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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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枝理睡下的那一刻,本该是在调整自己的灵识。灵识躁动,前面出现一个黑色小人。

这是什么?

素枝理驱动灵识靠近,黑色小人在地上扭曲,挣扎,身上总有一股不详的气息。

素枝理的本能告诉她,现在最好别再靠近。

但转念一想,这是在梦中,她一个绘梦师连师祖的梦魇都能解开,害怕一个黑色小人?

她伸手触碰了下小人,下一秒,黑风狂卷而来,霎时间她陷入黑灰砂石之中,无数黑灰形成的怪物,瞪着猩红的眼睛,冲着她嘶吼冲击而来。

她如在黑色潮水中的碎石,想要冲出黑潮,但又被黑灰缠绕淹没,物理挣扎。她只得停下,任由黑灰在身上穿梭。

若是她这几天睡饱了,灵识能持续运转而不淤积,或是能有时间看她娘亲留下的书籍,她定不会像是现在这般无力!

素枝理尝试调动灵识,下一秒黑灰再度袭来,融入她灵识之中。

痛疼从脑海袭来,如同锥子狠狠刺进脑海,她的意识瞬间有些昏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灰不断冲她袭来,就在素枝理灵识要被黑灰再度缠绕之际,一道青色倩影悄然出现,她手扶长琴,“铮”的一声,黑灰裂开一道口子,素枝理瞬间清醒,那是娘亲的幻影!

她伸手朝着素函追去,眨眼间,那身影被黑灰再度覆盖,素枝理气急,挥琴往黑灰上砸去。

梦境外,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大声怒道:“滚开!”

宁为玉吓得连忙捂住素枝理的嘴。

但修士耳聪目明,即便捂住嘴,也格外明显。

夏常在调侃道:“看来老道我是老了,现在说的这些,弟子们都不爱听了。”

丰文山面色冷沉,一旁的齐秉昭脸已经黑的要滴水了。

丰文山震声道:“素枝理!”

宁为玉见状,连忙推了推素枝理,“小师妹,快醒醒。”

素枝理沉于梦中,耳边听见有人在叫她,但她却无法挣脱,她凝出散入琴,端坐于黑灰中央。

铺天盖地的黑灰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她只能靠着一点琴音,在黑灰中为自己寻得一暂存之地。

宁为玉眼看丰文山那神情,若是继续下去,分明是要责罚小师妹,急得头冒冷汗,一旁的陈玄见情况不妙也帮着叫素枝理。

齐秉昭目光一直在素枝理身上。

心道不对,小师妹往日虽然睡不醒,但不至于两个人叫她都叫不醒。

他尝试驱动灵识,突然素枝理眉间一道黑色闪过。

齐秉昭快步走到丰文山前,站在素枝理身前,两指并拢在她眉头一点。

梦中,骤然黑灰消散。

一道清朗温柔声音传来:“小师妹,快醒醒。”

素枝理睁开眼,眼前突然一亮有些不适应,泪不自禁从眼角流出来,她揉着眼看去,面前是一道藏蓝色法衣。再往上,齐秉昭正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

素枝理心里一咯噔。

遭了。

这眼神她见过,当时刚上山的时候,齐秉昭就是这样依在牌坊的柱子上看师父的。甚至现在看她的眼神,比当时还要严肃。

她做错事了么?

素枝理快速坐正,乖巧地叫了声:“大师兄。”

齐秉昭冷声道:“出去。”

素枝理有些茫然,还没行动,宁为玉在一旁打圆场道:“大师兄,小师妹还小,是我没……”

“出去,站着清醒清醒。”

齐秉昭指向路灵台外。

被当着众弟子的面,如此不留情面的批评,即便是往日被师叔师伯教训惯了的素枝理,此刻不由得脸一红,心头酸溜溜的,委屈的很。

她不就是睡了一觉,至于这么凶吗?

她低垂着头,隐藏掉眼中的不满。

一旁的宁为玉和陈玄想护着素枝理,但又不想惹怒大师兄,宁为玉小声道:“小师妹,认错呀。”

齐秉昭再次开口,“素枝理,你还站在这儿,是想让我请你出去?”

被大家长连名带姓的叫最是可怕。宁为玉和陈玄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素枝理知道自己这是触了齐秉昭的底线了,至于哪里触到了,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她在这重要的场合睡觉,让他丢脸了吧。看来这随意峰也不是那么随意。

不过出去了也好,找个地儿睡一会儿。

刚刚的梦境太奇怪了。

素枝理转身,正准备走,眼尖看见路灵台中央被绑着的弟子。

他身上的黑气,竟然与梦中的黑灰一般无二。

她有些惊讶,回头看向齐秉昭,刚想开口询问,但见齐秉昭脸色冷硬,不像是会开口为她解答的,于是她只得闭嘴,顶着众弟子看热闹的眼神,走出路灵台。

刚到门口的柱子旁,只听耳边传来一句:“站那儿。”

这声音不是齐秉昭的还是谁的。

素枝理抿抿嘴,梦里被欺负,醒来后又丢了面子,她心里烦闷的很,本不想搭理,直接走掉,只听耳边传来一句:“你敢走一步试试。”

被威胁了。

素枝理逆反心理上来,想拔腿就走看他齐秉昭会拿自己怎样。

这些天的相处,素枝理对大师兄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他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包容好说话,实际上骨子里却有极强的控制欲。

回想起刚刚那眼神,即便是在市井中摸打滚爬长大的素枝理也只感觉焦头烂额,甚至想逃去剑峰。

随便找个借口,就说是师祖找她。

搬出师祖来齐秉昭总不会不给陆沧舒面子吧?

但若是陆沧舒知道了呢?

肯定有更多的麻烦事儿。

好烦好烦。

但一想,自己反正也不会在这峰上留多长时间,没必要跟他起冲突,若是影响到之后就不好了。再说了,刚刚那弟子不对劲,娘亲的残留的灵识她绝不会认错,至于为什么会在这弟子身上,他不知道。

想来齐秉昭应该知道些。

她现在要调查娘亲线索,自然不能跟齐秉昭犯冲突,不仅不能犯,还得好好听他的。

这么想着,刚刚心底莫名其妙的酸涩也消失了。

还是站着吧,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素枝理规规矩矩站着,看天看地,看世间万物。无聊归无聊,但就是一点都不困,也不想睡觉了。

素枝理站着站着,脚都站麻了,在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脚后,路灵台内终于出来人了。

四个弟子抬着被金绳束缚住的弟子从路灵台中走出。

那弟子面色惨败,眉头紧皱,躺在木板上昏睡过去。素枝理的眼睛跟着那弟子还没走多远,丰文山和夏常在等一众师叔师伯长老们便走了出来,齐秉昭等亲传弟子们紧跟其后。

众人路过素枝理之时,丰文山停了下来,道:“秉昭,你这小师妹,是时候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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