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回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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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都城那日,都城里下了好大一场雨。

噼里啪啦的雨珠,跟断了线似的,直直落在地上,叫人看不清路。

“母亲,我们回来了,你看看,谁回来了?”颜媚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了过来,颜母早早就收到了他们回来的信,已经等候在院子里。

听着她的说话声,语气里是止不住地高兴,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你平安回来,母亲就高兴,你哥哥他在外头,没有惹——”

颜母话语未落,看着跟着二人进到院子里的人时,话语戛然而止,眼泪顿时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娇娇?”望着眼前的人,不确信地唤着。

颜乔朝着母亲微微行礼:“母亲,我回来了。”

颜母便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颜乔立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原以为自己会跟从前一样,只是她心中明白,心中有了间隙,便再也回不去了,就像是当初落了一地的珠串,怎么捡都始终少了一颗。

颜媚上前安慰着母亲,笑道:“娇娇回来是喜事,怎么还哭了。”

“是是是,是天大的喜事,”颜母说着,转头对着颜正道,“快去告诉你父亲,叫他快些回来,没有什么能比娇娇更重要的事了。”

颜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刚进了城,就叫人去通知父亲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颜母朝着颜乔走近了几步,将她拉着转了个圈,仔仔细细地看着:“让母亲看看瘦了没有?”

颜乔配合着她。

“高了,瞧着比你阿姐还要高上一些,身段苗条了,性子瞧着倒是比从前沉稳了些,媚儿过来跟娇娇比比,看母亲说得对不对?”

颜媚挽着母亲的胳膊道:“母亲说得对,回来的时候已经比过了,娇娇是长高了些,模样也比从前俊了。”

颜乔一直在旁笑着,没有说话,颜正瞧见忍不住插话道:“娇娇累了,我先带着她回去休息会儿。”

颜乔这才松了口气。

回院子的路上,颜乔落在颜正身后一步远的位置上,府中倒还是跟从前在时一样,未曾有什么变化。

慢慢颜乔落在颜正身后的距离越来越远,见他看得认真,颜正停下脚步等着她。

等着颜乔回神过来,才又重新朝着颜正走了过去:“家中倒是未曾有变化。”

颜正爱怜地轻柔着她的额头道:“你不回来,怎么会有变化,就这池塘里的水,媚儿说要换了种荷花,母亲却是怎么都不肯,非要等着你回来问过你的意见。”

谈及母亲,颜乔便不说话,颜正明白,她心里还有芥蒂。

“大哥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这一家人之间,总不会有隔夜的仇,这些年,母亲担心你,日日为你祈福,每日吃斋念佛,才总算将你平安盼回来,她也是在日日悔恨,当时不该那样对你。”

颜乔别开头:“大哥,别说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来重新适应。”她的声音微哑,不想再听见他的话。

颜正叹了口气道:“你这又何必骗我,骗你自己,当初你下山回家,我何时见过你适应,罢了,你在家中也好,省得我再为你忧心。”

“大哥,打算何时离开都城?”

他们这回来的路上也耗费了不少时间,颜正该是要回营了。

只是颜正摇头:“我向将军多告了几日假,待到月底了再走。”

颜乔忍不住问道:“哥哥在军营之中,可是有觉得什么异常?”

颜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着:“异常?没觉得异常。”

“可有得罪什么人?”

“怎么可能,你哥哥我怎么会得罪人。”

直到颜正确认的回答着,颜乔更是奇怪了,颜正的为人她是知晓的,也不会有得罪人这个说法,可那抓到的人分明是这样说,难道这只是个幌子而已?

“为什么这么问?”

颜乔摇头:“军营这种地方,我没去过,倒是不放心你,你这脾气臭得厉害,会不会跟人合不来?”

“我脾气臭?你出去顺便找个人问问,哪个不是说我性子豁达,好相处的,也就只有你,敢这样说我。”颜正彻底没了脾气。

颜乔忙劝着:“是是是,我的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那我呢?”

身后传来颜媚吃味的声音,颜乔立刻掉头道:“还有最好的阿姐。”

转头的一瞬间,看着萧承景和赵观澜站在颜媚的身边,眼神中一片戏谑。

“见过殿下、侯爷。”颜乔忙收起玩笑的神色,朝着他们二人行礼。

这回来的一路上,颜正是瞧出来,颜乔对萧承景改了口,不知何时起唤成了侯爷,原只当成是重逢后的不适应,可后来发现不是他想的那回事,她的叫法,连萧承景都已经接受。

他私下里问过萧承景,是什么原因,只是萧承景不肯说,只说二人之间发生了误会,他已经在努力修补。

颜乔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瞧着她跟萧承景之间,也还如往常一样,倒也让他摸不准二人是有了什么误会。

“说你回了都城,非还不信,就一定要来看看。”颜媚笑着道。

赵观澜掩扇笑道:“前些日子叫你跟我一起回,你非是不肯,倒是叫我瞒得辛苦。”

一说起这个颜正就来气:“你们倒是一个个都挺会替她着想,有没有想过我心里着急。”

赵观澜回嘴道:“你什么不急,她的事情个个都是急事,自然你要靠边站。”

他身份尊贵,颜正不和他顶嘴,只能将气闷在心里。

“罢了,我也有错,不如今日我做东,去悦来居吃上一顿?”

颜正摇头:“今日不行,母亲和父亲见着娇娇了,自然是要在家中才是。”

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今日哪里都去不得。

“也罢,”赵观澜点头道,“那便是明日了。”

颜乔哪里也都是不想去,正想拒绝,却是被萧承景打断:“你这刚回来,是要在都城中露个脸才是。”

她离开许久,加上最初时的架势颇大,虽后期颜家将事情压了下来,但仍是流言漫天,总是要将这给清了才是。

颜正这才点头道:“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全,那便是明日,悦来居不见不散。”

事关颜乔声誉,他自然重视。

等着赵观澜和萧承景走后,颜乔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跟着自己走的那日一模一样,连着花草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她曾心心念念想回来的家,如今回来的心境却实在不一样。

“自你走后,你的院子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日日清扫,大哥未离开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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