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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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正月十五的京城却是分外热闹。

入夜后,形式各样的灯笼挂在东西两市上,昏黄斑斓的烛光照在人身上却是分外柔和。

街边商铺也并未闭店,路边的小商贩和卖货郎也备好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猜灯谜,卖灯笼,送纸鸢,好不热闹。

沈婉鸢今日与凛玉穿着寻常衣衫行走在街头,她看着周围的路人,呼吸着糕点铺传来的香味,看着挂在枝头的圆月。

她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眉眼闪着光,笑眯眯地询问着铺子上的东西。

若是从未感受过自由,她甚至可以忍受深深王府,但是她感受过活着的滋味。

幸好,今夜便是最后的期限。

她转头望着凛玉,却意外看到了一户门面典雅,内里亮堂的布庄。

凛玉循着目光望去,低声说道:“这便是江南安家的布庄。”

“毕竟与锦绣坊抗衡,江南富商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实属不易。”

沈婉鸢望着鱼贯而出的客人,不由叹道。

“从江南来的小破布坊有什么可看的,姑娘莫不是谬赞了?”

倏然,一道清亮的男声传到了沈婉鸢的耳中。

她回头望去,一位身着淡蓝绣银丝长袍的小公子,摇着玉质折扇,飞扬的眼眸满是意气风发,笑起来嘴角还有一个小酒窝,怎么看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沈婉鸢笑道:“这位公子穿的衣裳便是安家布坊的,布料和暗纹一眼望去难得的珍品,你站在人家门口,这般奚落可不好吧?”

小公子愣了一下,笑着摇着扇道:“自然是本公子买到才觉得品质一般,姑娘对这家店有何高见?”

沈婉鸢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淡淡说道:“安公子对自家的店这么没有信心吗?”

说罢,沈婉鸢便转身离去。

被察觉到身份的安景越快步向前,笑着问道:“你是哪家姑娘竟这般聪慧?日后可否与你交谈一番?”

身旁的人忽然在拥挤,有人高声喊道:“快走!烟火马上就要开始放了!”

沈婉鸢脑海中闪过海棠的话:

“正月十五晚上去明珠坊看花灯,那里会有人带你走。”

沈婉鸢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裳,在人群微光中蓦然回首,杏眸比星光还要亮三分,她挥动着双手,喊道:“以后有缘再见!”

安景越看着沈婉鸢在人群中逐渐消失的背影,逆着人群回到了布坊。

-

明珠坊是京城有名的茶楼,包厢正对着护城河边上放烟火的地方,平日家中富裕便能预定的地方,现在却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前往。

凛玉早已安排妥当,但因为与安公子交谈了片刻而迟到,导致她们需要穿过大厅中人海,方才进入包厢。

沈婉鸢心中紧张又激动,她装作好奇的样子在四处张望,试图寻找要带她走的人。

咻—砰—

窗外的烟花瞬间爆炸的声音,似是炸醒了沈婉鸢脑海中的迷雾,她的瞳孔一缩。

一切都错了。

皇帝给她龙纹香囊,若是在她的身上被发现,便是大不敬之罪,若是在肃王府被发现,那便是肃王陆珩包藏祸心。

这样一个城府深沉的皇帝,怎会让人带她走?

沈婉鸢在拥挤的大厅中缓缓踱步,眼眸死死盯着这里的人,她观察前后门与自己的距离。

在众人都望着烟火时,一个身着朴素的灰衣男子缓缓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麻布包,行色匆匆要走向了二楼包厢的地方。

灰衣男子把沈婉鸢挤到了一边,擦肩而过,沈婉鸢意外看到了他怀中揣着的似是火药的筒状物。

她的眼睛瞬间睁得巨大,抓着凛玉的手便要往外跑。

抬腿的瞬间,明珠坊的二楼瞬间发生爆炸,砰的一声灰尘伴随着热浪袭来。

沈婉鸢瞬间产生了眩晕,在恍惚之间,有人拉着她的手便要往外跑。

耳边传来了朦胧的声响:“姑娘!姑娘!我们快走!”

沈婉鸢张嘴要说话,却突然回过了神。她快速扯开凛玉的手,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凛玉推向门外。

凛玉的眼睛瞪得巨大,声嘶力竭地喊道:“姑娘!你要去哪?!”

而沈婉鸢早已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

一个时辰后,京郊十里亭。

沈婉鸢喘着粗气,扶着身旁的柳树,看着远处长亭的顶部,只需一个转弯,她便能抵达。

她心中隐隐害怕,又生了几分不敢向前的怯意,心中无数次地祈祷着。

在走过转弯后,沈婉鸢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十里亭下停靠着一辆简单的马车,小春儿站在车上蹦蹦跳跳挥舞着手中的黄纸,高声喊道:“姑娘!你快来!”

两人快速地跑向对方,紧紧相拥。

沈婉鸢紧绷的情绪瞬间灰飞烟灭,她含着泪花,笑着说道:“走,我们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当行至车前,车夫的身影却分外熟悉,沈婉鸢眼眸瞬间紧张,质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车夫缓缓掀开斗笠,苏云川的清秀脸庞出现在沈婉鸢的面前。

“婉鸢,好久不见。”

忽然,官道上响起了马匹的声音,沈婉鸢也来不及询问,只得快速离开这里。

坐在马车里,小春儿从怀中取出黄纸,噙着泪光说道:“奴婢去给夫人上香,刚好看到您在埋这个,上面还放着三根木棍。奴婢赶快挖开,黄纸上的要求,奴婢都给您备好了。本想着今晚会扑空,没有想到您真的来了。”

沈婉鸢看着小春儿曾经流落在外稚嫩的面颊变得粗糙,轻抚着她的脸颊,怜惜道:“没事,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她翻动着包裹找着,低垂眼眸,淡淡问道:“春儿,避子药你可备好了?”

小春儿帮着翻找出一个兰花纹样的瓷瓶,磕磕绊绊地递给她,想说些什么。

却看到沈婉鸢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几颗。

小春儿哑声说道,“姑娘,太苦了”,她心酸道:“这里没有蜜饯。”

沈婉鸢垂眸笑了笑,“已经不是吃完药要吃蜜饯的年龄了”,她咂了咂嘴中的苦味,“不苦,以后都是好日子。”

她倏然想到外面的人,掀开车帘冷冷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对不起。”

苏云川手中紧攥着缰绳,嗓音沙哑地说道。

小春儿怯生生说道:“奴婢把苏夫人之前为难您的事情,都同苏二公子讲过了。”

苏云川似是想挽回什么,急促说道:“车厢的匣子里,我备下了你喜欢吃的点。”

“苏云川,你该回去了。”

沈婉鸢冷漠的声音仿若一盆凉水浇到了苏云川的头上。

“你还有忠勤伯府,若是不想惹上陆珩,你尽快回去。况且你还有才定亲的未婚妻,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沈婉鸢轻柔的话语仿若寒冬的冰刃刺向了他的胸膛。

苏云川沉默了许久,眼中满是落寞道:“天亮送你们到下一个镇子,我便走。”

天色渐亮,三人一夜未眠,直到小城开门,他们休整了一番后,苏云川便再也没有送他们的理由了。

苏云川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悄悄塞到了沈婉鸢的包袱内。

他看着沈婉鸢愈发的消瘦憔悴的样子,眼中满是愧疚道:“对不起,定亲那日,我被我娘关在了祠堂。”

“之前我只知道读圣贤书,却从来不知道我娘总是会羞辱你。”

“对...”

沈婉鸢听着苏云川忏悔的话,她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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