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鱼群仍在犹豫是否碾死这个收敛光芒的魔法师。他们对声音无从下手，但对温度尚且能够感知，人类身体的燥热令鱼不适，远离，远离方是良策，然而它们又太过孤独，许久无人听过他们喟叹，只是畏惧横生，以及仰仗——尤其是最底部的灵魂。
“我只问结果，”温德尔捂住脸，“谁让你描述过程了？”
“我以为需要增加一些细节描述以展现真实性，”孚光发着烫道歉，“下次不会多说了。”
“下次实干。”温德尔笑道，“回我们的故乡。”
孚光没吭声。
“你下沉的速度在加快。”他忽然紧贴在温德尔身侧，将自己摄像孔透出的一点微光也全部遮住，“但氧气也更加稀薄，防水符咒已经不能汲取足够的氧气供给呼吸——还行吗？”
“难受，但可以忍。”温德尔尽量压低声音，“它们又开始收拢了，但收拢的同时也会向外扩散，能不能找到让他们扩散的方法？”
孚光驱赶着温德尔手臂上难缠的噩梦，它们似乎并不是为了侵占，而是亲昵地靠近，但这种亲昵会杀人。
“很孤独，我能感受到。”温德尔四周虽然有一定的空间供他伸展躯体，但周遭的鱼群挤压程度却愈发高，氧气稀薄到他一分钟仅能呼吸两到三次。“它们是上古时期遗留的灵魂，只能高悬于海面，每一条死去的鱼都会成为噩梦的一员，共同守护这片焦灼的海。”
但海遗忘它们，留下孤独。
所以它们渴望光，渴望生长时能遇见的光芒，它们饮鸩止渴般扑向每一寸光，即使会被瞬间压碎，也要奋不顾身。
“他们会遮挡所有光，于是当海面的光有透进的征兆时会有鱼群移动去弥补缺失，所以才会出现律动，”孚光沉吟，“如果有另一处.......如果有另一处光源强过你，或许能迅速吸引走鱼群。”
温德尔深深吐出口中气息，勉强开口，“你从本体切远程的时间要多久？”
“半分钟。”孚光道。
“不够，”温德尔皱眉，“这里在噩梦最底层，信号早就断干净了，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寄。”
孚光在陆地已经失去了操控摄像头的能力，如果以自身为诱饵，能散发的光芒不强烈，能吸引走多少鱼群不提，以噩梦的移动和挤压速度，他在散发光芒后，至少半分钟才能切换回操控状态，在此期间被杀死的可能性更大。
孚光沉默。
温德尔不能视物，却忽然觉得身侧海水搅动严重，
鱼群猛然躁动异常，突破所有防护，恐怖如斯的暗流冲温德尔席卷而来——他那只胸章，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明亮的光，仿佛要射穿他心脏，将整片黑暗全然洞穿。噩梦挤压在他身体每一处，黑色的粘稠已经有部分溶进他皮肤，尤其是心脏的位置，稀释出全部神经和血管，将整个人在瞬间变作养料。
温德尔疼地大叫，这种灭顶的痛苦直接令他丧失全部神志。孚光猛扑至他胸口，挡住光源，用自己的身体将那片光芒遮掩成乌有。
鱼群顿了顿，犹豫着散开些，由于光的消失速度极快，它们畏缩着向后退了比刚才拥堵前更大的尺寸，又形成一个不大不小圈子。
“温ki，”孚光忍受着身上同样的疼痛轻声道，“不要晕过去，胸章有信号，那孩子还活着。”
温德尔已经撑了太久，这一次伤害让他彻底没了力气，难受得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他勉强抬起一只手，搭在孚光身上，将胸章带来的灾难遮掩住。
胸章与血肉虽无连接，但可以直接挂在胸前，即使□□，也能保证不丢失。
温德尔心脏猝不及防一疼，胸章被孚光摘下，他强忍着难受要将那东西夺回来，却发觉无法抬起手掌。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蜷缩起来，蜷缩成婴儿在母体中的形状，这种新生命的形象似乎更令噩梦宠爱，它们自觉地退开半步，以免触伤这个脆弱的生命。孚光控制着温德尔的全部身体，使其保持这个安全的形状。
“我赌那百分之十。”孚光轻声笑道，“下一次见面，请先吻我。”
温德尔不顾一切地睁开眼睛，漆黑的海水间忽然升腾其一片光，因为光滑的镜面映射，使之更为壮阔。那只冰凉的摄像头，在遥远的位置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动。
温德尔身侧的全部都在瞬息间消失殆尽，奔向那来之不易且热烈果决的光，它们染红了寂寞的海，密密麻麻如同针孔般的地鸣铺天盖地而来，侵袭在人脑，仿佛要将鼓膜全部震碎。它们不顾一切地将这种蚕食的兴奋传递，没有噩梦会继续在意那蜷缩的庞大，那外来的陌生。
“苏文那阿”“苏文那阿”“苏文那阿”“苏文那阿”“苏文那阿苏文那阿苏文那阿.........”
繁杂，昏暗，要将人生生撕成两半，要将人浸泡在绝望与焦灼间不能破茧，将要表达的意志用血淋淋的字迹印刻于人类的脑海，只余留试图同自然抗衡的不自量力。
他眼前一黑，意志全然涣散。
........................
有一天鱼会怕水。
同其他别的什么地下室一般，塞壬宫殿并没什么特别。即使上层有极致辉煌的行宫，也不能阻挡下层的腐烂
鱼骨囚笼中囚禁少年，是绝美画面，但少年腿间可怖，血肉生长在一处，脚掌也交常人更宽更薄，最薄处犹如蝉翼。但这连接并非全然天生，还有被人工缝合的部分。他肤色白得要命，唇色同面色一般，仿佛已经被抽干全部血液。
他没有昏迷，而是痛苦地清醒着，凭借指挥官的敏锐。
力量在体内逐渐偃旗息鼓，连同微弱气息也不肯为他停留——要被剥夺一切的小鱼，开始畏惧周遭的水，畏惧黑暗下的冠冕堂皇，即使塞壬宫辉煌胜过指挥部任何一座宴会厅，也无法抵抗恐惧和不甘蔓延至心脏。
他最后一次奋力用双腿击打囚笼，鱼骨叮当作响，即使将大腿撞得生疼，符咒全部烧尽，他也未放弃过反抗。看守他的两条鮟鱇累得头顶小灯都耷拉下去，无时无刻不在修补这个半坚韧半豆腐渣的笼子。
凡帆俯身稍作休息，他仍在寻找这个笼子的突破口，自由生命什么的倒无所谓，但他的胸章被遗落在鮟鱇鱼鳍下，它们无聊时会将其当做会发光的小玩具扔来扔去，时不时会出手在上面按两下，弄得恶心无比。
迪芬德部规定，按两下求助总部，按三下求助长官。那两只头上顶灯的神经鱼在不之情的情状下已经向温德尔发出至少十次求助讯号。凡帆的每一次应激都是胸章得到回应，他绝望地仿佛已经看到守护神深陷噩梦间，成为基地永久的伤痛。
他知道那人一定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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