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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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亚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周明蹲在二楼走廊中间不知道忙活什么，乔安站在他旁边看着,父女俩直接挡住了他的路。

“乔乔,到时候你一离开，这个夜灯就自动关闭。”

为了测试夜灯的亮度，走廊的灯刚刚关上了，周明过了几秒才注意到亚瑟，连忙起身让他通过。

“亚瑟，我安了一个夜灯,乔安她晚上看不清东西，就是那个……那个专业名词怎么说的？”周明看向乔安。

乔安看一眼亚瑟,不太情愿地说：“nyctalopia.（夜盲症）”

她来美国之前特意记下的单词,就怕有需要和别人解释的时候,但她其实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这个缺陷,这个软肋。

“这个夜灯很智能,有人经过它会自动感应，人离开,它又自动变暗,不用你们控制开关。”

周明一脸温和地看着亚瑟，知道电饭煲是亚瑟买的,再加上昨天亚瑟跑去杨家接乔安回来,周明一天心情都很好，就算在车里他再一次问乔安是不是和亚瑟关系融洽很多,又再一次得到‘还行’的回答,但他心里就是轻松,就是愉快,连带着和亚瑟说话都多了一分慈爱，少了一分拘谨。

“所以，我向你保证，亚瑟，这个灯晚上不会影响你休息。”

这也是灯具店老板给周明做出的保证。

他身后的乔安飞快地接上：“如果影响你了，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必忍着。”

“乔乔。”周明回头轻斥乔安一声，“你怎么对亚瑟这么凶呢。”

“没有影响。”亚瑟虚眯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乔安。

她有夜盲症。

这就能解释前天在派对上，她为什么叫住他，她又为什么小心翼翼扶着墙走路，根本不是像她说的，因为人多拥挤那么简单。

还有过去那么多的夜晚留下的证据，只要他多留心一点就能发现。

周明一走，亚瑟迫不及待牵着乔安往他房间去。

还能听到周明下楼的脚步声，乔安没有反抗，轻车熟路地被男人拉进他的卧室。

门关上，灯亮起，照着房间里的两人。

女生穿着白色连衣裙，靠在门上，牵着她的男生穿黑色背心，高她一个头，身材壮硕，挡在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看。

就算进了屋，就算门被上了锁，但手没松开，还紧紧牵着，乔安没注意到这一点，她在想其他的事。

比如知道她有夜盲症后，亚瑟一定会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于是在亚瑟开口前，乔安阻止了这个可能的发生。

粉唇微微嘟起，任性得毫不掩饰：“我先说，你不准问我为什么不说，因为我不想说。”

“好。”亚瑟接受，“周五在凯特家，我很抱歉——”

“你已经道过歉了，而且你又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所以赶快把你那担心愧疚的表情收起来。”

“乔安。”

“我是说真的，像我也不知道电饭煲是你买的……”

提到关键词，自然想到早上那个荒谬

的想法，

乔安低头，

说话的声音细如蚊声，

“所以一直没说谢谢。”

“好。”亚瑟勾唇，

对着她笑了笑，“那现在的表情呢？”

乔安抬头看他，他额前的湿发还挂着几颗要坠不坠的水珠，充盈的紧张感让人心思全在他脸上，乔安心底涌起一种奇妙感觉——

这么英俊迷人的脸，实在不多见，可她好像经常离得这么近地仰视他。

别人从镜头里看他，摄像机镜头，照相机镜头，手机镜头，她却用自己的眼睛当面临摹他的轮廓，他的肌肉线条，她还能听到他的呼吸，注意到因此而不停起伏的胸肌。

像现在，如果其他人看到现在的亚瑟，可能会想，这湿发诱惑请立刻拍成照片，拍进mv，拍一部以他为主角的三个小时纪录片。

但她伸手，就能捏碎那颗水珠，只要她想。

所以真的不怪她耍性子闹脾气，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打不过他，英语说得没他流利，他吼她一声，威慑她一下，她不就乖乖躲着他了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挺愿意纵容她的。

害得她都误会他……有没有可能，喜欢她。

压抑住脑子里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乔安开口：“苏珊说她帮我准备了两条裙子，你看看哪一条更适合去晚宴……”

手机突然响起，乔安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察觉到不对劲，他怎么还牵着她？

乔安甩了两下，甩不开，怒瞪他，谁知亚瑟大大方方地和她对视，反而搞得乔安有些理亏的感觉，来不及细想，手机一直在响。

是杨清来电。

“昨天忘了问你，下个星期的球赛我们还能去看吗？”杨清说，“你和亚瑟吵架了是不是？”

乔安瞥一眼亚瑟，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她庆幸杨清说的中文，两人

7号，所以她有心准备生日礼物，应该在她来美国前就准备好，来的第一天就给他。()?()

只是前两次送礼，他都不太喜欢，搞得乔安没有自信，就想着还是，哪天逛街看到合适的再补送好了。

但是，今天下午她刷到了闪电队球员的tiktok，体检排队间隙，两个球员在拍短视频。

背景板里，亚瑟和达斯汀靠着衣柜聊天，亚瑟身后的架子上出现了一个乔安特别眼熟的东西，她三年前来美国的时候，送他的见面礼。

一个亮蓝色的运动水壶。

她送了两个礼物，找到一个，还差一个。

“亚瑟，我去年送你的生日礼物呢，怎么没见你用？”乔安装着不太在意，装着自己只是随口一提。

去年她送了亚瑟一个电动剃须刀，她拿不准他喜欢什么，就送了实用的，却和浪漫扯不上一点关系的礼物。

想的是就算他不喜欢，他朋友，队友都那么多，随便扔给谁——

随便把她的真心扔给谁都行！

“反正我看浴室里没有。”乔安说。

“我放在寝室里，没带回来。”亚瑟笑了笑，“每天都在用。”

他看着乔安，强调道：“每一天。”

啪嗒一声，拖鞋被乔安踢到地面，亚瑟看她一眼，弯腰捡起，不顾乔安伸出的手，捏着她的脚，帮她穿了回去。

“你……”

当那双带着手茧的大掌滑过娇嫩的脚踝皮肤时，乔安不自觉地挺直背脊，身体像有电流划过，特别痒，让人特别敏感。

可这时候再躲，已经来不及，也躲不了，他握得好紧。

“谢谢你的礼物。”

乔安身体发烫：“不、不用谢。”

“乔安，下个星期来看我比赛？”

乔安眼瞳轻闪，一脸惊喜：“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朋友还在说想去看你们的训练赛，还让我一定要找你帮忙。”

“我知道。”亚瑟说，“休赛期的时候，我去学了半年中文，你们刚刚说的，我能听懂大概意思。”

“……你能听懂中文？”

乔安脸色一变，上次亚瑟说中文的晚安让她惊喜，但不至于太惊讶，也许周明说过呢，或者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呢，这种日常的问候会上一两句并不奇怪，但他能听懂对话就很尴尬了。

她记得自己当着亚瑟的面，用中文和她老爸说过亚瑟的坏话！

因为心虚，亚瑟为什么会学中文，又是为了谁学的中文，这一类的问题就根本没时间，也没可能去思考了。

乔安脸红心颤，来不及细想，

一把推开亚瑟，抓起桌上的手机逃回自己房间。-()?()

深夜，乔安抱着雪白的小狗玩偶靠着窗台和杨清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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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的房间临街，她的窗外是家里的后院。()?()

后院很大，但因为苏珊和周明疏于打理，没什么漂亮植物，那过分简单的草坪还是雇人打理的。()?()

“周乔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用三分钟听完乔安讲述在亚瑟房间发生的事，包括叮嘱他们在亚瑟面前一定要记得，中文不再是加密通话，要注意对话内容后，杨清在电话里提出疑问。

“可能我得去道歉？有，我有想过。”乔安回头，朝着门口看一眼，“我现在就想去。”

“不是，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亚瑟他喜欢你？”

“……不、不可能的！”应该用确定语气说的否认，因为乔安几秒的延迟而显得心虚和不坦然。

“怎么不可能？不然他学中文干什么？他以后要进nfl做职业球员的，美国那么多体育项目，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橄榄球是和中文圈最挂不上钩的一项运动吧？”

“……”

“他学中文对他未来的职业没什么帮助，他又那么忙，愿意花时间学中文总得有所图的，比如，你。”

杨清一顿分析面面俱到，好似电视上的情感专家，但其实他也才茅塞顿开，原来那晚在凯特家别墅，他没看走眼。

那晚抱着乔安回房间的亚瑟，不知道憋得多难受。

乔安嘴上依然不认同：“可是像你说的，他如果只是为了和我聊天，不用学中文，我可以和他说英语。”

“你知道我当初话怎么办，我不能让她迁就我，我就卯起劲来学英语，找各种理由和她讲话，她就是我学英语的动力，语言不仅仅是为了沟通，更是一种文化，我想了解她，就想了解她的全部。”

杨清说到最后，自己把自己感动得不行，嘟嚷着要把刚刚那段话原封不动说给贝卡听。

“难怪我一直觉得亚瑟对我没什么好感，他肯定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你帮我解释一下，我有喜欢的女生，不是你。”

乔安很想说没这个必要

，但她说不出口，嘴软得不行，因为这一点还真被杨清说中了。

某个人，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吃醋。

夜风吹过泳池，池面上停放的大黄鸭充气床被风刮地动了动，激起一圈水波。

乔安记得他们在后院烧烤那天，泳池边还没那个大家伙，也就是那天，亚瑟看到她穿泳衣……

泳池是亚瑟清理的，所以那个充气床也是他准备的。

或许真的是为了她，不然那么幼稚的东西，和他实在不搭。

那，他凭什么知道……她的确还挺想躺在那个黄鸭充气床上的，飘在水上，嗮着太阳，轻松快乐。

被他看透了吗。

拉下窗户，扯上窗帘，眼不见，心就不会乱。

乔安抱着小狗玩偶往床上倒。()?()

“不可能，他不可能喜欢我，如果他学中文是因为我，我说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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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亚瑟学中文，就觉得对方喜欢自己？乔安没想给自己脸上贴金，毕竟她们国家现在发展得这么好，中文是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语言体系之一，亚瑟有无数个理由学中文。()?()

只是具体什么理由，她暂时没想到而已。()?()

“那他就是去年喜欢上我的，但是去年我和他在家里关系很僵……”

那段时间，她和亚瑟形同死敌。

在家里她处处和他作对，就连一家人出去旅游，她也不放过他。

在车里她不和他说话，吃饭时却又当着苏珊和周明的面，故意和他搭话，表演两人关系融洽的假象，他不理她，不配合，就全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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