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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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斯克海市,以海为名的城市,充满了海洋的气息,鱼儿踊跃出水面,随后羞涩地钻入水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阳光总是在距离海面的60度的位置,虽然这里没有夜晚,但太阳会下落,落下的位置会留余光来点亮波利斯克海。那个角度是-4至-6度之间。

关裴走进属于他的停车位,车子依旧如蓝,没有灰尘可染,波利斯克海市以和平为主题,打造“无污染、无灰尘”的蓝色创新理念。

“你就回家?现在还早呢?”徒思浙坐进副驾驶,喃喃道。

“不回家去哪?”关裴系好安全带,两只手握住方向盘,按下前进的按钮。

徒思浙想了一下,随后振作起来,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海边玩,你不是最喜欢大海了吗?”

关裴手指动了动,若有所思,道:“海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徒思浙对这里在熟悉不过,有什么好玩的他当然比谁都清楚,“有很多啊!比如你可以在海边捡贝壳之类的;可以在规定的范围内冲浪、游泳、潜水,还可以坐快艇和游船;可以在沙滩烧烤、露营,要不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露营吧?”徒思浙把他玩过的都说了个遍。

关裴有一点小小的动摇,海边他在这之前只去过三次,第一次他的记忆里是有的,但是不记得是谁带他去的,第二次他记得很清楚,是闻舟一家带他去旅游,第三次便是第一天来到这里看到的。

徒思浙看着关裴的眼神和表情,他蹙眉,关裴正要开口和他解释,谁会想到徒思浙突然开口说道:“关裴,你是不是对水有一种恐惧感。”

关裴瞪大了瞳孔,他的手无处可安放,他很难过又很委屈,徒思浙是怎么知道的,关裴的确不敢有下水游泳之类的,但是这一点只有闻舟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个世界的人都可以看到别人的过去吗?

“徒思浙,你……怎么会知道?”无处安放的手被徒思浙捂住,徒思浙闭上眼睛,轻抚关裴的右手,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缓慢地睁开双眼,像是做了一场梦,梦到了关裴,梦到了他为什么会怕下水,梦到了他的过去。

“我可以从你的眼神和表情看出,足以告诉我你有很多东西害怕,关裴,就像我上次说的,我才认识你一个星期,就差不多对你已经了解的彻彻底底。你恐惧水,你怕痒,你胆子小,你怕黑。”

怕黑,关裴回忆起几天前,他正在写作业,突然波利斯克海市广播念道:“亲爱的波利斯克海市的子民们,由于我市人口过多,用电量过大,我们需要采取一定的措施,所以我们将会在两分钟后全市断电,安装我们最新研究的‘超大节能电杆’,在这里和大家说一声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关裴那个时候以为断电还会有光亮,因为有太阳在,他没太在意这些,直到徒思浙提醒他要断电的时候,他能看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紧张感。

咔嚓一下,全市的电断开。

关裴没有想到波利斯克海市的太阳居然是人工制造的,那是总电源,整个波利斯克海市陷入黑暗。

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关裴额头冒出冷汗,他需要闻舟。

闻舟在哪?

他在另一个世界,你知道吗?

我好害怕。

关裴一个人颤颤抖抖地躲在角落,这段时间不好挨,关裴一直祈求快点来电,他害怕徒思浙会找他,关裴不想让他看见他这副模样。

十分钟后,屋子内灯火阑珊,“亲爱的波利斯克海市的子民们,我市的电源重新安装,过程安全又快速,请各位子民不必担心用电问题。祝大家生活愉快。”

关裴缓冲后,重新回到座位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擦去额头上的汗,这一切都被徒思浙看到了,徒思浙想要在断电的时候去吓吓关裴,可看到关裴这副样子后,他震惊了,他无法控制,关裴怕黑。

太巧了,和徒思浙一起玩的那个小男孩也怕黑。

徒思浙太久不去思念,已经葬在心底,再去看的时候,是一排陌生的数字,徒思浙从收纳盒里翻出一张纸。

上面写着:【玫雨市第二孤儿院也孤儿信息】

【姓名:向諰嘉、性别:男、年龄:3岁】

徒思浙算了算,最终得出结论:和关裴同龄。

徒思浙倒在床上,脑海里重新闪过他的童年。

“哥哥,你看,小海螺。”

“哈哈哈,哥哥你找不到我的。”

“哥哥,你要陪我长大哦!”

“哥哥,我以后要干大事,养你!”

“我最喜欢哥哥啦哈哈哈。”

“……”

那滴眼泪自始至终是要落下来的,眼角里的水,思念、忧伤、惭愧。

徒思浙没有原谅过自己,他爸把向諰嘉弄丢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带着向諰嘉去玫雨市禁区的,他深知那里很危险,还执意要带向諰嘉去参观,一不小心把他推进了深渊。

说深渊,也不过是一道传送门,没有人会知道传送门的背后会是哪一个世界,徒思浙很想知道向諰嘉去了哪个世界,他生活得好吗?有好好睡觉吗?还会怕黑吗?

可面前这位说是乌兹市来的却哪哪都不像乌兹来的关裴,像极了向諰嘉。

向諰嘉也和关裴一样,爱学习就往死里学,不浪费一点时间;关裴说过,他的名字大概就是他需要关爱和陪伴,因为他是孤儿;向諰嘉也是孤儿,向諰嘉小的时候和徒思浙解释过:“哥哥,哥哥,我给我自己的名字独创了一个意义。”

“什么意义?向諰嘉这个名字有什么独特的意义吗?”徒思浙问道。

“你的名字都有来源有出处,那我的肯定也有,我找遍了都没有看见,所以我自己独创一个意义。”

“嗯,你说,我听着。”向諰嘉拿出他事先准备好的本子,半跪在椅子上,手里握着铅笔,有模有样地解释给徒思浙。

“向的拼音是xiàng,然后我把它换个音调xiǎng,諰的拼音是aī,换成aì,最后嘉换成家。连起来就是想爱家。”

“这换了和没换有什么区别吗?”徒思浙觉得这个解释并不好,想爱家这个名字很难听。

向諰嘉扯了扯徒思浙的衣袖,“哎呀,哥哥我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啊。”

“做文言文翻译题中有五字方法,留、删、替、补、换,我才用补和换的方法,我认为我的名字意义是这样的:向諰嘉想要得到家人的爱。”

向諰嘉想要得到家人的爱,他想要回家,他想看看自己的家人,哪怕一眼都行,他想要被家人关爱。

徒思浙眼睁睁看着向諰嘉给他解释,他不会想到向諰嘉会用这种方式去研究自己的名字,当晚他查到了自己的名字。思浙,思念浙江故乡。

现在,徒思浙试用着向諰嘉的方法,他左右想道:徒思浙思念玫雨故乡和向諰嘉。

向諰嘉,是出世在这个世界上不平凡的人,他的人生不会一路通畅,看到最后只有尽头的路才是平的。

而给他补上这坑坑洼洼的路的人那便是徒思浙。

徒思浙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封信,信的边缘小角翘起,棕色的外皮,上面写着几个小字,【送给思浙哥哥】

徒思浙轻轻地打开信封,上面还贴着几张奥特曼的贴纸,但因为时光飞逝,贴纸逐渐褪色,模模糊糊。

是啊,他的童年也变得模模糊糊。

似乎也只有这有这封信才是打开童年的钥匙。

【亲爱的徒思浙:

我们今天上学语文课的时候学习了写信的格式,我觉得写信的格式很简单,所以我想写一封信送给你。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学过一篇课文就叫做《陪伴》。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俩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在顾诚的诗里,陪伴就是这么简单!而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里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陪伴,我所遇到的陪伴,一切都是你,哥哥。

我们本来互不相识,而在我三岁之时,有幸与你相见,成为你的弟弟。陪伴很温暖,对吧哥哥。它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有人yuàn意把最美好的东西给你,那就是时间。

哥哥,我与你相识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我长大了,我知道自打你认识我起,你的一半多的时间放在我身上,我总会听见你呼唤我的声音,我喜欢这种感觉,被你呼叫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幸福感。

我们老师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孤岛,失去了陪伴,也失去了生存的意义。就像我们在雨天,希望有人打伞,在黑夜有人会点灯……你是慰藉,陪伴就是慰藉。我希望我可以为你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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