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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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苏清荷还在昏睡，叶颂依过去看了一趟，让朝云随时看着，免得这丫头醒来做傻事。

一旁的遮月道：“小姐，那个世子咋天晚上和祁墨打起来了。”

“为什么打起来了？”

遮月摇头，“奴婢不知。”

叶颂依敛眸往她的院子里走，因为太过专注，以至于撞到了人。

“没事吧？”禾樾扶着她的肩膀，柔声询问。

叶颂依侧身躲开他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禾樾捏着拳，唇抿的死死的。

接下来一连几日，叶颂依愣是跟禾樾一句话也没说，晚上叶颂依也不让他上床，禾樾都是合衣歇在软榻上。

苏清荷自从醒来以后就不说话，不是坐在院子里发呆，就是坐在发间里发呆。

彻底入了秋，天气转凉，叶颂依想着晚上还是得给禾樾一床被子，万一冻着了又麻烦。

可软榻毕竟小，她睡着尚且可以，让一个大男人天天睡着，难免会不舒服。这么一想，叶颂依又心软了，觉得要不让他今晚回来睡。

叶颂依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想法抛开，然后把禾樾之前送她的医术整理了一遍。

突然，一本医书掉了下来，叶颂依弯腰捡起来，余光瞥见书的最后一页似乎有字。

叶颂依站了起来把怀里其他的书放下，认真看那上面的字。

【自从回京，梦魇缠身，仅一面之缘，却频频思念，夜不能寐，然佳人已有婚配，吾心难安，唯愿她往后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叶颂依翻到书页上，这是那夜逛了灯市后第二日禾樾送来的，而且还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

“小姐，不好了。”

莺时的惊呼声打断了叶颂依的沉思，她将书本合上起身往外走。

“怎么了？”

莺时气喘吁吁道：“苏小姐要自尽。”

叶颂依赶到的时候，房中挂着白绫，地上还有打碎了沾着血的碎片，苏清荷蜷缩在床脚抱头哭着。

朝云道：“奴婢只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苏小姐就……”

“你们都出去吧。”

等房门关上，叶颂依走到苏清荷面前蹲下。

苏清荷哭的一抽一抽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苏清荷，如果你想死，那就去苏家死。我好歹收留了你半个月，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是要恩将仇报吗？”

苏清荷哭着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叶颂依的声音凌厉起来，“那你为什么要在我家里寻死，若真不想活了，拿条白绫掉在苏家门口我还觉得你是个有骨气的人。”

“我不想死啊，哇，……，我不还不想死。”

叶颂依轻轻摇了摇头，连死都不敢，这姑娘胆子这么小，难怪会被欺负那么久。

想起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奇怪的伤，所以那都是苏清尘弄的。要说这苏清尘也真是个畜生，虽未破身，却也让苏清荷在他的精神控制下没了自我。

“所以，那想报仇吗？”

苏清荷抽抽嗒嗒的抬起头，核桃眼满是茫然，“报、报仇？”

叶颂依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嗓音轻柔，“对，报仇还是继续哭，自己选。”

“可是我、我不敢。”苏清荷说着又哭了出来，“我不敢啊表姐。”

叶颂依把帕子塞到她手里，然后站了起来，俯视着她说道：“苏清荷，没有人可以一直在你身后，你要是自己不先站起来，神仙来了也不愿意帮你。”

苏清荷扬起头，想起初见表姐那日。

舟车劳顿的她早已疲惫不堪，可还是因为表姐睁大了眼角。表姐一袭朱槿色衣裙是那么的耀眼，即使面上带着不满，一直强势的母亲都没说什么。

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她这样的人，是没有人喜欢的，也不配喜欢别人。

表姐虽然有时候看着凶，说话也凶，可她愿意收留自己。给她住的地方，甚至比她在锦州住的还要好。还给她饭吃，吃的也比她以前吃的丰盛。还给她买漂亮的裙子，以前她的衣服只有绿色和蓝色，可她最喜欢的是粉色。

表姐对她这么好，收留了她，还开导她，她怎么能给表姐添麻烦呢。

苏清荷扶着床棱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一双腿都发麻了，这会儿站起来就像有针在腿上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叶颂依冷眼看着她，并没有去扶。

“我不寻死了，表姐，我、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报仇？”

“想清楚了？”

苏清荷点头，“想清楚了，表姐，我都听你的。”

“先过来坐。”叶颂依说罢率先走到圆桌前坐下。

这会儿腿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苏清荷走了过去坐下，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里闪着光。

叶颂依手指点在桌面上，缓缓说道：“我也不想瞒你，你要想清楚，一旦决定了，你就不能后悔，这也代表着你和苏家彻底决裂。”

苏清荷重重点头，语气郑重，“我知道，苏家没人管我的死活，甚至有人巴不得我早点去死。既如此，我也不必再留恋什么。”

“好，那就把你记忆中你父亲、你哥哥、你母亲，你觉得他们有问题的地方全部写出来，尤其是你父亲，越详细越好。”

虽然叶颂依并未严明，但苏清荷也知道这里面他父亲最重要，所以她绞尽脑汁，把所有见到苏淮书之后的事情都想起来并写了出来。

晚膳的时候，叶颂依是留在落雨轩吃的，等到云筱回来，叶颂依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临走前，叶颂依又跑回去巴拉着云筱的袖子，“小师叔，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睡？莫非你晚上要夜会那个世子殿下，怕我打扰你们。”

云筱脸腾的一红，恼羞道：“你说什么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禾樾怎么回事，这都好几天了？”

叶颂依别过脸，“提他做什么，不是在提世子吗？”

云筱点了点她的胳膊，“差不多就可以了，给彼此一个台阶，莫非你想与他合离？”

“怎么可能？”叶颂依猛地回头，反应过来自己行为过激了，她又低下了头嘟囔，“闹个矛盾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行了，快回去，不然等会儿要来我这里要人了。”

云筱把叶颂依送走，想起她说的也夜萧云祁，不禁想这几日他都没来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反应过来竟然在想他，云筱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叶颂依慢慢悠悠的回到怡园，靠在门口的闫吏唰的站直了。

“夫人。”

叶颂依淡淡的嗯了一声。

房中，桌子上摆放着饭菜，禾樾端坐在桌前垂眸在想什么，听到她进门的声音，禾樾抬起眼眸。

“回来了。”他温声道。

叶颂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着桌子上一点儿也没有动过的饭菜，她抬头要说什么，禾樾朝外喊了一声。

“饭菜凉了，让他们再上一份热的。”

“我吃过了。”叶颂依说道。

禾樾眸色闪了闪，语气有些落寞，“这样，那都撤下去吧，不用再上了。”

叶颂依问他，“你吃了吗？”

“我不饿。”

禾樾说罢便一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