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夏日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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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橙心很快洗漱完坐下吃饭。

许是家里来了客人,大家都有点拘谨。

张越没吃去了阳台晾衣服,程丽端了碗面到书房看资料,许柠初坐在她对面,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柠初吃面的样子很好看。

窗外一片洁白的明亮,桌上摆着浅绿的洋桔梗,面碗浮翠飘香,热气腾腾,少年的轮廓晕在这疏淡里,漆黑的眉眼低垂,慢条斯理地挑起一筷子面,再安安静静吃完,没发出一点声音。

张橙心吃饭就没这么规矩了,几筷子吸溜完,又拿过豆浆吸溜,腮帮子里还鼓鼓塞着糯米鸡。

眼睛却在滴溜溜盯着许柠初。

许柠初偶尔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神情也不会有丝毫变化,最多长睫一闪,接着便垂下眼继续吃面。

张橙心暗暗撇嘴,咬下最后一口糯米鸡。

无趣。

这时张越晾完衣服来端碗吃面,程丽也拿着补课资料从书房出来了。

两人站在洗理台边小声说话。

“许清儿子长这么高了,记得当年见到的时候还在跟咱家心心一起上小学,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说得好像你女儿跟人家不是一年生的一样。”

“这哪能一样,你看看人家孩子,不光长得好,看起来也沉稳,再看看咱家姑娘,天天没个正形,也就咱俩能惯着,要我说你当年该跟许清定个娃娃亲的,先下手为强。”

“啧,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别嫌弃啊,你是不知道,我单位那个老李,前阵子女儿领回来一黄毛,给气到医院去了,外面的哪有从小看到大的靠谱。”

“你可别扯了,洗完碗就滚房里去,别耽误我补课。”

“……”

张越还在那跟程丽东扯西拉。

张橙心尬到头皮发麻,没有半秒犹豫,逃难一般溜进房去了。

看不见的地方。

许柠初吸着豆浆,看着张橙心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尾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嘴角微微勾起。

-

张橙心跑进房间关上门,撑着桌子喝了口水,这才终于喘上气来。

还好还好,还好她跑得快。

这时门外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张橙心缓缓坐到书桌前,乱七八糟翻着资料,看看还有什么作业没写。

很快把桌面整理好,资料也翻到了要写的那一页。

张橙心写了几道选择,就有些不耐烦,开始不停地按笔。

“咔哒咔哒咔哒——”

越来越快的单调机械声回荡在房间里。

特别一想到房间外的许柠初,就有些学不进去。

一个人学哪有两个人学好玩。

他爹的。

烦死了。

那家伙在她家简直影响她学习。

得赶紧出去解决掉。

张橙心忿忿的目光很快扫到了桌上的玻璃杯。

玻璃杯里的水刚被她喝完了,空的。

半秒钟后。

张橙心丢开笔起身,端着空玻璃杯往房门外走去。

-

客厅。

许柠初坐在餐桌前,面前摊着程丽给的英语试卷,写的正入神。

突然就听见“哐”的一声。

他一抬头。

张橙心端着个玻璃杯从房间里走出来,目光直直看向他,还有点凶。

像一只炸毛的猫。

然而张橙心并没有同他说半句话,径直绕过他,走向了他身后的开放式厨房。

接着他身后就不断响起水龙头冲洗的声音,玻璃杯落到瓷砖台面的声音,烧水壶坐上的声音,烧水的沙沙声,冰箱门开启的声音,刨冷冻室的声音……

“……”

最后,张橙心又从冰箱绕到他斜对面的餐桌前,玻璃杯往桌上一磕,手里拎着一瓶,万年不变的,芬达。

“……”

张橙心拧开盖子,斜斜抱着瓶身,橙子汽水哗啦啦往玻璃杯里冒,还有空抬起眼皮问他:“喝饮料吗?”

许柠初手搁在桌上,指尖松松握着黑色水笔,目光淡淡看着她:“不喝。”

他写题时没有喝水的习惯。

张橙心拧上盖子,将饮料往桌上一放,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转身跑进房间:“等等啊!家里还有矿泉水,我去给你拿!”

“……”

半分钟后。

张橙心回来了,手里不仅拎着两瓶矿泉水,还抱着一大堆东西,资料、草稿纸、笔袋……甚至还有一个小玩偶。

许柠初:“……”

张橙心心满意足坐下,准备大干一场。

真的。

一个人学,毫无意思。

两个人卷,其乐无穷。

她家餐桌不大,斜对面坐几乎能完全看到许柠初试卷上的内容。

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

许柠初就是许柠初,写题就是写题,不会分心,不会多看别人一眼。

张橙心偷瞄好几次,许柠初都是那副静静沉沉模样。黑发疏疏落于眉眼间,长睫低垂,周身蕴着窗外的光,看不清神情。

书呆子。

没戴眼镜也像。

张橙心暗暗腹诽着,很快埋头写题。

等到她好不容易写完一面,丢开笔伸懒腰,却看见,许柠初笔已经盖上笔帽压试卷上,正靠椅子上悠闲地喝水,看到她,还微微扬起眼,投来若有似无的笑。

张橙心震惊:“你怎么写这么快!”

许柠初眼中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放下矿泉水瓶,语气好整以暇:“你少看我几眼,也可以。”

“……”

张橙心很想当场把许柠初揍一顿。

有这么拆台的吗!

能不能要点脸!

狗东西。

不过她对这种情况已经很有一套,完全不带慌的。

张橙心很快一本正经脸:“我没看你。”

“哦?”许柠初轻轻挑起眉,模样依旧很欠揍。

张橙心面不改色胡编乱造:“我是看你头发上沾了葱花。”

“……”

许柠初掀过手机屏幕,还没看,就意识到自己又被戏弄了,闭眼的同时紧紧抿起唇,看样子气的快要冒烟了。

张橙心乐的不行,忍不住低头偷笑,亮晶晶的眼睛还顺着桌沿去偷瞄。

许柠初平复好情绪重新掀开眼,也只是目光浅淡地盯着她,片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视线移向她面前的资料书,语气平静:“数学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

张橙心立马来了兴趣:“你数学很好吗?”

许柠初神色清平,静静看着她:“还可以。”

啧。

张橙心不明白,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语句,为什么每次许柠初说出来,就显得格外装。

数学很好吗?还可以。

之前成绩如何?还好。

打算考什么大学?A大或B大。

妈的这跟定个小目标先考个全校第一有什么区别,简直装出天际了!

咱就是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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