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王府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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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翌王府的住处,清漪和一个陌生的侍女迎了出来。林辰抬头看见院门上的“梨溶院”三字,方想起来自从“自己”成为侧妃之后,翌王就将这个院子指给她住了。

她瞅着陌生的环境,想着言多必失,便装作极虚弱的模样,在侍女服侍下回房便躺着了。不一会儿,便有好几拨得了消息来探望的人,都被梁得贵打发走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房间里似是有缕微风漏进来,拂得床幔若有若无地一动。林辰睁眼:“叶六?”

“是。”叶六应道。他本可以毫无动静地潜入,故意带得气息流动,只是为了提醒林辰。

“有什么要紧事吗?”

“不。”他递上一张纸笺,“这是梨溶院相关的一切。”

待林辰接过,叶六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林辰低头细看纸笺,上面记录着梨溶院所有人的信息及背后错综复杂的人际网。她刚才疑惑为何未见荷露,原来是犯错被撵了。然而想起刚才清漪那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自主联想起那晚闯入翌王府地牢时看到的情景。

林辰不愿深想。她只需要应付眼前。只要撑到燕忱回来,她便依旧当个没心没肺的闲人。

第二日,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过来探问病情。林辰却察觉到她态度不对,隐约在观察、试探自己。应是当初雪雁认为的林黛玉已被翌王府害死、另找人代替的想法传了出去?

翌王手下那么多能人,应该早就知道王嬷嬷的异常了,定也早已掌握了王嬷嬷的儿子一家人。无论他们是忠于林如海也好,是自己有私心欲望也好,一旦接触林黛玉便已入了局。

他们是棋子。而且,估计是各方顺手可以丢弃的棋子。

所以,雪雁认出千面不是林黛玉,翌王府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未认出有未认出的布局,认出了就改下计划。

林辰心中微叹,握着王嬷嬷的手,诚挚地说:“王府虽然富贵,可是规矩却大。有个行将踏错,丢了体面还好,万一丢了性命可不值当。嬷嬷年纪大了,有儿媳子孙,何不回南边买块地,安享天伦?”

王嬷嬷听了怔愣,正待说些什么,门外传话,说是翌王妃打发了人来探望。王嬷嬷咽住不语。

林辰看王嬷嬷的表情,便知此时自己的行止和千面有差异,便也按下了话题,让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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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而过。千面之死让翌王的心腹部下们行事谨慎许多。又因传来边境战事不利的消息,京中各种势力涌动,波诡云谲,翌王府的人都低调起来。然而,有些斗争不会因为你低调就放过你。

在翌王出征的第九十天,随着“大军主力被围、翌王中了流矢失踪”的八百里急报一同到来的,是锦衣府查抄翌王府的旨意。

这日,刚收到消息的翌王府上下人心惶惶;几个有份量的翌王侧室都到玉和苑,想打听着消息以解焦虑。林辰心里也有些嘀咕:虽说燕忱不至于被所谓的流矢伤到,但是听叶六说,那边已经有数天没传来消息了。所以她有些担忧,是不是他的修炼出了岔子,或者噬魄虫有了异变?

她的目光投向院子中已郁郁葱葱的花木上。

正没个头绪时,忽然间靴声槖槖,竟然从院门处,毫无预兆地涌进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为首之人身着腥红飞鱼补服,腰悬黑色长刀,进来并不多言,凌厉的眼神四下一扫,便挥手下令:“全都集中看守起来,不许走漏一个。”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番役便扑向了院子中懵住的丫环仆妇们。顿时惊叫声冲破云霄。

翌王妃倏地站起:“怎么回事?”

着腥红飞鱼服的男人大步踏入,面北而立,道:“奉皇上口谕:皇五子燕忱图谋不轨,通敌叛国,着北镇抚司陆无病搜检翌王府,所有人一并看管,不许进出。”

翌王府一众女眷瞬间面色苍白。

“什、什么?”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众女眷听到这个离谱的罪名,下意识辩驳。但那些如狼似虎的番役哪里理会,早破箱倒柜,搜刮值钱之物了。更有那浑不吝的,借口搜身,把几个侧妃的头饰抢得一件不留。

林辰见些情景,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不显眼处,心想: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不久翌王带人查抄宁荣两府不留情面,现在轮到别人在他的地盘上耍威风了。就不知道英明神武的翌王殿下有没有预料到种情况。她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那是用来联系叶六的传讯器,是当初燕忱翻阅那些游戏出品的书籍时随手炼制的道具。林辰毕竟是女子,叶六不方便时刻关注,便把这道具找了出来。

说起来,燕忱也太厉害吧?他究竟是怎么从那几本书中悟出炼器技能的?

因为有了传讯器,加上林辰也有自保之力,叶六便经常被她指使着四处搜罗药材,今日不在府中。

林辰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些番役,犹豫着要不要叫叶六回来。

她这般淡定,别的女人可没这个底气。那些有品级的侧妃都遭了殃,更何况那些妾侍?现场一片混乱。翌王妃的手指紧攥着,抑制住惊惧的颤抖,厉声道:“别的罪名还罢了,翌王爷是圣上亲子,怎可能通敌叛国?这定然是政敌罗织的罪名!我乃圣上亲封的皇子妃,我要见圣上!”

陆无病表情无波,道:“等圣上召见王妃,王妃自可分辨。现下本官也是奉上谕行事。带下去!”他略一示意,便有手下将翌王妃拖去看管。金尊玉贵的身体被低贱粗鲁的手拉扯着,翌王妃惊怒交集,却哪挣得开!

“你们好大的胆!”随着少年音响起,一条鞭影狠狠落几个番役身上。一名番役吃痛,反身挥手,却看清是颇受皇帝喜爱的翌王世子——上头嘱咐过,就算皇子有罪,子女若不知情,皇孙依然是皇孙。前头便有皇帝削了亲王爵位,再册其子为亲王的例子。那番役犹豫着收了力道。燕见琛这样小霸王的性子又岂会领情?鞭子愈加狠厉四下猛抽。抽得这横行惯了的番役心头火起,正想给点教训,却见身边一名同伴护着头脸,反手拔刀格挡,鞭梢一卷一收,钢刀脱手,不知怎的甩了出去,正正砍在燕见琛的脖子上。鲜血喷溅,翌王世子燕见琛当场身亡。

那名番役似乎没料到这结果,惊慌失措下往后退了好几步,于是翌王世子血淋淋的尸体毫无遮挡地映入在场女眷们的眼中。

死寂数秒后响起了冲天的尖叫:“杀人了!杀人了!”“世子被杀了!”

林辰被这个变故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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