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所谓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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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安徒生带着雨果给的联系方式，在巴黎的大街小巷里绕了一会儿弯，最后在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建筑面前停住了脚。

那是一栋长条形建筑，配色略显阴暗，门前栽种着高大的松树，枝条从中心朝四面垂下，像是伞面。

建筑后方有隐蔽的楼梯，砖木构造，栏杆上带着已经模糊不清的雕刻，安徒生把手搭上去时，感觉那些雕刻和栏杆其他部分的连接处已经相当平滑圆润。

“或许再过几十年，就会融入栏杆吧。”他猜想着。

雨果在楼梯的尽头等着他，深栗色的头发几乎和背后的阴影融为一体，但明亮的蓝眼睛还是格外醒目。

“这里很难找吧？”他笑着给了安徒生一个拥抱，“辛苦了。”

安徒生把时刻开着地图导航的手机放回包里，有些羞赧：“确实有点。我从正门那里来来回回路过了好几次，都没察觉这里是一座图书馆。”

“玛黑区就是这样。”雨果说道，“新巴黎最让游客惊喜，老巴黎最让熟悉它的人在蜿蜒和秘密里找到惊喜。”

雨果带着安徒生走到了走廊另一边的一个小房间里，打开了灯。

灯光照亮了装饰着镶板的白色墙壁。房间里的家具并不多，一把椅子，一张沙发，出乎安徒生意料的是，在角落里还摆放着一架钢琴。

“那是前任馆长的私人物品，他家女儿会在这里学钢琴。”雨果顺着安徒生的视线看过去，向他解释，“前任馆长退休之后，这架钢琴就留在这间休息室里了。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也不算太占地方，我就没请人搬走它。”

“你不会弹钢琴吗？”安徒生问道。他觉得雨果身上有种云淡风轻成竹在胸的气质，不知为何，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是那种全能的领导者。

雨果有些无奈地笑了：“怎么说呢……我有一位朋友，耐心地教了我很久，最终的教学成果是让我能够用一根手指慢慢戳出《小星星》——儿歌简化过的那个版本。”

安徒生：“……”

那确实是不能算“会弹钢琴”。

他走到钢琴前，按下几个键，发现音色和音准都很不错，于是就随手弹了一段。

虽然做不到真正的钢琴家的那个程度，但对于一窍不通的雨果来说，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听完之后，后者甚至真挚地提出来：“要不我把这架钢琴送给你吧？”

“我只是来旅行一段时间，没有定居的打算。”安徒生婉拒，“钢琴携带起来也不方便。”

“那你在巴黎有什么朋友吗？”雨果并没有立刻放弃，“会弹钢琴最好。”

安徒生想了想李斯特毁灭钢琴的速度。

为了钢琴的生命健康着想，他默默地回避了雨果的询问：“真不用的，谢谢。”

休息室里还摆着一个闹钟。

几乎是指针跳转的第一时间，雨果余光瞥到了微微振动起来的闹钟，就果断伸手按掉了它，闹钟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刺耳的铃音。

与此同时，雨果的表情显而易见地轻松起来：“下班时间到了，可以离开了。”

安徒生：“……”

他稍稍有些明白雨果为何能有那么多闲暇了。

从图书馆离开之后，雨果以一种本地人才有的娴熟姿态带着安徒生在街道里左右穿行，然后来到了西岱岛。

圣母院的塔尖就在不远处的天空里，安徒生朝那里看了一眼，然后又很快收回注意力。

街道上满是等着接孩子回家的父母和放学后撒丫子乱跑的小孩子们，混乱嘈杂的场景实在不容得人走神。

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转头和同学说话的孩子没看路撞到了他身上。安徒生默默叹了口气，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小矮墩。看样子才上小学低年级的孩子捂着额头，懵懵懂懂地抬头与他对视，大眼睛里带着清澈的迷茫。

安徒生刮了刮小孩的鼻尖。

小孩松开捂着额头的手，啪叽一声，换成捂鼻子。

安徒生弯起眉眼。

小孩捂着鼻子的双手慢慢挪开，变成了捂住整张脸，像是一只鸵鸟，只记得挡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却顾不上同样红彤彤的耳朵。

傻乎乎的小矮墩捂着脸，轮着小短腿，啪叽啪叽跑远了。

安徒生站起身，看见雨果脸上带着奇妙的微笑，先是目送那孩子跑远，然后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他，神情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雨果喃喃自语着什么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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