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此间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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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刘翎冉难得没有刨根问底,捱住想探清究竟的好奇心——这二人关系似乎就差临门一脚,是谁所教事小,若被她问得生了嫌隙,才是事大。

三人各怀心思。

此前,听闻萧钰会御马,贺修筠、刘翎冉全然以为是对方所教;而今,他心中那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奇异之感更盛。

“进来吧。”萧钰已经换好干净衣物,她在帐内唤道。

刘翎冉率先掀开厚重帘子,迎上去关切问:“很疼吧,我听说是没良心的给你包得伤,大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你误会他了,”萧钰摇头,柔声道:“包得很好,也不疼。”

这是将她的话逐字逐句驳了回去。刘翎冉心里暗叹,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向着贺修筠,开始替他说好话了!

她瞪了旁的贺修筠一眼,不用想便知,这厮银面底下定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说来也怪。

贺修筠少时被大火烧伤了脸,此事人尽皆知,此后便以银面具覆面。鲜少有人见过他面具下被灼伤的肌肤,除过明德帝那般的上位者。

许是大多人都未见过他面具下的脸,寻常时日,没几人将他与传闻中骇人的疤壑联系起来,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缺陷。

累累的功名,轩昂气宇皆成了他身上的耀眼华饰,“看人先看脸”在贺修筠身上,好似不太适用。

此时亦是如此。

贺修筠无辜开口,将刘翎冉噎了回去:“听你说要不得,还是得听公主说。”

这是说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翎冉正要气急败坏怼人,瞧着负伤的萧钰又咽了回去。

萧钰靠在软垫上,裙摆盖住了腿上缠绕的绢纱,她问刘翎冉:“这么快就过来了?骑射比试如何?”

刘翎冉不知怎地,瞬间被捋顺了毛,面上神采飞扬:“我抽了甲组,你猜怎么着?”

萧钰不用猜便知晓,她拖长声音,端得却是一副正经神色与腔调:“一骑绝尘,百步穿杨,夺得魁首?”

刘翎冉眼睛都亮了,对她来说,这是寻常不过的成绩,但经萧钰这么一夸……她心底美滋滋的。

贺修筠立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

给校验官递了信,萧钰因受伤不再参与骑射校考,阴差阳错救了秦若,最终排个什么名次也无关重要了。

道别校验官和太子兄妹后,贺修筠称又要事,将现场秩序交给了魏青山,与刘翎冉一同将萧钰送回府。

魏青山勤勤恳恳,未有怨言地接过所托。

马车抵达公主府,冬瑶打起绐纱轿帘。

萧钰目光熟稔地落在贺修筠身上:“腿不方便,劳烦贺将军同上次一样,抱本宫进去吧。”

她的话里话外带了几分使唤意味,居高临下,不显轻浮。

贺修筠温和徐缓,清醇如酒,低低飘入耳中:“怎算是劳烦?”

几名仆从神色各异,公主与其让抱进去,都不愿等小撵。

刘翎冉幸灾乐祸,上回趁她“熟睡”抱人进去被拆穿了。

身子一轻,双脚离开车舆,贺修筠动作轻缓,避着腿间伤口将萧钰揽腰抱起,送至内殿。

……

两人走后,暮网已然铺开,梁映仪掐着她空闲的点来到内院。

贺修筠抱萧钰进府,已是第二回,府内上下皆知,梁映仪也不例外。

院内小案上,摆了副紫竹棋盘,萧钰正捻一颗黑子,落在天元位上。

梁映仪落座在她身侧,斟酌字句,将心中忧虑道出:“贺将军是清风朗月,品行端正之人,但……男女之事素来难以自控,殿下与他在一处时,莫要被欺负了。”

梁映仪说得这般直白,饶是她不想明白也难。

萧钰双颊不觉染上热意,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心下否认,与贺修筠……分明还未走在一起,连心意都还未剖白。

萧钰沉声:“知道了,多谢姑姑提醒。”

梁映仪又道:“殿下,这是徐熹姑娘出府要用的户籍和身份证明。”

时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已来到了徐熹出府的日子。近两日,萧钰宣徐熹过来,她脸上的疤痕已然消失,与正常肌肤无二。

“有劳梁姑姑。”萧钰接过文书,端详一番,梁映仪办事素来精细可靠,各方面置备得十分妥帖,事无巨细。不仅是手上的一纸身份文书,若官服依照徐熹的户籍,去当地查探此人,也能完完全全对上号。

“再为她添置些银钱。”萧钰将文书递还给梁映仪,“明日一同交于她吧。”

萧钰不是奢靡的性子,但在京中有银钱傍身,行事会方便许多。

“皇上听闻您受伤,派人送了些宫里祛疤痕的伤药,臣放在鹿鸣轩的小案上。”

萧钰点头应了一声。不怪梁映仪没及时告知她,公主府鹿鸣轩的伤药,未必逊色于宫中的御用之物。

梁映仪又道:“皇上身边的苏公公传话说,让您安心养伤,等过几日一同去香云寺为皇后娘娘祈福。”

先前明德帝便同她说起过此事。萧钰暗自腹诽:父皇下药的同时,还不忘做一出帝后情深的戏码?

梁映仪知晓其中关窍,本应是明德帝的关切之语,方才传达话时,声音已夹霜裹雪。

思绪如缕,许久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

“梁姑姑。”萧钰突然唤了她一声。

“殿下。”梁映仪应道。

萧钰沉吟不语,梁映仪依然端庄肃正,不急不恼,耐心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说——”萧钰清透漂亮的眸子流连于如水夜色,“此间是否有神佛?”

“殿下是在担忧皇后娘娘的身子吗?”梁映仪的并未答她方才一问。

萧钰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此前贺将军对我说,母后吉人自有天相,入香云寺祈福是其一,但我更寄希望于药理,我与师父当尽全力救治母后。”

毕竟,她是很幸运,陈皇后就未必如此了。

梁映仪对陈皇后中毒一事也扼腕悲叹,但人之能力有限,萧钰尚且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梁映仪眼观棋局,黑方一子落下,宛如青龙出水,气势磅礴;白子一方则灵活应对,宛如灵猫戏鼠,轻松化解。起先气氛焦灼,不相上下,几手过后,白子逐渐落了下风。

她自十来岁便待在陈皇后身侧,是看着萧钰长大的,后来到公主府,更是尽心竭力。陈皇后一病成了萧钰的心结,宽慰的话说出口,无济于事。

梁映仪的目光与她对上:“殿下,万事皆空,因果不空,万事不去,唯业随身。”[1]

萧钰意料之中,梁映仪并未说那般安慰她的话。

梁姑姑的性子,一直没变过,严肃可敬。

尽人事,听天命,即可。

二人似话家常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皆是耐心等待对方的下文。萧钰的素手又捻一白子,“生死掌握在圣人与天命手中,未免荒谬草率。”

否则还要医者作甚?

梁映仪鲜少失仪,静寂廊前,她望着眼前兀自对弈的少女,久久不能回神。

她一人,操纵黑白二子相互博弈,一方试图包围,另一方则努力突围,棋盘中上演激烈的攻防战,处处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可能全盘皆输。

一种直觉倏然浮上心头,正如棋盘之上无声翻涌的浪潮,萧钰所挂心的,或许不止是陈皇后的病情。

良久,梁映仪开口。

“殿下问我是否信神佛,臣只读过些诗书经文,不曾供奉叩拜,故无法回答此问。”梁映仪面上少有地挂了柔色,眼神清亮澄澈:“但不论万事因果能否得偿所愿,惟愿殿下抱诚守真,恪守不违。”

萧钰敛眸沉声:“谢谢你,梁姑姑。”

她很少与人倾诉,虽未说些什么要紧事,萧钰的心底却是暖意融融。

梁映仪并非不近人情的刻板之人,前世今生,在她心中都不是。

萧钰从青釉棋罐中捻出一颗玲珑剔透的白子,棋子落盘的声音在静谧夜色中飘荡。

很轻,径直敲在人心坎上。

紫竹棋盘上,黑子先行,前一刻占领上风,刹那间又被绞杀殆尽。

无常执黑,医者执白。

她是“无常”,亦是“医者”。此手是白棋落子,落棋盘右上方,医活了整局棋,而这一式在棋子在谱里叫做“妙手回春”,亦称“医者胜天半子,亦胜死神一局”。[2]

观棋不语,黑子始落天元至满盘皆输,从始至终,梁映仪未与她谈论棋盘上的任何局势与玄机。

萧钰本来不信世间有神佛与奇事的。

此刻,她心下松动。

至少她是幸运的。

重来一遭,离经叛道,也再无回头路。生死祸福,都是自业自受的果,不论今生能否善终,她都要在这条道上走到黑。

世间人命运多舛,生来便作沙砾。此间神佛慈悲,她愿三跪九叩,拜之谢之。

已是子时正,镇国公薛府。

夜色凄凄,重重树影笼罩,庭院幽深阒静。

一黑衣男人绕过府邸的一角,猫儿似的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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