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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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中生活却是多有不便,但您的肩伤尚未愈合,还不便赶路,只得先委屈世子妃先在这里住几日。”

说话的还是那个小个子,他看起来年纪很小,但非常勤快。从顾寒霜醒过来到现在,他一直在账中来回不停的忙碌,一会给火炉添柴,一会守着炉子煎药,好不忙活。

顾寒霜问了才知道,小个子名叫方其五,这会都还不满十六岁。几年前老家闹饥荒,一家五口除他之外全都被饿死了,后机缘巧合被定北王府管家的儿子救了,这才参军的。

原本昨晚她的右胳膊还能勉强抬起来,这会是彻底动不了了,吃饭都需要小个子给她端着,她慢慢用左手拿勺子舀着喝几口了稀饭。方其五见她这样十分殷勤表示要亲自喂她。

顾寒霜自是不好意思,便借胃口不佳匆匆结束了这顿早饭。

艰难地吃过饭,顾寒霜百无聊赖的在床上躺着,静待伤口愈合。

账外的声响让她想起方才做的梦,于是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方其五看了一眼,回道:“是计将军带士兵晨练呢。”

“计将军?”顾寒霜疑惑地问道,心想这又是哪位。

“计将军昨日并非有意冒犯世子妃的,这一路回京不安生,计将军他…他只是有些反应过激了。”

顾寒霜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计将军是哪位,就是昨天捏着她下巴威胁她的那个人,带给她的压迫感,想想她都忍不住怵。

原来是个将军啊,怪不得那么凶。

方其五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顾寒霜的反应,不料见她一时皱眉一时叹气,急着替计维生解释道,

“计将军他绝对没有对世子妃不敬的意思,等世子妃身体好些,他定会亲自上门给世子妃赔罪,世子妃切莫生气,您的身体要紧啊!”

顾寒霜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吃饭时扯到了伤口,肩膀上的伤口处不时传来隐隐的刺痛。看到方其五一脸的慌乱,顾寒霜只好出声安慰。

“我没有要怪他,也没有生气。昨天本来就是我们冒昧,当时情况又太复杂…对了,这里是骁骑营吗?”

京郊离鹿山近的驻军,她现在只能想到是骁骑营。

方其五摇了摇头,解释道:“骁骑营在鹿山,这里离鹿山还有五十里呢。”

仔细分析下来,昨天她和红菱路过清水镇是中午,没多久就因为那包被加了迷药的碳迷晕了,再醒来天都已经快黑了。

雪路难行,一下午时间想来也走不了太远。

“那这里是?”

方其五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本以为世子这次回京没往王府透露行踪,想来世子还是十分看重世子妃您的。不过这么大的雪,世子妃只在王府等世子,想来殿下他也不会生您的气…”

“等一下。”顾寒霜打断他,“你在说什么?”

方其五看顾寒霜脸色不对,立马诚惶诚恐直直跪下,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

“属下知错。”

顾寒霜愣了一下,“你……你起来,我只问你话,你磕头做什么!”

还磕得这么响,顾寒霜都被他磕蒙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对着她磕头。

方其五慢慢抬起脑袋,但还是稳稳的跪在地上,顾寒霜伸手想去扶他,不料伤口又被她扯了一下。

她真的有点不高兴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你赶紧起来!”

见方其武站起来,她的神情才缓和了一些。

“你刚刚说世子?哪个世子?”

方其五听了她这话,脸上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但在顾寒霜眼神胁迫下,他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就是咱们定北王府的世子啊,昨天您还见过的,您不记得了吗?”

“昨天?”

她第一反应就是一个掐她脖子威胁她的那个,可那不是什么计将军吗?

见她似乎有所疑惑,方其五轻声提醒道:“昨天世子还喂您喝药来着。”

“是他!”

原来那真的不是做梦吗。

“他他他,他就是南康郡主她哥!?”

虽然她这个形容倒是没有错,只是方其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不敢说,于是点点头,顺着她的话,“世子跟郡主确实是亲兄妹。”

顾寒霜只听到脑后\"轰\"地一声,整个人僵在床上。

她太激动又不小心牵扯到了肩伤,彼时肩上的疼痛就已经是那种难以忽视的程度。她也没力气再思考,谁是谁妹妹谁是谁哥哥的问题了。

她伸手想扯开衣裳,看看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方其五看出她的不对劲,显得有些慌乱,“世子妃,您怎么了。”

顾寒霜白着一张脸,虚弱道:“你…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啊…好,那属下就候在账外,世子妃若有事,叫我便是。”

方其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慢慢退出账外,仔细用耳朵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指令。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心想这差事可比伺候世子难多了。

顾寒霜猜得不错,她的肩伤感染了,此刻整个右肩都肿了起来。

她脑袋里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下半辈子要当个残疾了。她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压着伤口的纱布,伤口处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方其五听到账内一阵急促的轻呼,他忍住想要掀开账帘的冲动,对着账内试探的问:“世子妃,您没事吧。”

好久,方其武都没听到账内传出任何声音,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暗道一声“不好!”。

顾寒霜疼得意识迷离,隐约间她看到一个人影从账外闯进来,她都还没看清楚是谁。

下一秒,一只大手伸过来直接把被子掀开一角,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就把她的衣服扯开露出受伤的肩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顾寒霜还没反正过来他就按住了自己的伤口。

“啊~”她一声惊呼,疼得眼睛瞬间飙泪。

这人是有毛病吗,每次见了她就跟见了仇人一样。

好歹自己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难怪孤独终老,都是他活该的啊!

顾寒霜是想反抗的,奈何全身生不出一点力气,而求生的本能让她示弱。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来,秦旭低头才看见此时的顾寒霜眼睛里的盈盈泪光。他几乎立刻松了手,眼中的冷意消散。

“别动。”语气有点僵硬。

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倒不是很严重,不过留疤是必然了。

将她伤口的药刮下来重新换上新的,顾寒霜疼得龇牙咧嘴,秦旭自当没看见。

包扎好后把衣服给她穿好,全程两人都一言不发。重新替顾寒霜将被子盖好时,两人眼神在此刻不经意交汇。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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