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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温曼宁做完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人刚出医院男朋友就到了。虞萝晚上部门聚餐，闻月和傅渔回宿舍躺了会儿，顺便化了个妆再出门。
檀大不在大学城里，两个校区全在市区，一东一西。
闻月常去的酒吧学生不多，她们到的时候里面热火朝天的，一个空台也没有。
蓝、红的射灯在男男女女身上流转，忽明忽暗的灯光像捕猎者，轮流撕开每一对的秘密。
傅渔看到一个女人勾着男人的脖子，远看两人只是跳贴身舞，傅渔站的位置凑巧能看到两人具体的情况。当她看到女人把手往男人下面伸时差点尖叫出来，用力拍着闻月的手臂说：“那女的好敢。”
这些事闻月见怪不怪，她转头跟傅渔说：“拼台吧。”
后面有个男的一直盯着她们，听到闻月这句话，立马凑上去说：“妹妹，拼台啊？哥哥今天开的包间，进去坐坐吗？”
男人说话的时候故意露出手上的浪琴表，由于光线不充足，分辨不了真假。不过，看他那鱼尾纹、啤酒肚，没有五十岁也有四十五岁了。
恶心。
闻月把傅渔拉到自己前面，懒得搭理他。
男人靠近一步说：“来嘛，人多一起玩才有意思。放心吧，哥哥不用你们掏钱，等会儿想喝什么随便点。”
傻子都看得出这男的什么意思。
闻月每次来酒吧都打扮得很精致，今天更是。
前几天谭银说送给她一份大礼，她今天在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正好收到了快递短信，拿到手发现是一件高开衩改良旗袍。
不愧是好姐妹，这件旗袍正合适。
闻月蹦迪这个爱好源于高四暑假，檀大新生十一才开学，她足足有四个月的假期。
整个暑假，她几乎都和谭银泡在一起。谭银有个跟班表弟叫谭末，比她俩小一岁，特别爱玩。
谭末每次蹦迪都会叫上闻月，谭银偶尔也会跟着一起去。她见识过自家兔崽子和姐妹炸场的样子，酷毙了。所以上次听人说有家裁缝店能定制旗袍了，谭银立马给闻月下单了，还不忘提醒她要是穿去酒吧了记得拍照。
本来一袭旗袍出现在酒吧就已经够吸引眼球了，偏偏闻月有窈窕的身姿，白瓷般的肌肤。“年轻貌美”的大学生，光站在那儿就足够抢眼。
她今天眉毛画得细，眼线微微上挑，不屑地瞧了眼男人。
几十只眼睛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在等，等着看谁第一个出手，等着看第一个出手的是吃瘪，还是一举拿下。
厚重刺耳的音乐声被耳朵自动屏蔽，傅渔从闻月后面探了个脑袋出来，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哦叔叔，我们不约。”
傅渔一声“叔叔”让男人强颜欢笑，他极有耐心地看着闻月说：“没关系，你不想不代表你朋友不想，是吧？”
说着，他打破安全距离，不老实的手悄悄地摸到旗袍的侧缝，闻月一脚用力地踹在他小腿上，男人毫无防备，人往后踉跄了两步，显然没料到这女的会这么猛。
闻月两步走到他面前，浅笑一声说：“想和我玩儿啊？你醒醒。”
“哟，”男人脸色骤变，油腻的模样暴露出来，“都穿成这样了，还装什么？”
“砰”的一声响。
高脚杯在男人的尖头皮鞋旁裂开，周围人自觉躲开，男人被迫向后退，最后被一股力量禁锢在墙上。
许雾卡着他的脖子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男人使劲挣脱，可惜没成功，仍嘴硬道：“我管她是谁，像她这种不是公交车就是——”
许雾手肘往下用力一抵，让他发不出声来，那张肥头大耳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眼神往下一瞥，而后慢悠悠地说：“你信不信，她一把手术刀送你去见阎王？”
“先生，先生，有话好好说。”服务生赶紧出来把两人拉开，生怕出人命。
许雾转头跟身后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得仿佛不是当事人的闻月对视，冷峻的侧脸映在琉璃墙上，声音听起来很虚幻，他说：“跟我走吗？”
傅渔一脸疑惑。
她错过了什么？
酒吧老板和闻月是熟识，闻月给他女儿补过课，听到消息当即赶来问：“谁闹事？”
男人没吭声，他现在这副孬样，跟刚才那嚣张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你没事吧？”老板上下端详了一番，确保她没出事才说，“下次来之前，记得给我发信息啊。”
闻月带着傅渔走了，剩下的事交给老板处理。
许雾和程描跟出来，这才十二点，街头亮堂热闹。两位女生走在前面，傅渔嚷着要闻月交代：“说！你和许雾有什么奸情？”
程描有幸听过他俩的故事，憋着笑，忍不住调侃他：“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人都没跟身边人提过你。”
“嗯。”
“嗯？”
“提不提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叫我学长了。”
这一波稳赚不亏。
“许雾，你变态啊？”
闻月和傅渔同时回头。
得了，这下说不清楚了。
傅渔冲在八卦第一线，今天不说清楚，谁都别想回去睡觉。
于是四个人坐在露天的烧烤摊，老板就只有一辆烧烤的车子，后面摆了七张方桌全坐满了。
傅渔给每个人的一次性杯子里倒上啤酒，郑重其事地说：“既然都坐在这儿一起撸串儿了，那就平起平坐，二位没意见吧？”
程描道：“我没意见。”
傅渔看向许雾。
许雾道：“没意见。”
怎么听着有点勉强的意思？
傅渔知道，此刻从闻月嘴里套话比登天还难，而许雾清醒的时候她又不敢问，只能去找程描帮忙。
程描接收到她想把两人灌倒的信号，端起杯子先找许雾干了一杯。
傅渔说：“我们玩游戏吧，输的真心话大冒险，不愿意就喝酒。”
程描正想附和她，手机振动了两下，是群消息。
他点开，查文河在宿舍群聊里发了张截图。
查文河：@许雾，哥，你后院起火了？
当事人手机静音尚不知情，程描看完后把手机递给他。
对面的傅渔和闻月也收到了消息。
虞萝：@全员，外国语学院那个祝千吟是有毛病吗？说我们月月子是小三。
祝千吟在学校表白墙实名投稿：扒一扒医学院临床一班闻月的小三上位史。
洋洋洒洒五百字，激起了女生对闻月的愤慨，里面写到许雾原本和青梅竹马沈琦是一对，结果闻月主动勾引许雾。
配图是两人在林教授办公室走廊上的“接吻照”。
祝千吟用心了，居然去调监控。
傅渔很生气，想替闻月打抱不平，结果看到那张图的时候愣了一下，问：“什么情况？”
这事程描不好替两人回答。
邻桌几个男生喝多了，用筷子敲着酒瓶一会儿大吼大叫，一会儿笑得像个疯子，闻月头有点痛。
身后有辆机车疾驰而过，许雾定定地望着她，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从容的模样把闻月看恼了。
那就让他后院失火好了。
她回傅渔：“就是你看到的情况。”
傅渔瞪大双眼：“嗯？”
傅渔还坐着，闻月拎包站起来说：“愣着干吗？回去了。”
“哦。”
许雾依然一言不发，看着两人离去，程描问他：“你不去送送顺带解释一下吗？”
“点的烧烤不能浪费。”
这时候，还管什么烧烤不烧烤的？
一路上，傅渔的嘴就没停过：“不是，你俩到底啥情况啊？”
她言简意赅道：“祝千吟要害我。”
“你认识这女的？”
闻月在学校里除了室友，和其他人几乎没有交集。
“嗯，高中同学。”
傅渔回忆了一下表白墙上那段话说：“不对啊，外国语学院那女的大二啊，你们怎么会是高中同学？”
“我复读了。”
两人准备从垃圾场翻墙进去，手刚够着墙头，傅渔突然反应过来问：“所以，你和许雾也是高中同学？”
“是。”
“闻月，你可太不够意思了，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
“你们又没问。”
傅渔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说他喜欢男的时，你说他喜欢女的，敢情你们早有奸情。”
又没在一起，哪来的奸情？
“早知道这样，我偷拍他被抓包的那天个屁噢。不过，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傅渔，”闻月冷不丁叫了她一声，说，“你是不是跟许雾说过，你有个室友想他想得睡不着觉？”
傅渔：“……”
傅渔翻墙头一回这么顺利，落地后撒丫子就往公寓楼跑。
属实没想到，大半夜放出这种消息还能炸。
第二天上公共课，大教室坐了一百多号人，大家看闻月的眼神都怪怪的。
傅渔一本书拍在护理某女生的桌上说：“都敢说了，还不敢说大声点？”
那女生的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
闻月把傅渔拉走说：“随她们说。”
这种谣言在闻月面前轻如鸿毛，压根儿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她也不想去理会祝千吟。
谣言止于智者，她目前还是相信这句话的。
教近代史的老师是位老学究，讲课方式有点无聊，不过内容很硬核。傅渔第一节课点完到就跑了，闻月从头听到尾学到了不少东西。
下课后闻月刚走出教室，就被一股力量拽到了一边：“海王星，好久不见！”
听到这个称呼，闻月一把薅住那人的头发，把他摁到走廊拐角处说：“谭末，你找死？”
“姐，姐，错了错了。”
她和谭末好久没一起玩了，闻月问他来干吗。
“找你玩啊。”
“不去。”闻月最近特别享受一个人安静又快活的时刻。
谭末是特意来找她的，蛊惑她道：“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新地方，玩三个小时就回去。”
“不去啊。”
“两个小时。”
“不去。”
“一个小时。”
“不——去——”
“行行行，那换个地方光吃饭总行了吧？”
闻月停下，把他的手像丢垃圾一样从自己的书包上扒拉下去说：“没兴趣。”
谭末不敢相信这是她，蹿到她面前，弯腰探寻她的异样：“海王星，你变了。”
闻月仰头望天，叹了口气说：“海王，也会累的。”
“你不会失恋了吧？不对，你没有恋过。”
“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
傅渔前些天找了份兼职，在化妆品店当人形玩偶，她有急事拜托闻月帮她顶半个小时。
“真不去？”
“嗯。”
“行吧，那等谭银暑假回来我们再一起去。”
“可以。”
谭末只能约别人去了，走之前他把包里的板栗饼拿出来说：“差点忘了，给你买的，还热乎着呢。”
闻月笑道：“哟，弟弟这么贴心啊。”
“那是自然。”谭末给她比了个土得掉渣的爱心说。
闻月咬着板栗饼往校门口走。
这天夕阳无限好，金光落了满地，偏巧最后一个踩着余晖从行政楼里出来的人是许雾。
许雾不知道沈琦会来，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来了？”
沈琦摸了摸后颈，声音温温柔柔地说：“恰好来这边买东西，想着可能会碰上你就等了等。”
超市明明在体育馆那边，跟这边是两个方向。
她见许雾没说话，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妈让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她上次回茗市，舒阿姨给拿了好多东西，托我妈做给你吃。”
闻月坐在花坛边吃着板栗饼，许雾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正望向这边。
沈琦扯了扯嘴角：“是闻月，要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许雾回她话的时候，眼睛看的是远处的女生。
周遭静了一瞬，沈琦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走吧。”
最近的地铁站在商场里面，许雾和沈琦下去的时候，正巧遇上某个店铺搞活动，两个人形玩偶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
沈琦拍了拍许雾，轻声问他：“前面在干吗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一家化妆品店正在搞周年庆，门口的布朗熊和可妮兔在邀请行人进店看看。沈琦和许雾一走近，就被两个巨型玩偶盯上了。
可妮兔抱了抱沈琦，把沈琦请到了店里。旁边站了个热情的小姐姐，不停地给沈琦介绍她们的活动。沈琦不好意思拒绝，于是跟许雾眼神示意了一番，许雾站在店外等她。
许雾穿着白衬衫本就惹眼，加上出众的外貌，连路过的男生都忍不住看他两眼。
他习惯了这种场面，镇定自若地掏出手机。
不料下一秒，“砰——”
一个空的矿泉水瓶砸在他的肩上，五步之外的布朗熊惊吓到捂嘴，随后拖着沉重的步伐，滑稽地跑到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许雾抬头，一人一熊对视，玩偶里的人愣了足足有十秒之久。
他皱着眉，俯身捡起那个空瓶子，在布朗熊的注视下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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