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君子不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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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日子也要一天一天的过，一行六人都在努力适应新的生活——谢蕴和林氏尤其如此。所幸先前离鸢追回来的银钱还有富裕，谢蕴并不急于变卖清空的老宅，终究将老宅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他果真如他先前所说，找了家书斋得了个抄书简的工作，第一天便抱来了一大摞的……竹子？

一家人简直是心惊肉跳地看着前几日劈柴都费劲的大少爷，拿着更加纤细的竹子，用他那往日撰写文章的修长大手，执起只有他手腕粗细的竹竿，举起镰刀就要往上劈……

就在大伙即将哀呼出声之前，离鸢先一步拦下了谢蕴，两人的目光多日来第一次碰上。

“少爷……这要做什么？”

谢蕴看看离鸢，再瞥瞥对方一把拉住自己的手，手指不经意间紧了紧，又松开。

他并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即便对林氏也是如此。

可几天前，他才承诺会努力达到离鸢的标准——虽说他并不知道这个标准是什么，但当人家“未婚夫”，总不能不让人家碰吧！？

于是尽管心底别扭，谢蕴还是没有动弹的任离鸢握着手腕，余光瞥见林氏一脸“慈母笑意”的拉着钱婆婆进了屋，他不自然地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答道：“做竹简。”

离鸢自是不知谢蕴这一番复杂的心里建设，只是楞了楞，问道：“你不是要去书斋抄书简么？怎么？店主没有看上你的字？改让你制简了！”

谢蕴一脸漠然的看向离鸢。

“……看不上我的字？”

他再度瞥了眼离鸢握着自己手腕上的手，放下竹子，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右手腕改到左腕上，伸手从竹堆里捡起一根最新的竹竿，随意的在地上比划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篇酣畅淋漓的赋便作了出来。

离鸢一脸莫名地看着谢蕴这一番动作，良久后……沉默了。

一方面，她着实没想到谢蕴会有这么大反应——不就是质疑了一下他的字么，他至于……写这么一大篇给她看么？

另一方面……这地上的字迹确实好，刚劲有力，体态苍劲。

离鸢自己也形容不上来，借用几天前林氏教导她的话来说，真真是“短短几行便写出了儒家的坚毅，也蕴涵了老庄的虚淡，还以一种不求丰富的变化，在运笔中省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的意味。”

实在是……好！

可他写完干嘛又把自己的手挪回原来的右手腕？

还有……

啧，他干嘛又拿起镰刀？难道又要……

离鸢下意识使劲儿，赶在谢蕴再度想不开朝着自己手指的方向劈去前，先一步再度拦下了他，张了张嘴，视线不自觉瞥了眼地上洋洋洒洒的大字，嘴角微抽，再出口的话便比先前谨慎了一些：“所以……书斋是没有自己的制简师傅么？”

彼时林氏和钱婆婆都进屋了，偌大的院子，除了离鸢和谢蕴，便只剩满地的字迹。

可谢蕴还是在听到离鸢的问话后，不自觉上前了一小步，修长的身子一下探道离鸢面前，惹得离鸢眉心一跳，神神秘秘道：“你知道一卷制作好的空书简要多少银钱么？”

离鸢沉默了，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谢蕴顶着东皇帝君那张不染尘世的尊贵脸，细细于自己算到：“我都打听过了，书斋里的活计主要分为制简、抄书、售卖三种。我要抄书，就要先买一卷空书简，可一卷空书简的价钱竟就要占去整本书的四成，竹子却只要一成，制成书卷卖出去，还有提成，我当然要拿全套的钱了……”

那个年代，书卷典籍的制作与收藏一直被世家贵族掌控，受教育的机会也是如此，直到十几年前云麓书院的创办才开始有了些微转变，自此，寒门子弟也能读书，民间也可以有私塾。可即便如此，大多的书卷原籍仍旧被贵族把控，民间书斋里的多为手抄版和默写版，质地粗略不说，还常常让人买不起。

谢蕴在书斋里找到的活计便是这样一份工作：抄撰书卷——已经算得上是份体面的工作了，只是收入并不会太过丰腴，于是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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