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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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在集市快散的时候,点心摊来了生意。

眼前是一个气质温婉的年轻女人,表情凝重,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您好,请问这个绿豆糕是怎么卖的?”

苏辛辛一听,激动了,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喊杨哥来招呼生意,一转头,才发现杨哥不在。

“奇怪,杨哥呢?”

“你好,绿豆糕6元一斤。”

穆易招呼完客人,又转过头,小声道:

“他刚才说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哦……”真是没想到杨哥竟然还有烟瘾,一点没看出来。

女人低头看了又看,表情迟疑:“太贵了……”

穆易急忙又说:“您要几块都行,我们都是直接称,可以只要半斤。”

苏辛辛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着,一脸欣慰。瞧瞧她男主这架势,真像样啊。

那女人仍旧有些犹豫,穆易就耐心地等着,也不催促。

终于,女人颤着唇开口:“能不能给便宜一点?马上就是七月十五了,我家那位平常最喜欢这种甜的,我想带一些去看看他。”

女人边说边看向一旁的小女孩,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摊位上的糖果,她听不懂这些。

穆易愣了愣,眼里飞快闪过什么,表情为难:“其实我们也是帮人看摊,要不你再等一下,等摊主回来我问问。”

苏辛辛一听,坐不住了,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惨?

担心穆易联想到爷爷再伤心,也是心疼这个单亲妈妈,苏辛辛直接抓了一把糖,放进小女孩的手里。

“绿豆糕的事,我们做不了主,但是买绿豆糕送糖果您看怎么样?”

小女孩的眼睛一下亮了,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姐姐”。

苏辛辛探出身子,隔着货架,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旁边的穆易,看得有些怔然。

他想起六岁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多看了那些糖一眼,父母就以为他是想吃,偷拿了两颗给他。他不要,父母就打骂他,嫌他想一出是一出。被摊主抓到以后,又说是孩子不懂事,偷拿了两颗糖,在街上又打了他一顿。

其实他知道自己家的情况,就算再想吃,他也不会要的。

可从那天起,就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小偷。

从那以后,穆易在接受他人好意时,都会非常谨慎小心,他不想再成为“小偷”。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因为他什么也给不了。

小女孩拿到糖的第一时间不是吃,而是转过身,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妈妈。

“妈妈,吃糖。”

女人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她转过头,捂着嘴,缓了缓情绪,才说:“妈妈不爱吃,你吃吧。”

小女孩这才吃了起来。

其余三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她。

或许小女孩确实什么也不懂,但就算不懂,又怎么样呢。

最后女人买了两块绿豆糕,离开了,走之前特地和穆易苏辛辛说了谢谢。

穆易将零钱收好,转过头看向苏辛辛。

苏辛辛的眼里还含着泪,水汪汪的。

穆易学着苏辛辛刚才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

“……你干嘛?”

苏辛辛感觉眼前这幅场面太诡异了,他一个8岁的小孩,对着24岁的灵魂,这是在做什么?

穆易轻咳一声,指了指苏辛辛的背后。

“我看货架好像快倒了,扶一扶。”

“哦。”

苏辛辛想到自己现在的萝卜头身高,无法反驳。

另一边,穆易转过头,松了口气:“好险好险。”

[恭喜,穆易口才+1,当前2。]

【哈?怎么莫名其妙加了口才?】

【难道刚才招呼客人奏效了?】

想到这里,苏辛辛又燃起斗志。她准备趁热打铁,继续整特价活动。

正巧杨哥也回来了,听苏辛辛讲了刚才的事和后续想法,大手一挥:点心和糖果开始捆绑销—售!买糖果送点心,买点心送糖果!

三人这样一吆喝,果然人多了起来。有人围着不买,苏辛辛就会直接塞给人一把糖,很多人不好意思,就会随便买点小点心回去。

这么一来二去的,点心摊热闹非凡,三个人你吆喝你收账我打包,忙得不可开交。

苏辛辛本来只负责卖糖,看另两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也帮忙去卖点心,只是她没有另外两个人这么清楚定价,隔一会就要问问两个人:

“杨哥,猫耳朵多少钱一斤呀!”

“杨哥,这个秤怎么看的呀!”

“杨哥,这个块状点心叫什么名字呀!”

人越来越多,苏辛辛又热又累,口干舌燥,感觉肺活量都不够用了,脑子雾蒙蒙的。

终于,她准备小歇片刻,回头看穆易,希望他能帮忙顶一下。

“穆哥,还是你来吧,我不行了。”

苏辛辛脑子稀里糊涂的,话一出口,都没感觉哪里不对。

穆易飞快打包的手一下停住了,他抿着唇,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不过他本来就肤色深,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苏辛辛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还以为穆易太忙了没听到,就又提声喊了一句:“穆哥?哦哦不对,穆易,穆易!”

苏辛辛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怪不得男主不理她,原来是她喊错了。看吧,这就是忙中出错,还是要劳逸结合才行。

不行,她得撤,卖糖大业不急于一时。

穆易的双手又飞快地动了起来,半晌也没回答。

就在苏辛辛以为男主不会再回应她时,穆易抿抿嘴,舔舔唇,突然道:

“你再叫我声哥,我就给你帮忙。”

“哈?”

穆易说话很小声,苏辛辛没有听清内容。

倒是一旁称点心的杨哥听得清清楚楚,心情格外复杂。

他就说吧,他今天格外多余。

怎么办,又想抽根烟冷静一下了。

穆易以为被苏辛辛拒绝了,暗自懊恼半天,又化悲愤为力量,打包的手快得像是要结印。

快点打包完,就能去帮苏辛辛了。

哎,他才不失落呢,他一点也不失落。

苏辛辛等了半天,发现穆易还是过来了,只是表情格外阴沉,看起来累坏了。

“你是不是很累啊?”

穆易摇摇头,不说话。

苏辛辛感觉自己像雇佣了童工的万恶资本家,也不好自己去休息了,和穆易一起忙了起来。

不过她也有意没有往最忙的位置去,只是给穆易打打下手。

两个人挨得很近,合作也默契,过了十几分钟后,穆易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嘴角轻扬。

集市上的客流只有一阵,忙完以后,摊位前又变得空空荡荡的。好在点心和糖果也全都空了。

三个人都舒了口气,不住抹汗,又一起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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