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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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心蛊乃蛊中剧毒,若毒虫入体,第一日陷入昏迷,第二日万虫噬心,第三日将爆体而亡。

解蛊的方法与其他蛊毒如出一辙,要么吃解药,要么把蛊虫彻底消灭。

可竺宴不会将解药拱手相让,那他们要救傅霜,就只剩一条出路。

陈氏家中,一帮人正死死盯着这噬心蛊虫,不知该如何下手。

此前他们已经将所有能试的方法通通用了一遍,可这蛊依旧坚不可摧,就像被镀上了一层防护屏障。

“要不……咱们还是向竺宴求解药吧,”燕锦说,“这蛊虫真是杀不了一点。”

归海言沉声道:“他若愿意给解药,最开始也就不会将噬心蛊交给金城子。”

“那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干耗着啊!”燕锦开始絮絮叨叨,落下几滴眼泪来,“要是三日后还是没有找到破蛊之法,阿霜该怎么办,她还这般年轻……”

在不经意的角落,某个器皿中的毒蝎子突然爬了出来。

它身形小巧,却爬得极快,朝桌子的边缘迈出决绝的一步——

啪。

毒蝎子就这样直直掉进了燕锦的嘴里。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防备。

短暂的沉默后,归海言急道:“你快把它吐出来!”

“我吐不出来啊!它自己往我肚子里钻了!”燕锦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也中蛊吧?”

归海言以沉默应答。若是燕锦也中了蛊,只余下身无妖力的他一人,该如何救醒她们?

莫非天要亡他们在寒坞城?

“我还不想死啊,”燕锦生无可恋地倒在地上,“还有那么多我没尝过的美食,没去过的地方……”

可片刻过后,想象中的蛊毒并未朝它袭来。

燕锦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奇道:“我怎么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

甚至连根毛都没掉。

归海言将它从地上拎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还扯了扯它的小圆脸,愣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不应该啊。”

燕锦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很希望我中毒是吧。”

“怎么可能,”对方说,“莫非这蛊毒对你起不了作用?”

燕锦若有所思,“若真是这样,阿霜不就有救了?”

归海言把它放在了桌上,“要不,你,再吃一只?”

燕锦眼神犀利地看向桌上的器皿,这架势不像是要以身试毒,而像是在挑选自己的晚餐。

最终,燕锦决定再吃一只蜘蛛。

看着对方将蛊虫吞咽下肚,归海言的神色中有些许期待,“感觉怎么样?”

“唔…”燕锦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感觉,味道还挺肥美?”

归海言:“……”

归海言:“不是问你这个感觉,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燕锦摇摇头,“好得很呢,感觉还能再吃几只。”

不会吧,难道它就是天选之子?

“那来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对方将噬心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蚕,“把它干掉。”

燕锦打量着这只黑蚕,正巧和它通红的眼睛对上,它语气凶狠道:“看什么看!”

黑蚕不为所动。

但下一秒,燕锦的鸟喙精准地朝它袭去,不过片刻,蛊虫就轻而易举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

傅霜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

周围云雾缭绕,宛若仙境,琼楼玉宇在她眼中铺陈开来,周遭人群穿着各异,但额前不约而同流动着繁杂的金纹。

傅霜抬起自己的手抚上额头,同样感受到了金纹的流动。

这里是九重天。

可为何她会在这里?莫非又是一场梦境?

她朝着前方走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仙娥。

她们见到傅霜,无一不朝她道声“见过上神”,想来她现在附身的这人来头不小。

她漫无目的地前行,最终来到一扇石砌拱门前,两名负责看守的仙兵正在低声交谈。

“你是有所不知,魔界最近是越发猖狂了,那魔物才刚横空出世,就大张旗鼓地组建了自己的军队,而后……”

她微一启唇:“你们在说什么?”声线一如既往清冷,这正是她自己的声音。

那两名仙兵见到她,连忙行礼道:“见过席泽上神!”

傅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副身体的主人,竟然是席泽?

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中,封印魔神的正是仙界战神席泽。

在与魔神的一战中,她耗尽了自己的修为,身消神陨,才将魔族全数驱逐,换取来了长久的和平。

因此,这个故事和她的名字流芳万古。在如今的人界中随便揪个孩童,都知道战神席泽的大名。

可所有人都听过她的姓名,却不知她的长相如何。

有人说她不仅能文善武,相貌更是惊艳绝伦,有不少仙界中人仰慕她,却又只敢远远地观望着。也有人说席泽其实长相十分勉强,所以才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

傅霜敬佩此人不假,但也有着不少好奇。席泽身上的未解之谜太多,又英年早逝,这些谜便成了万年未解之惑。

身形较为高挑的那名仙兵率先开口:“上神有所不知,最近凡界又出幺蛾子了!”

傅霜心中有无数疑惑,可是怕暴露自己外来者的身份,只能言简意赅地问:“说来听听。”

“那魔物才刚现世没多久,便亲自组建了魔军,已经攻下了人界和妖界的半壁江山。”

旁边,矮他一头的仙兵接话道:“人族和妖族这些年本来相处得好好的,却都鬼迷心窍,被那魔头给蛊惑,开始互相残杀。又因着战争,如今无论人界还是妖界,皆是尸骸遍野啊。”

傅霜愣怔了片刻。原来在万年前,两族竟是和平共处的关系?

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魔物也是有够狂妄自大,还敢自封为‘神’,”高个儿仙兵不满地抱怨,“这不是明摆着挑衅我们九重天么。”

傅霜心中了然,看来这会儿是魔神刚刚降世的时候。

魔神初生,尚未造成太大的灾祸,九重天对此事便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料魔界愈发壮大,攻陷了大半的人界与妖界,最后竟然扬言要荡平九重天,这才出手干涉。

挨个儿仙兵摸了摸脑袋,“说起来上神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空隐门视察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根据记载,空隐门是九重天的入口。

她这漫无目的的一逛,差点就直接离开了九重天。

傅霜斟酌片刻,想了个比较合适的理由:“出来散心罢了。”

两名仙兵不约而同打趣道:“您竟也有烦心的时候么?”

席泽在九重天的地位,不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未有过不顺心的事。想来也只可能是因为仰慕之人实在太多,才给她造成了困扰。

“这是自然。”

告别那二名仙兵后,她离开空隐门,却不知去到何处。

可在这一望无际的云海四处乱晃,总归是有些引人注目。

傅霜思忖片刻,叫住一名路过的仙娥。

仙娥微红着脸朝她行礼,“见过席泽上神。”

傅霜将佩剑递给了对方,十分冷静地交代道:“我有要事在身,带着佩剑不便行事,烦请将此剑送回我的宫殿。”

仙娥略有些迟疑地接下,问道:“可是上神,您不是从来都剑不离手么?”

傅霜:“……”

她也想知道为何,这位仙界战神连在自己家里都要拿着剑。

莫非剑是本体?

傅霜只好硬着头皮把戏演完:“我今日不想带着它。”

仙娥一头雾水,但不敢违令,只好将剑送去了席泽的居所。

傅霜一路跟在仙娥身后,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席泽居住的地方。

出乎意料,席泽的宫殿虽大,却相当朴实无华,名唤晟月殿,倒是与青望派的揽光殿有异曲同工之妙。

值得庆幸的是,晟月殿现在空无一人,估计仙兵仙娥们都有要事在身,否则傅霜真有些担心暴露自己。

她将晟月殿逛了一圈,看到了不少古籍和乐器——看来这位战神对文学和乐艺方面也有所涉猎。

晟月殿里还有着一池睡莲,傅霜路过此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却不由得愣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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