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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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事吗?”

天帝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着站得笔直的儿子,淡淡道:“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父帝,封印诛神箭的地方,我这次回天界前去过一次,那里是空的。”明渊太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天帝,缓缓说道。

天帝此时背对着明渊,闻言回过头,佯装惊讶道:“那怎么可能?诛神箭当年可是由皓天战神亲自封印的,等闲谁能取得出来?”

明渊太子轻轻一笑,开门见山道:“是啊,是由皓天战神封印,所以能破了那封印的人,天界之内除了父帝外,我想不到还有谁。”

天帝神色微敛,接着沉默片刻,脸上渐渐浮现一层被人揭穿后的愠怒,不过他很快又将这愠怒隐藏下去,直直盯着明渊太子,笑道:“怎么,你怀疑我?”

明渊太子毫不退让地回视他,坦然道:“那么父帝还请直言,诛神箭的封印,是不是您破的?”

他近乎咄咄逼人了,天帝冷笑着看了他一会儿,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豁然起身道:“是孤破的又如何?我孤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听到他全然承认的话语明渊太子心头霎时涌过一阵寒意,他皱了皱眉,怅然道:“父帝,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皓天战神当年所拥有的法器打神棍,如今已认了瘟神为主,方才瘟神与武神动手之间,打神棍里的器灵已经感应到了诛神箭近在咫尺的气息。”

他略微停一停,舒一口气,继续陈述:

“尧宸没那个本事能取出诛神箭。”明渊太子缓缓道:“父帝,是您将诛神箭交给尧宸的?”

“是又如何?”天帝十分不悦地注视着他,“孤有重要的事交给他办,给他一件法器又怎么了?”

“可是父帝,蓬莱山也有诛神箭的气息,很有可能,财神他们是死于诛神箭之下啊,您让尧宸办的事,莫不是屠杀财神与蓬莱神女等人?”

不是为了屠杀财神与蓬莱神女,却是为了屠杀瘟神。

天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紧接着转开视线,不再与明渊太子对视。

而明渊太子,他对自己这个父亲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极为熟悉,他张了张嘴,不敢置信道:“父帝,您疯了吗?您是想助创世神一臂之力?”

“自然不是!”天帝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又意识到什么,遂沉下脸,甚至以神威施压,冷声道:“这便是你跟父帝说话的态度吗?”

明渊太子脊背挺得笔直,即便是忍着神魂阵痛的感觉也不曾低一低头,他强硬道:“父帝,您难道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强行破开封印,取出了诛神箭?”

“你……”天帝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亲儿子如此冷言威胁,他气结,伸出手指指着明渊太子,半晌也只说出一个“你”字。

明渊太子深吸一口气,微微缓和了下语气道:“眼下除你我父子以外,并无旁人,父帝若真有必须取出诛神箭的苦衷,儿臣洗耳恭听。”

天帝原本的困意也被他气得消散殆尽,他喘着气,又坐了回去。

一阵沉默后,天帝慢慢开口:“取出诛神箭,是为了杀瘟神。”

明渊太子愣住,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不解道:“为何?”

“瘟神一职,空缺多年,当年创世神陨灭之际,曾留下只字片语,道:有朝一日若是瘟神出世,必立即杀之,以免引起祸端。”

明渊太子不由再次愣住,半晌后方回过神来,他苦口婆心地劝道:“是创世神?父帝,以创世神如今的作为来看,祂的话,不能信。”

事到如今,天帝其实也对创世神当初留下的话产生了质疑,只是命令已下,他不能随意收回。

最多可以先不要了瘟神的命,待创世神一事彻底了结,毕竟多一个瘟神,天界对抗创世神,也是多一分胜算。

天帝沉吟半晌,道:“孤会让尧宸先停手,等创世神的事了结之后再动手除去她也不迟。”

明渊太子还想再劝,天帝突然冷声打断他,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你若是再劝,我现在就让尧宸动手。”

“……”明渊太子沉默着缓缓垂下眼眸,眼底汹涌着无尽的失望。

父帝如今,行事是越来越昏聩了,为了一件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便想杀了瘟神。他行事如此荒诞,这天帝的位子,又能坐得了多久。

明渊太子心中无奈,暗暗叹息着拱手道:“那还请父帝先收回诛神箭,此等法器,父帝既然取出来了,还是您亲自保管为好。”

迄今为止,天帝对尧宸依然十分信任,不过他心底里也想着先收回诛神箭,毕竟要对付创世神的话,他不能没有诛神箭。

思及此处,天帝朝着明渊太子摆摆手,不耐烦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明渊太子无奈,只好依言退下。

刚一出凌霄殿大门,耳边便响起了天陌的声音,是他传音来了。

明渊太子迟疑着,双拳握紧又松开。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自己又变回平日里那个时常面带笑意的温和太子,这才接了天陌的传音。

“明渊,你没事吧?”

天陌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躁:“我听莺莺说,天帝已经答应暂缓向魔界出兵了,你怎么这么久才接我传音?”

明渊太子抿了抿唇,如常笑道:“没什么,只是知道了是我父帝取出的诛神箭,又是他将诛神箭交给的武神,我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天陌心下了然,轻声安慰道:“你不必自责,天帝是天帝,你是你,即便他是你的血亲,他做的事,也与你无关。”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天陌不知道,诛神箭重新被取出的目的。

而这个时候,他也不敢将父帝真正的目的告诉天陌,明渊太子心头泛起一丝紧张情绪,生怕天陌会多问一句,好在天陌接下来说起了旁的事。

“我找你,是想你去万神殿走一趟,查一查屠仁为凡人时的一些经历。”

天陌叹了口气,他思来想去,参照创世神抓风神水神的意图,如今想要尽快找到屠仁,还需得从他身为凡人时的经历下手。

他能成为杀神,凡人时的经历只怕会被风神水神更加惨烈,天陌猜测着,创世神定然是用这一点刺激屠仁,从而让他引起更多杀戮。

明渊太子不解道:“杀神为凡人时的经历?万神殿有记载吗?”

怎么他这个天界太子半点不知?

天陌淡声道:“创世神当初立下规矩,若是凡人飞升为神,须得抹除凡人时的所有记忆,但他又说即便是成为神,也不能忘本,又下令万神殿将他们凡人时的记忆留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当年他还不明白创世神口中的不时之需究竟是何意,如今却是明白了几分。

“你去找吕望神官,他会告诉你的。”

明渊太子听着,双脚已经朝着万神殿方向迈出了步子。

他心中五味杂陈,随口道:“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与我们为敌的魔界魔尊,倒更像是我们天界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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