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前世今生,早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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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乾德殿出来,于未平已经不在殿外。

领路的内侍依旧守在门口,等他们出来,便笑道:“侯爷,侯夫人,这边请。”

两人又被请回了荣恩殿。

荣恩殿中的动物们已经被带了下去,殿中打扫得干干净净,那两名妖娆的妃妾也不在殿中,裴翊询倒是正在跟林绣姑说话。

他脸上带笑,看起来一派温文,如同儒慕长辈的少年一般,单纯可亲。

见两人回来了,他也笑着招手:“该用午膳了。”

于是,一家人就规规矩矩在宫里陪着太子用午膳。

宫里规矩森严,即便是裴翊询,也不能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于是几人只能安静无声吃着饭,好不容易吃完了,霍檀便起身感谢太子赐膳。

裴翊询抬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冷哼一声,然后就说:“好了,恩也谢过了,样子也摆出来了,你们都出宫去吧。”

他偏过头,看向殿外碧空。

“霍檀,我很喜欢老夫人,你好好照顾老人家。”

林绣姑虽然很紧张,但她面对太子时,还是会有一种母亲般的慈爱,这种慈爱是发自内心的,靠伪装根本就做不到。

大抵因此,裴翊询对她一直很客气,没有摆出乖张模样。

霍家人忙起身,叩谢天恩,临走的时候,林绣姑忍不住道:“殿下好好用膳,方能身体健康。”

裴翊询难得笑了。

他道:“多谢老夫人。”

一路无话,等回到霍家宅院里,一家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霍成朴见家里人都很紧张,便道:“我的衣裳都湿了,还是嫂嫂有远见,公服多做了一身。”

林绣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跟柳儿表现得很好,很厉害。”

等孩子们都走了,林绣姑才跟崔云昭和霍檀道:“你们离去之后,太子就让人把动物都收了下去,给我讲了讲京中哪里好玩,哪里风景好。”

这倒是出乎霍檀的意料。

就林绣姑说着,又叹了口气:“我看着他不停喝酒,中午也没怎么用饭,大抵也是为了陛下的病忧心。”

霍檀跟崔云昭对视一眼,安慰了林绣姑几句,让她好生歇下,夫妻两个才回了主院。

等上了二楼,两个人看着对方盛装打扮的模样,缓缓相视一笑。

这一次,两人什么都没有说。

但心意相通,一切皆于无声处胜有声。

次日,宫里送来了赏赐。

赏赐里一多半都是给林绣姑的,小半是给霍新柳和霍成朴的,剩下才是其他人的。

而霍檀跟太子殿下相谈甚欢的流言,也在京中慢慢传开。

霍家没有如同其他勋贵那般高调亮相,到处结交善缘,一家人一直都很低调,所有的赏春宴会全部回绝,登门拜访的帖子也都拒绝,没有同任何人家攀扯。

除了见过崔氏和殷氏几家姻亲,其余人家皆没能踏入定远侯府一步,而自从朝廷正式开始早朝之后,霍檀也开始按部就班点卯上朝。

对于他这样一个新贵,那些老臣和世家们自然颇为在意。

但霍檀一不同他们结交,二不结党营私,每日只做自己应当做的差事,诏令也只听朝廷的诏令。

脾气好的不像是个南征北战的大将军。

这样一来,霍家这个孤臣的印象就坐实了。

景德八年的春日,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寒冷,颇有些春寒料峭之感。

即便寒冷,可京中的天色一直都很好,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世家贵女少爷们踏青游玩,依旧活在汴京风华中。

霍家人没有参与这样的活动。

自从搬来汴京,他们一家人似乎都没了以往的活泼,崔云昭跟霍新枝低调处理家中的商铺庶务,林绣姑认真照顾一家老小,霍新柳一边好好读书,一边在厨房里忙碌。

霍成朴更是心无旁骛,一门心思都是读书,偶尔殷行止、崔方明和崔云霆登门,他就同几位兄长议论课业,自学也很认真。

一家人按部就班生活,看起寡淡憋闷,可每个人却都慢慢静了心。

风华迷人,可简单唯真。

一晃神,三个月便如梭而过,汴京的炎热夏日迟迟到来。

五月的汴京已经很炎热了。

没有伏鹿流淌在小巷里的溪流,凉爽的风送不进来,会让低矮的屋舍闷热一些。

定远侯府宽阔,倒是没有那么闷热,却也不及伏鹿凉爽。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要钻出来的焦躁。

这三个月来,京中局势越发紧张。

陛下久病不起,已经四个月未曾露面,也未曾面见朝臣,说句实话,朝臣甚至不知陛下生死。

而朝堂之上,因为于未平是经年老将,手里握有殿前兵马司及利泽藩镇,如今整个京师,除了霍檀无人可以与之抗衡。

这三个月来,于未平一直努力拉拢霍檀,但霍檀却完全不上钩,只把自己

当做孤臣。

也正因此,于未平一直对霍檀多有不满,故而对长汀大营多有打压,脏活累活都丢给他们去干。

霍檀也毫无怨言,只私下安抚将士,让大家稍安勿躁,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脏活累活,霍檀迅速在汴京站稳脚跟,被汴京百姓记在了心里。

这三个月,霍檀名声反而更好。

于未平却没工夫关注霍檀了,在朝堂上,太子裴翊询数次对于未平发难,两个人皆联合自己的心腹大臣,在朝堂之上来回攻歼,已经完全撕破了脸面。

汴京之中,被朝廷攻歼牵连的朝臣多达二十几人,升迁贬官都是小事,更有甚者,抄家灭族,一不留神就血流成河。

待到了夏日时节,就连贵女少爷们都不敢随意出去踏青了,他们都缩在家里,不敢声张惹事。

汴京瞬间陷入风声鹤唳里。

百姓们也越发胆战心惊,生活小心翼翼。

这一日霍檀回到家时,已经是皎月高悬,寂夜戚戚。

崔云昭正在灯下读书,听到脚步声,便抬头看向他。

“回来了,今日还算早。”

霍檀一回来,主院里顿时忙碌起来。

霍檀神情很是倦怠,等他洗漱更衣,穿上家常的衫衣坐在窗边时,身上的紧绷才慢慢卸去。

雪球颠颠跑过来,一步窜上罗汉床,在他腿边趴了下来。

跟当年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团子相比,现在的雪球胖了好几圈,已经是大雪球了。

年岁渐长之后,它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现在非常乖顺温柔。

霍檀轻轻抚摸着雪球的小脑袋,长长舒了口气。

“今日又有事?”

崔云昭煮了金骏眉,轻声细语地问。

她总是这样,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是不急不躁的,霍檀每次回到家中,都会觉得分外放松。

因为崔云昭总会让他安心。

“今日上朝时,太子忽然发难,指责威远公府的妾室家族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直接下旨处决了那名妾室及其家族,甚至连妾室腹中的骨肉都没放过,下旨一并处死。”

朝堂攻歼,自古以来都很残酷。

但古往今来,无**歼所谓何事,从来不会殃及稚子,孩童何其无辜,要被牵连进这一桩桩血腥里。

当今这位太子是说一不二的主,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这几个月来,只要有朝臣进言,劝解他勤于政事,他就直接当庭**,绝不手软。

就连言官都不放过。

五日前有数名年长言官进言,劝解太子仁厚,不应多造杀戮,太子也不予理会。

老大人们跪了一天一夜都不肯走,最后太子被激怒,直接下令庭杖,当庭打**三名老言官。

此事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然而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不过短短五日之后,他就又把矛头指向了于未平。

裴翊询不过只有二十岁,刚刚弱冠成年,却手腕残酷,冷酷无情,让人心中胆寒。

乱世之下应用重典,可裴翊询的重典却不分青红皂白,凡是让他不痛快的,他都要予以处置,毫不留情直接杀戮。

本就是朝廷中事,不应被百姓得知,可有心人推波助澜,如今整个天下都知道当今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是多么残酷暴戾的**。

汴京气氛越发严峻。

崔云昭听到霍檀的话,煮茶的手微微一顿:“已经处决了?”

霍檀点头:“在太子下旨的时候,已经处决了所有人,那名侍妾也已经**。”

崔云昭叹了口气:“稚子无辜。”

夫妻两个沉默片刻,霍檀道:“于未平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未平这三个月来的动作很多,但都没有闹到明面上来,太子是君,他是臣,太子无论做什么都名正言顺,而他若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那就是有心谋反,是谋逆的大罪。

但于未平却也不能只挨打,不还手。

崔云昭把煮好的茶推到霍檀面前,低声道:“夫君,你小心行事。”

霍檀点头,眉宇间虽有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

“夫人放心。”

果然,之后半月,宫里果然出了事。

裴翊询并非真的草包,他手里握着裴业曾经的裴家军,也正因此他才会如此嚣张。

若是手里没有兵,他不敢这般打压于未平。

一日,一队裴家军在护送裴翊询的宝马时失责,导致宝马**两匹,惹得裴翊询再度震怒。

那一队士兵皆是老兵,本来就到了要退伍的年纪,在景德七年时,裴业就已经下诏允许士兵到了年纪退伍归家,还写清了安置银的数额,那些老兵就等的这笔银子。

可裴业这一病,京中形势严峻,自不可能让士兵大批退伍,事情便也就拖了下来。

如今可倒好,为了两匹马,这一队老兵皆受了军法,早年本就有伤病的更是没撑过来,重伤十人

,死六人。

这样一来,裴家军中也是怨声载道,对这位新的家主颇为不满。

裴翊询一没上过战场,二没吃过苦,就这样舒舒服服成了储君,谁能服他?

当裴家军都没有忠心时,裴翊询就很危险了。

他这个孤身的太子,正站在飘摇的风雨里,一个巨浪打来就要被淹没在深海中,再难翻身。

可裴翊询就这点本事吗?

————

五月底,宁州大旱。

芒种时节,宁州却滴雨未下,百姓叫苦不迭,宁州知府往朝廷连发数道奏折,肯请朝廷赈灾,都被裴翊询留中扣押,没有批复。

宁州隶属西坪,西坪节度使耿重广无法,只得让士兵去西坪以外的苍莽山中搬运溪水,勉强让百姓度日。

然而此时,对赈灾一言不发的朝廷却连下数道诏书,斥责耿重广擅离职守,指挥离开了西坪地界,有不轨之心。

太子殿下要求耿重广立即回京请罪。

耿重广也是封疆大吏,节制一方的人物,他没有接受诏令,依旧我行我素,让士兵对宁州赈灾。

宁州百姓自是对耿重广感恩戴德。

此事再度让裴翊询陷入百姓的议论中,原只汴京百姓偷偷议论,现在就连西坪等地百姓也开始对朝廷愤而不满。

所有的愤怒都加再裴翊询身上,反而于未平的声望达到了最高。

这一个月,霍檀的差事更难做了。

但他对此倒是并不心烦,倒是担忧宁州的干旱。

若是今年春耕不顺,芒种不能成,那到了秋日就会颗粒无收。

百姓靠天吃饭,一年年耕作无间,才能一日三餐,养家糊口。

若因天灾导致**,实在令人揪心。

对于此事,霍檀跟崔云昭私下议论时,都认为耿重广做得对。

但裴翊询显然不这么认为。

在几次三番招耿重广不能行之后,裴翊询直接下达圣旨,夺耿重广西坪节度使之职,问罪其在京中的亲眷,冤杀其全家上下六十七口,就连三岁的孩童和耄耋老者都没有放过。

得知此事当晚,霍檀就知道事情不好。

果然,两日后,耿重广得到了这个消息。

当日,他揭竿而起,谋逆**。

打的便是清君侧的口号。

朝臣不能议论陛下,不能非议储君,那么错的便是储君身边妖言惑众的佞臣和奸妃。

百姓惧怕战争,可到了民不聊生时,百姓反而生起了无数勇气。

于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这一刻,西坪百姓空前团结,全凭耿重广做主。

耿重广**,意图颠覆朝廷,朝廷必要派兵**。

裴家军需要保护陛下太子,不可能出征,于未平则要保护自身,也不肯亲自远赴西坪。

清缴叛军的重任就落在了霍檀身上。

不过虽然于未平不肯出征,裴翊询确也没有放过他,强逼于未平派五千人给霍檀,助其平叛。

六月中,霍檀率三万人离开汴京。

他走那一日,汴京落了好大一场雨。

崔云昭在雨中送别了霍檀,又在大雨里漫步汴京。

这一场雨来得迅猛,来得突兀,也来得恰到时候。

随着汴京这一场雨,周围等州县也陆续开始下雨,一直到宁州一场暴雨袭来,把百姓们的愤怒重新击碎。

落了雨,干旱结束,百姓们可以重新耕作,不用被迫流离失所。

人心顿时就散了。

耿重广身边虽有数万军民拥戴,但西坪从来不是富饶之地,耿重广想要跟霍檀的三万精兵对打,其实没有什么胜算。

就在霍檀在路上时,宁州忽然发生一件大事。

因为天降大雨,拯救百姓,百姓们都很高兴,便在大雨中上山祭拜雨娘娘,然而就在娘娘庙里,百姓们亲眼所见,一块大石从天而降。

那块石头上刻了几个字,百姓们看不懂,但娘娘庙里的道姑却认字。

那上面刻了五个字。

点检做天子。1

这一道谶语被当众读出来,百姓们惊愕当场,随即便不敢声张,立即就把那块石头给埋了。

可流言却如春日的野草,无风自长。

等流言传到汴京时,霍檀已经抵达西坪。

他其实很欣赏耿重广,对他的遭遇多有怜悯,可**就是**,没有任何余地。

这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汴京,朝野上下乱成一团,裴翊询得知点检做天子的谶语之后,当庭被激怒,直接在早朝上就对于未平严加质问,逼迫于未平跪地以表忠心。

早朝结束之后,于未平迅速出宫,连夜召集人手,于子夜时分便攻入长信宫。

整个汴京顿时沦入战火之中。

霍檀留下两百亲兵,留亲兵长随季浩守卫定远侯府,上午朝堂震颤之

后,已有人前来家中告知,崔云昭立即就让采买所有米粮,关门不出,让亲兵守卫侯府。

夜里事发时,定远侯府府门紧闭,一夜都严加守卫,未有懈怠。

而府门一旦紧闭,外事便不得知。

崔云昭只知道梧桐巷中有一户人家被破门而入,府中人皆被残杀,巷中也有士兵来回奔走,不知在忙些什么。

季浩是边疆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为人老成,见到这样情形便越发严肃,私下里安慰崔云昭:“夫人放心,府中虽只有两百人,但在长汀大营,侯爷还留下千人,一旦定远侯府有事,大营随时都能支援,无论哪一方,现在都不会妄动侯府。”

崔云昭点点头,她也这样安慰林绣姑。

在家里苦熬三日之后,汴京的内乱才终于结束。

当消息传来时,崔云昭都有些恍惚。

于未平手里捏着万人精兵,直接攻入长信宫,最后却没能杀死裴翊询,反而被裴翊询瓮中捉鳖,最终诈降逃亡在外,生死不知。

而他手里的精兵,则被裴翊询虐杀千人,剩余几千人直接编入裴家军,以做自用。

在这场事变中,凡与于未平有姻亲关系,亦或平日关系和睦的朝臣世家,皆被裴翊询清洗。

于未平府上上至国公夫人,下至丫鬟仆从,就连黄口小儿都未被放过,一律问斩。

三日过去,菜市口的血依旧鲜红。

**斗争和权利抢夺从来都是残酷的。

即便是亲生的舅甥,最终也以这样你死我活的局面收场。

这三日,霍成朴一下子就成长起来。

他每日都在家门口的门房里读书,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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