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实为天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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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木香,容曦缓缓睁开眼。

墨玉色的大氅覆在身上,将她牢牢包裹住,衣角自然垂在榻侧,沾了点浮灰。

她有点赧然,又不是凡人,冷暖无异,某人倒是对这些话本里的细节了如指掌。

环顾四周,与她睡着前没什么差别,就是尊贵的域主不见了。

容曦呼出一口浊气。

不见了也好,从醉酒到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被赶上架的鸭子,如此经历要是被阿黄知道了,它的惊讶程度大概是嘴巴能塞十几个鸡蛋吧。

她将大氅叠好放在木榻上,飞身贴近了洞口,眸光一凛,水纹般的结界瞬间退散。

缓步走到石崖边,眼前的壮丽使得郁结的心胸渐渐平静。

千里冰封,本就无边的纯白,经过一夜飞雪,使得交错的山峰在暖阳下更加晶莹闪烁。几行白鹤现于云层,自山巅悠悠向极远处的天帝宫飞去。

容曦安静地眺望着远处,似是没有察觉到身侧突然现身的高大身躯。

“酒醒了?”

她别过头,神域之主立在一旁,亦安静地眺望远方。

紫衣女子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般将她与他的亲昵之举、她跟打开话匣子一样将过往尽数吐露的片段在识海里过了一遍。

喝酒误事,此乃真谛。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她熬不住睡过去了,没有将娘亲的秘密和“轮回珠”三个字泄露。

容曦敛着眸子,晦涩开口道:“彻底醒了。”

“那来继续说正事。”

“......什么?”

“为何怕利用我而不明讲心意。”

“......”

这人真是!

虽是有些无语,容曦正了正神色,紫眸隐隐含着一丝沮丧。

“我的过往如此,帝神大人不明白吗?”她自顾自道,“我善于伪装,睚眦必报,手段狠毒,习惯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东西,不论偷鸡摸狗还是投机取巧,我热衷并擅长。”

轻飘飘的女音异常清冷:“曦非仁善,亦非良人。”

帝江转过头,挑眉看着她:“就这样?”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么,哪怕她不妄自菲薄,按人界君主择偶的条件而言,她同他也极不匹配吧,若放眼整个神域,心术不正的落魄人族与各个世家灵族的天之骄女,她要是个男人,肯定选后者。

容曦如是想,正盘算着自己的逻辑,却听耳边传来几声肯定:

“比遮天强多了。”

容曦有点迷茫。

“不过话又说回来,品行方面,遮天比我强。”

容曦闭嘴了。

......

帝江的薄唇抿起了优雅的弧度,表情却依旧淡然无波:

“你似乎,不是很自信。”

“你认为,自己不配得到别人的善意。”

紫衣女子倏然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不配吗?

她霸占了娘亲的生命,她又怎么敢奢求他人的善意。

对她来说,每一次的呼吸宝贵又罪恶——她是个彻头彻底的恶人。

“是,一个心无良善的人,不配有情。”

帝江静静注视着她,幽邃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看穿:

“你的执念让你如此想么?”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容曦已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你的执念颇深,于你无益。若你不想言明,我亦不会刨根问底。”

帝江随意地伸出手,不顾对方有些抗拒的小动作,牢牢把她圈在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语气有些舒缓:

“我若此时称赞你,你也入不了心里。不过,你以为自己很差劲,却是错的。”

语气一顿,男人似有些揶揄:

“乘黄能选你缔结血契,便表明,你是方圆百里内最能担得起天授福泽的人。”

紫眸闪烁不定,强装淡漠的神情有瞬间恍惚。

“你说得…是何意?”

“自古凡是瑞兽,血中皆蕴含祥瑞,此气息化作异香,只有胸怀大爱之人能闻到。”

“乘黄受伤,你被吸引而去,并非巧合。”

俊眉下的金眸布了层暖光,帝江的话音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你为乘黄幼兽之主,实为天选。”

山间的罡风愈发小了些,阳光明媚,暖意自肌肤蔓延开来。

怀中的女人久久无言,散落的秀发遮住了眉眼,看不清神色。

噗嗤一声,容曦低低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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