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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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濑鸣握紧双手,低声说道:“织田先生,原谅我的自私。”

被消除几乎半生记忆的他现在心头有种说不出的空虚,“我只想让你活着。”

“PortMafia已经回不去了,织田先生,哪怕以后我都无法再见到你,我也只想你活着。”

他不知道心中对于让身边人活着的执念从何而来,空空荡荡的执念找不到可以凭借的理由,只是执着地不想看见任何一个人离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织田先生非死不可,不过既然已经改变一切,那么织田先生也算自由了。

可以尽情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不是被困囿在既定的世界线里。

一之濑鸣垂下眼睫,按照他以往了解的所谓亲妈剧情,作者怎么会安排一个注定会死的人,成为所谓后宫呢?

【如果还是在原剧情里,我是怎么做的?】

系统支支吾吾,一之濑鸣是它看着长大的小孩,它也了解他的脾气,就怕这孩子把一切都怪到自己身上。

【他没事?】一之濑鸣从系统遮掩地态度中猜到了几分。

【是的……毕竟小凰文没有逻辑……】系统声音越说越小,【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死会让你这么伤心。】

【作为一个书中角色,他死了我只觉得可惜,但看见你伤心,我有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世界,我只不想看见你难过。】

在被主系统关在小黑屋的时候,它其实并不平静,主系统关住它不光因为它违反了规定,还因为它的代码出现了问题需要改动。

“你真的不需要把这段代码删除吗?”

“不要。”

主系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它的声音平缓,“鉴于你这次扰乱剧情的行为,你将面对被格式化的惩罚。”

“此次任务完成后,即刻执行。”

系统满口答应,“我接受。”

反正任务完成后,它就见不到一之濑鸣了,如果不能待在他身边,它是不是它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主系统最后还是没告诉它到底是哪一块的代码出现问题了,应该不会影响它帮一之濑鸣吧!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我,织田先生本来可以活着,连带着那个太宰治,也不会死吧。】

一之濑鸣感觉自己陷入了怪圈,想要告诫自己,不是他的问题,可后悔的情绪挥之不去。

【你别这么想。】系统也听见了那个冒牌货最后的话,但它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

【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待一会就好了。】

一之濑鸣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先生,快走吧,不要再回到这里了。”

“曾有人告诉我,遗忘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死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能有个机会去那几个孩子的墓碑前,送上一朵花。”

“鸣……”织田作之助看着还挂着泪痕的少年,一直被他当孩子照看的人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他抱着必死的心来到洋馆,却被一之濑鸣救下,孩子们的死,不再杀人的信念,他坚持生活的一切崩塌,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雨天,怎么也找不到人生的下一卷。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一之濑鸣快步走上前,死死抱住织田作之助,“织田先生真是大笨蛋啊,以前还觉得你是靠谱的大人,”他深吸一口气,“家人怎么会希望你这样死去呢?那些孩子明明比谁都爱着你,你要做的,就是带着他们的爱与祝福活下去,成为这个世界最后记住他们的人。”

“他们死在无意义的斗争中,但你的思念可以让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变得有意义。”

“替他们做些什么吧。”一之濑鸣松开手,说完话,他自己都有几分愣神,这些话好像藏在他心里很久了,此刻对着织田先生说出,心中增添了几分怅然若失。

他晃晃脑袋,转身离开,迎面撞上了正往这里赶的太宰治。

一之濑鸣站到太宰面前,“我做到了,我救下他了。”相处那么久,这算是他第一次那么仔细看太宰的脸,他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就知道他长得好看,可他不是系统那样的颜狗,对于太宰的颜值毫不在意。

只是,他的脸也是先生的脸。

他们是两个时空的同一个人。

没有见面的时候,他也幻想过有着那样温柔好听声音的先生该长什么样,果然声音越好听本人就越可恶啊……

他也是笨蛋,先生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太宰治的温柔plus版,他或许有所察觉,可始终没有这个猜测,毕竟他一直以为先生是高维度生物呢。

还是怪太宰这家伙从不那么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话,一见面就阴阳怪气。

太宰神情微变,“森先生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定不好看。”

一之濑鸣没有理会太宰,他近乎怀念地看着这个面孔,交织的感情让他分辨不出到底是对着哪一个太宰治。

他们到底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

他分辨不出,他轻声问道:“太宰会有想要活下去的时候吗?”

他们也算半路竹马竹马长大,这家伙一直想死,他也是知道的。

刚刚事情太多太密集,等他冷静下来,先生的话在他的脑中不断回响,他想要为他活下去过……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真的会想为一个人活下去吗?

有点像地狱笑话,又让他动容。

太宰的表情只不自然了一瞬,他绕过一之濑鸣,只在快要进入洋馆的时候,才隐约有一句迷糊不清的话,“没有。”

胆小鬼依然死死掩护住自己,伸手触摸的勇气都没有。

更何况,他并不喜欢一之濑鸣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一样。

一之濑鸣叹息一声,心中升起的隐秘期待消散,他不该把这两个人混淆在一起。

他的先生真的不会回来了。

*

一之濑鸣来到了顶层,爱丽丝罕见地没有待在森先生身边,这里的窗帘拉得死死的,投不进一丝光亮,唯一算得上光源的也就是森先生桌子上的台灯了。

“啊啊,一之濑君还是逃出去了,哪怕是那样的鸟笼也没关住你。”森先生颇为遗憾。

一之濑鸣没有问为什么,他本来对森先生也没有过高的期待,“织田先生已经离开PortMafia了。”

森先生点点头,无喜无怒,看不出情绪。

“他一定要死的原因,恐怕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吧。”一之濑鸣上前两步,直视他的眼睛。

森先生欣赏了一下豢养小鸟的美貌,“我并没有想要织田君死的意思,他也是PortMafia的成员,是我在乎的下属。”

“我也没有那么蠢,”一之濑鸣移开视线,无数次的轮回记忆虽然消散,但还是隐约给他留下了一些印象,加上太宰的姗姗来迟,他低声说道,“你是为了逼走太宰吧。”

先生一直很喜欢织田先生,他身边的太宰治与织田先生相处也十分融洽,织田先生算是太宰为数不多的朋友。

同样的,织田先生的交际圈也很狭小,也只有他们几个,森先生没必要下这功夫对付织田先生这个底层人员,同理,也没必要对付他个废物和安吾,值得他大费周章的人,从来只有他的好弟子——太宰治。

刚刚见到太宰治的第一面,他就隐隐有感觉,这家伙要永远离开PortMafia了,仿佛他见证过无数次一样。

“森先生,我先走了。”他不想听屑上司说的任何话,最后的这场质问就算是为曾经的黑医收留他的那份恩情划上句号。

打工人就该有打工人的样子,屑资本家根本没有心。

被丢下的森鸥外苦恼地揉揉太阳穴,爱丽丝不满地站在他身边,“小鸣真的要不理我了。”

“可是他除了这里,也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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