳打工,又再结了婚,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回来看过孩子,当然这也是我乐意见到的,因为随着我和小圆子之间母女情分的加深,她已经成了我的命,我可不希望突然有一天,二黑媳妇回来跟我抢孩子。

可是随着圆子年龄的增长,我们全家都感觉到,她和我们家其它的几个孩子都不一样。我是家中长女,我有四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也就是说,圆子有四个舅舅和一个姨妈,我的弟弟妹妹们都按照平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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