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青梅竹马番外篇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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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是个能沉得住气暗地策划的少年——他十一岁就发现他爹的秘密，结果一直忍着等到快十三岁才以筹码的方式摊牌告诉他妈换取巴西留学。

现在，哪怕卡卡要和卡洛琳结婚这事令他非常生气，他也没有当场掀桌子。自己要走也得把巴西的高中学业完成，用成绩申请拿到名校录取通知书后才好展开他新的人生。

对！我的新人生！离早婚巴西人远远地！

他一边策划着出走，一边在这个2001年的平安夜终于等到博斯科送走卡洛琳母女。

门外能看到圣保罗这城市里搭建的一颗巨型圣诞树在远处发着光。巴西人信奉天主教，这片区域是富人区，许多人家门户窗子明透，一瞥过去都能看到室内装饰漂亮的圣诞树灯泡闪烁。宁远却看着倍感凄凉，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大灯泡！连圣诞树和圣诞节都开始惹他反感。

罪魁祸首卡卡还敢搭着他的肩膀，和对方挥手告别——卡卡眼皮发沉打了个哈欠一定要睡了。瞧他这样，再看看年纪小却精神到还要去参加什么通宵盛大派对的卡洛琳，宁远暗自冷笑想，他们结婚后谁得迁就谁的作息呢？不行！不能想下去了。

没两天，卡洛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又来上门玩。

宁远暗恨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黏糊糊地约会这么久——当知道策划未来结婚后，他再细看卡卡和卡洛琳的相处，就自认为能看出门道来了！

卡卡殷切地翻开圣经和她一起阅读。呵！信教男女果然有共同语言！他们将来还会在天主教教堂宣誓呢！

之后卡洛琳要看巴西肥皂电视剧，卡卡也笑着点头？呵呵……这是，这是他宠溺自己的未婚妻……

宁远牙都酸了。

呸！你和她就呆着约会吧！我要离你们远远的！

见两人占据沙发好位置，宁远不动声色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资料就要出门。

“你去哪里呀？”卡卡问。

“去图书馆查点资料。”宁远头都不抬回答。

卡卡噢了声，也习惯了他老去图书馆，“早点回来一起吃晚餐啊。妈妈做了黑豆饭和肚子里塞满菠萝的巴西烤鸡，你最喜欢了。”

但宁远一点儿也不想吃饭——他气饱了。

跑到图书馆后，他从包里拿出学习成绩单，坐在电脑前联网，开始给自己寻找学校。他不呆巴西了！去哪里也要瞒着卡卡——走得越远越好。哈佛太近了，就牛津剑桥吧！他小时候去过英格兰，回忆了一下感觉剑桥校园环境比牛津漂亮。所以进入剑桥医学院的网址，点击了申请。

然后故意磨蹭到晚饭时间前才回去——卡洛琳和大家一样已经坐在餐桌旁了。是他平时坐的卡卡身边位置。

好得很呐！

主菜就是烤肉。在烤鸡的边上还有烤牛肉等玲琅满目，肉香四溢。宁远眼睁睁地看着卡卡询问卡洛琳后，把一条鸡腿切下来，笑着放到了她面前的盘子里。

——其实卡卡遵循着礼仪，女士优先。卡洛琳还是客人。

之后卡卡才切了另一条鸡腿转向自己。“亲爱的，这是你的。”

“谢谢。我不要腿了。要翅膀。”宁赌气远捂住盘子说。……他要飞走。

卡卡点头，问了一圈后把鸡腿放在自己面前，耐心十足地切了翅膀分给他。那头卡洛琳又娇声说妈妈告诉她别吃皮，最好吃鸡胸肉。听她说话的卡卡脸上笑容温柔又灿烂，帮她把鸡腿皮剥离，还认真地继续切鸡胸。

宁远盯着卡卡的举动，叼着翅膀悲哀地想，这就是他们一家人婚后日常了。他和自己的妻子一道用餐。在家里，在外面，卡卡会耐心温柔地照顾他的低龄未婚妻或者妻子。惹得记者拍下一堆形容他们如何般配的照片……啊，没准他们还会旁若无人地亲吻！

他一口咬碎脆骨吞下，心想你不是他们家的人。宁远，你是个外人。就像现在，你只不过是寄宿在卡卡家的一个异乡人！

他们对我挺好。可是，我没法再在这儿呆着看未来的巴西夫妻他们恩恩爱爱了。

于是宁远不声不响地通过邮件愉快地看到自己被剑桥大学医学院答复只要最后这半个学期的学分达到多少多少就录取他——简单！小菜一碟！我还要申请奖学金！至于正式的录取通知书，为了不被发现肯定不能寄巴西地址，那就寄回妈妈的中国地址收吧。

2002年9月入学。日韩世界杯的时候，卡卡家人肯定带着我去亚洲。等巴西队比赛结束了要回来时我借机提出多近啊！我要从日韩顺路回国一趟。

随后就是天高任鸟飞！

十六岁的他就这么制定了人生的下一步计划：生生否决之前盘算的那个在圣保罗和卡卡踢球的未来。他要去剑桥！从本科读到博士再说！足球什么的……他要放一边！！

卡卡对他的愤愤盘算一无所知。快满二十岁的他正投入紧张的训练，巨大的喜悦成就感洋溢心中：本次世界杯的主帅斯科拉把他召入了巴西国家队！

2002年1月31日，巴西对玻利维亚的友谊赛。卡卡披上了16号黄衫，他在比赛只剩下十分钟的时候被派上场，还不到一分钟，就以一记漂亮的倒挂金钩直接破门！为巴西队将领先优势扩大到六个球。

他首次代表国家队出战，就有如此漂亮的开局！宁远虽然暗自骂他混蛋，却也不得不承认赛场上卡卡的耀眼。抛开喜欢未成年小女孩的不齿感情生活，他还是能发自肺腑地为绿茵场上单纯踢球的这个卡卡感到高兴。

赛后一见面，卡卡主动伸手，一股脑拥抱他。

他身上汗水和草皮混合气息扑面而来使劲往宁远鼻孔里钻。“我太高兴了！亲爱的！这是不是代表——我能被选中踢世界杯的可能性很大？”卡卡悄声问他，运动后灼热潮湿的气息喷撒在宁远耳朵里，脖子上……痒痒的勾心挠肺，未来很多年都牢牢占据他关于足球的联动记忆。

宁远拼命转动眼珠子，努力正常说话。“放心吧，卡卡。球迷们支持你。连上上届带巴西夺冠的主帅佩雷拉也认为你是几十年才出一个的人才！你根本就没有短板嘛，肯定没问题的！”

“真的吗？”卡卡还是一顿揉他，十分手欠。“没实现你得补偿我！就邀请我去中国旅游，一起爬长城吧！”

……别啊，我可要甩掉你。你能入选。

是的。即使卡卡如此优秀，也没有十成把握能进巴西队世界杯赛大名单。因为这个国家实在是人才济济！卡卡踢中场位置，但里瓦尔多和罗纳尔迪尼奥是不可能不被带上的，这就两个萝卜坑了，他还有在欧洲踢联赛的有力竞争者——好多人来争区区一个剩下的中场名额。

3月7日巴西对冰岛的友谊赛，卡卡成了首发。这预示着斯科拉对他的更进一步青睐。

卡卡没有辜负自己和爱他的人。他在上半场补时阶段以V字拉球娴熟过人后送出漂亮助攻！队友得球，射门进了！

下半场，卡卡更是长途带球奔袭后禁区外一脚劲射！完美地将比分改写为六比零。

他的表现无可挑剔。

“教练要不带上你，那就是失了智。”几天后某个晚上，宁远指着一条刚出的西班牙新闻网页给他看，“瞧，你认识西班牙文吗？你的那位竞争对手自己犯糊涂闯祸了。

卡卡基本都能看懂。这——那位球星在西班牙几个小时前的一场普通训练赛中因为不服一个点球判罚而六次阻挠队友罚点球。六次！主教练来干涉还被他一个头槌撞去放倒。

“怎么会有这种自动送上门的傻子呢？”宁远手速极快地编辑了个惊悚标题：《震惊！暴躁巴西中场球员挑战主教练权威！》飞快地把链接来源贴到了巴西球迷聚集的最大B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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