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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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就知道, 芝兰心里一直有谋算。

虽然芝兰谨慎,努力掩盖,步步不露声色。但毕竟待在一个院里,她总能留意到蛛丝马迹。

窦问她是谁。

但见芝兰捏紧拳头, 吐出三个字, 窦平彰。

窦平彰?

窦愣住,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人。

窦平彰和她虽然都是姨娘的孩子, 但他嫌弃姨娘的出身, 很早就去求主君迁出梨香院,搬到了清风馆别居。

窦平彰很少踏进梨香院, 若说与庄婆子的交集, 也就小时候在这儿住了几年。且庄氏为人良善、胆小,按理说和他也不会有冲突。

窦反应过来芝兰说曾千方百计接近过, 倏而吃惊, 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遂看向芝兰:“难道那阵子清风馆出的事, 连同被菜羹毒死的猫,都与你有关?”

芝兰一听,双手从热水中淌出, 急切往衣裳擦了擦。便跪下去抱住窦的腿:“姑娘!奴无意欺瞒姑娘, 也断不会伤害姑娘!此事的确是奴所为,那阵子正值年关,庖房又极忙,奴便趁这个时候,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毒下到大爷晚膳的虾羹中!哪知他那日没胃口,叫下人倒给他的爱猫吃, 这才间接毒**猫!后来大爷许是查到线索,隐约知道是我, 只因我是梨香院的人,大爷才来找姑娘......”芝兰说罢,愧疚垂了头:“都是奴做事不周,连累了姑娘......”

窦的眉头紧紧锁起:“你是如何知晓,是他逼死你阿娘的?”

芝兰的爹早死,七岁时就只有阿娘了。

她哽咽一下,说道:“阿娘死前,也就是马姨娘逃跑后的那夜,她曾回来家中,跟奴说了一堆奇怪的话,譬如所有的家当都在哪里,还将**契给了奴。奴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的,但定然十分不易。阿娘叫奴拿了**契和钱就跑远远的,不要再回江陵,也不要再回窦府......”可是芝兰没听。

能给庄婆子**契的,一定是窦家的主子。

马姨娘连自己的**契都拿不到,更不会是她了。

“阿娘把奴送走的那夜,奴曾在阿娘身上嗅到一种香味。这种香很淡,但奴却记了很久。奴怕时日一长会忘掉,隔日就去香粉铺子里挨个找,终于知晓那种香,是一种屋里焚的山棕香。后面来到窦家,奴不断找寻此香。就是魏家上门找筝姑娘退亲的那日,姑娘曾在路上被大爷拦住。”

忆起往昔,芝兰目光凝结:“那是奴第一次见到大爷,嗅到他身上的山棕香。”

说到这儿,窦终于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事。

那时她刚回家,就被自己的亲哥哥作践辱骂,逼着离开。再后遇上来退亲的魏攸,还是魏攸宽慰的她。

芝兰告诉窦,后来自己接近一个叫惜玉的丫鬟。

惜玉在清风馆做事,她便想方设法去过一回清风馆,知道了山棕是窦平彰最喜欢的香料,素日屋里焚的都是此香。

而山棕取自雄花,气味过于浓郁,府上也的确只有窦平彰会用此香。

但他为何要逼死庄婆子呢?

窦不知道,芝兰也不知道。但可以猜度,以窦平彰这等自私自利,庄婆子活着,必定会妨害他在家里生存的利益。因此才拿家人威胁,逼庄氏**。

来龙去脉摸清,窦想让芝兰起身,其实她从未怪过芝兰。

但芝兰死死不肯起来,抱住窦的大腿掉泪:“大爷毕竟是姑娘的兄长,一个娘胎出来的,奴知道姑娘难以下这个手...奴只求姑娘睁只眼闭只眼,让奴把这辈子唯一的心结了却!”

“他不是我兄长,一个娘胎出来的又如何?我早不拿他当兄长了,我不会管他死活的。”

窦却看向芝兰,“我欠你阿娘的情太大,我不仅不会管,还会帮你。可是芝兰,你若杀他,自己也会死的。想一想便知那雷霆之怒,你只是个小丫头,主君不会放过你的。”

芝兰抬头望来,眸光坚定:“姑娘,奴不怕死。况且奴既要做,便绝不会再让人抓出错处来!”

话落,她突然俯地,深深磕头:“奴不要姑娘来帮,阿娘是奴仆,姑娘是主子,又待奴这般好,姑娘早已不欠阿娘什么了!您好不容易才回窦家,一切都要好转,何必摊上这**的罪名!况且姑娘若这般做,来日也无法面对姨娘,她会怨姑娘的...”

窦自己都不曾多虑这些。

但芝兰却把该想的,都替她想到了。

姨娘会恨她吗?

会恨的吧。毕竟姨娘还是在意哥哥的。

但她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姨娘。

她和哥哥都是姨娘的上半辈子。上半辈子过完了,姨娘该好好过下半辈子才是。

窦睡了一觉,睡到晚上用膳时分醒来。

床边昏昏暗暗,唤醒她的是窦平宴。

她以为自己睡过头,急急下床,窦平宴顺手递来外裳和斗篷笑道:“阿姐急什么,也不晚啊。才刚摆膳,父亲母亲

还没来,三姐和琦哥儿必定在你后头才来。”

刚回来的头一日,窦总觉过得恍惚,也不知是不是下午睡太久的缘故。

本来她目的都明了起来,不就是回家跟他过日子吗?

可这会儿一下又茫然,拿住衣裳,在朦胧光线里怔怔看了弟弟一会儿。突然说道:“我害怕。”

窦平宴把她手握得十分紧:“有我在,你不必怕。况且我们只是在家中住几日,等成了亲,我还要入翰林院,咱们就去上京住。”窦平宴揽进她,低声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我们在上京的家,也只会有我们两个人。”

窦的心终于安定一些。

其实她就是避世,不喜欢寄人篱下,也不愿被规矩束着。有时候一想到若嫁他,还要每日见到云大娘子,心里就忍不住发怵。

她望向弟弟:“你又胡说,做儿妇若不侍奉婆母,大娘子可不会恼?”

窦平宴听她这话似是无意识认下自己,不免高兴起来。遂而一笑,握住她的双手:“倒还真不会。你也知晓小时候母亲如何恨我,与我疏离,待我倒像个仇人儿子。如今她有心修回这母子情分都过之不及。你要不想见她,就不必见。”

其实窦平宴也不愿意她去见云氏。

他费尽心思才劝回她,好不容易才让她尝试来接受,阿姐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人,天天去听他母亲训话算什么事?万一给人说得心闷,跑了他还要重新追。如今是用尽法子才追回,到时候哪还能这么走运。

他这一辈子,可以没有任何人,但不能没有她。否则这跟要他的命有何区别?

“真可以不住一块吗?”

窦眼眸忽然亮起,想起自个儿小时候就常想、常盘算的一件事,又得寸进尺:“那去上京后,我不能总待在家里!我想有个铺面,自个儿招人做营生,做绣品衣裳之类的。你能帮我找吗?”

这于窦平宴而言,自然更不算问题。

别说一间,她便是开个成百上千间也不是问题,只要人能忙活的过来。

窦平宴只知道她喜欢刺绣,绣活做得极好,却不知她还有想开铺子的心。若是早点知晓...他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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