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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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光阴飞速而逝,殿下贡士下笔如有神,一转眼便是满篇答卷,慕弘泽瞧着这些人虽有所慌乱,也算沉稳,心中也有几分满意。

时辰到了,冯玉祥携两位考官将考卷都收集起来呈交给慕弘泽。

贡士都从位子上起来,站到殿前等待皇上开口决定他们的将来。

慕弘泽一篇篇看过考卷,良久也没有开口,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有规律的敲打着桌案。

目光落在头一份考卷是神色莫名,整个过程殿内太过安静,看来此次考卷答的不错,陛下也有些难下决断。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有熟知慕弘泽的温杋才知晓,余下的人都猜不透慕弘泽如今的想法。

“冯太傅。”慕弘泽总算是开口了,冯玉祥躬身上前接过考卷,与两位考官一同阅览。

三人低声探讨两句,偶尔还有几声争执传到贡士的耳中,让他们更加不安。

商讨良久才勉强达成一致,又将考卷交还给慕弘泽,在他耳侧轻声答话。

慕弘泽面露笑意,满意的点头:“老师所选深得朕心,便如老师所言吧。”

冯玉祥依言走到殿中,与两位考官相视点头,面向众贡士,高声宣讲:“此次殿试评选已出,选入进士共二十七名。陛下亲点一甲头名状元宁王府世子贺允言,榜眼为青州解元周末未,探花为大理寺卿嫡长子段珏。余下二甲十名,三甲十四名名单稍后发放。”

殿内众人跪地叩谢皇恩,慕弘泽开怀大笑:“看了各位的文章,朕心甚慰,从此各位皆为天子门生,当为朝廷效力。还望各位记住自己今日的答卷,为官之道到底该怎么做,为官之本又是什么。朕愿与各位共建梧熙基业。”

“学生谨记陛下所言,所行之事定当以梧熙为重,以天下百姓为重。”众人再次跪地谢恩,今日一定,便是他们踏入朝堂的第一步,不论是心怀私欲,还是有鸿鹄报国之志的人今日都激动不已。

也对,从几万人中择选出区区二十七人,没有激动的当场晕倒已经算是克制了。

这种心境慕弘泽也明白,也不愿在这种时候拘束了这些未来官员:“好了,去游街吧,让京都子民看看我梧熙的好儿朗。”

学子们都退了出去,冯玉祥携两位考官也告退。

云霄殿内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人,慕弘泽还坐在金銮椅上,津津有味的再次翻看考卷。

温杋等人都散开了才入殿,挥手叫侍卫宫人都退下,近前来时看到的第一份考卷便是贺允言的。

温杋立马清楚慕弘泽怕是故意在此等她,无视他探寻的目光,轻声说:“陛下很高兴。”

见温杋有意转开话题,慕弘泽也不恼,四下无人,他也懒散了几分,一身朝服金冠实在是有些沉重,靠卧在龙椅上,扶手上的龙头栩栩如生:“二十七名进士,都是我梧熙未来臣子。子衿,这只是第一步,开局如此势好如何不高兴。”

“陛下,仪态,礼节。”这般肆无忌惮的模样,温杋不得不提醒到。

慕弘泽轻笑一声,从金銮椅中直起身来,伸手将龙袍整理规顺,将才的放纵不羁都全部收起,只余下平日里的沉稳。

收起笑意慕弘泽垂眸又看见了贺允言的答卷,思索片刻缓缓开口:“子衿,你已经十六了,听说寻常人家闺中女子这时都在议亲了,那你呢?你可有心悦之人。”

果然还是问出来了,不过温杋也没有想过瞒着他,思绪回到多年之前,那时她还只是跟在太子身边的小内侍,没有出过风头,还在隐忍沉浮。

“贺家小世子救过我。”

敏和二十三年除岁,因苏晋得罪荀慧妃而牵连到了温杋,宫中大办除岁宴,鎏金殿内歌舞升平时,温杋一人跪在荀慧妃的宫门口。

那时荀慧妃被慕辰颐禁足,使了法子骗来温杋,又以冲撞妃嫔的缘由将她罚跪于宫门外,那段时间刚出了温杋替太子挡剑的事,她身上的伤原就没有养好。

久跪之后伤口裂开,鲜血浸润包裹伤口的纱布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片血色。

显然这荀慧妃是想要她的命,可惜苏晋跟着慕辰颐身边参加宫宴,也少有人知道她被叫到了常乐宫,今日怕是没有人能救她。

血液越流越多,温杋的脑袋也跟着有些发晕,若不是身上的伤痛刺激着她,她怕是早就晕过去了。

正当温杋想着要如何脱身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温杋不敢抬头去看,只听见那声音尚且稚嫩,想来年纪不会太大。

“这小内侍怎么了,因何受此重罚。”

温杋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人居然会为她说话。

那小公子停在她身边,温杋余光看见他的衣袍鲜红,比她滴落的血迹还要红,红袍金边,一看便知他身份不简单。

这样的人也会管一个内侍的死活吗。

果然,一旁盯着她罚跪的内侍躬身行礼,说话间尽是谄媚:“哟,小世子怎么到这边来了,可是宫人引错了路,鎏金殿该往那边才是。”

内侍并没有答贺允言的话,转而说了其他。

本以为贺允言年幼好糊弄,可惜他不吃这一套,年岁不大,可毕竟母亲是宁康公主,皇家的气度摆在那:“本世子是在问这小内侍犯了什么错,要在除岁之夜受此责罚。”

他远远的就瞧见了常乐宫前跪着个人,身量很是娇小,怕是只有几岁,瑶瑶晃晃的像是跪了许久。

他本不该多管宫中之事,可看着那人娇小纤细的身子和那宏大的宫门形成的鲜明对比,他就心软的上前了。

贺允言走近些就发现小内侍身下的血迹,已经滴落不少了,内侍服色深也瞧不出是哪出的血,但光看那小内侍惨白的脸贺允言就知道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此刻也打消了所有迟疑,想帮帮这小内侍。

常乐宫殿内侍见糊弄不过去,碍着对方身份高贵也只能老实答了:“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内侍冲撞了荀慧妃,是娘娘罚她在此跪下的,奴才也是听令行事。”

荀慧妃?贺允言将才在宫宴上听说荀慧妃被皇上禁足,怕是将气撒给了这个小内侍,倒是可怜:“替本世子向荀慧妃娘娘传个话,就说今日是除岁,陛下设宴款待朝臣,本是个喜庆日子,若是闹出了人命只怕会使陛下恼怒,还望娘娘看在陛下的面上饶这小内侍一回。”

常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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