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见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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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眼瞳横转,有了大理寺依靠既可调查父亲受害真相,又能寻找杀害母亲的凶手,还有众多侍卫巡守,确实是他在京城最安全的地方了,萧琰拱手行礼:“多谢少侠,少侠可否顺道载我一程?”

谢修行顿默,两个大男人同骑一马,是否有些微妙?

趁他沉默,萧琰赶鸭上架,伸出手臂:“劳驾少侠拉我一把。”

见少年涉世未深,谢修行不忍拒之,抓住他手腕。萧琰脚踩马镫越上,抬腿跨马坐到谢修行身后。

彼此顿默片时,暧昧姿势,奇怪氛围,环腰不妥不还亦不妥,少年思忖中羞红了脸。

突然谢修行弯臂拦腰,萧琰懵神,只觉腾空一瞬他便被拎鸡崽似的拎到了少侠身前,头朝下趴在马背上,像个被捕获的猎物。

“如此才对!”谢修行喃喃,踢马离开。

骑马之速过快,颠得萧琰头晕目眩,胃里翻涌。

“少侠慢点,晕了…”

“这点苦都忍受不了,将来怎么替你母亲报仇?”

因为谢修行的一句话,萧琰生生忍受了半个时辰的天旋地转翻江倒海,一声未吭。到了京城的上南巷,谢修行将萧琰放下马,萧琰脚刚沾地,一个腿软倒在地上,沾了身湿泥,又“哇”地一下吐了,一旁的马嫌弃地主动挪了挪身子,将他主人带的远了些。萧琰气愤朝赤鬃骏马怒道:“怎的跟你主人一个德行!”

“它叫绛鹰,颇通灵性。”谢修行未下马,从腰间取下仙鹤纹鸦青缂丝夹金荷包,丢向萧琰,萧琰双手接住,里头硬邦邦的银子发出脆响,荷包有股松柏清香,安神好闻。

谢修行拽住缰绳,绛鹰换了方向,他回眸看萧琰:“先找个客栈住下吧。记得明早换身衣服去大理寺。”

说罢,驭马北去,不见踪影。

萧琰起身,看了眼身上的袍子全是泥垢米灰,邋遢至极,自己都嫌弃自己,不怪绛鹰也嫌弃了。

他沿着上南巷走走瞧瞧,深更半夜,一户人家的灯都没有亮,去哪里找客栈?他家住京北大街,京北的每块地砖他都认识。可这京南的深巷最是弯弯绕绕,迷宫似的,稍不留神便会入复杂穷巷。

不知走了多久,尽头有家“雷霆客栈”还亮着灯,萧琰欣喜进门,店里没人,似乎是打了烊,桌椅全都架起来,地上方才拖过,亮堂堂地,萧琰喊了声“有人吗?”

“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是位女子的声音。顷刻,有位梳侧髻挽花穿红纱裙的女子掀开门帘迎面走过来,热情接待他,烟熏般浓密的双眼惊现惊艳:“哟~谁家俊俏少年郎,生得水灵灵的!”

“老板娘?”萧琰怯生生地问。

“看着不像吗?”女子在他眼前转了个圈,脂粉香气浓郁扑鼻,“小玉郎,打尖还是住店啊?”

如此霸气的店名,老板娘望着也好生厉害,萧琰正要开口,女子又说:“打尖呢?本店已经打烊了,不过—我瞧你呢像是来住店的。”

“老板娘请安排一间人号房吧。”少侠虽白给了他很多银两,可他不能乱花,权当欠下的,他日若有缘再见定全数还他。

老板娘将他引向二楼左手边最后一间房,门牌写着“洛神赋”,上还挂个竹编兔子灯笼,底下坠着莲花红穗子。店小二用火引子将灯笼里的烛芯点燃,“公子衣裳脏了,我去给你拿件新的。”

“你们客栈还备衣裳呢?”萧琰倒是好奇,第一次听说客栈供人衣裳,着实新鲜。

“是的,等出店了再退还。”

“挺周到。”

萧琰住的人号房布局简单,统共分两区,左区是浴洗间,以屏风遮挡,配浴桶和梳洗台;右侧是就寝间,床榻一张,衣柜一方,靠窗放有食案,虽简陋基本需求尚能解决。

店小二这时拿了套青灰的麻布衫放在床榻上,“公子需要沐浴吗?小的为您准备热水。”

“有劳了。”

萧琰从未住过客栈,听说客栈鱼龙混杂,更有甚怕是黑店,一不小心就被宰了,那些个惊天大案,有多少是发生在客栈里,萧琰想想就害怕,赶紧将门窗锁的严严实实。

不久,外头传来敲门声,萧琰警惕地问了声“屋外何人”,敲门者半天不言语,萧琰心里发怵,手揪着衣领防备着挪到了门边。

又是一阵敲门声,萧琰抱着赴死心态打开门。

小女孩拽拽他衣袖。梳双环发髻穿着红绸花袄,是个不会说话的,用手与萧琰比划一番,萧琰不懂手语,看地上木盆里的热水大致猜出意思,道了声谢,便提着水盆回了屋,锁上门。

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萧琰将水倒进浴桶里,梳妆台上的牡丹花开的正艳,这般寒秋时节还能瞧上牡丹,可见老板娘费心思。

他扯下花瓶里的牡丹花瓣丢入浴桶中,继而脱掉黛蓝锦袍,露出的肌肤似白玉无瑕细腻光滑,他低眉一圈一圈拆掉缠绕的裹胸布搭在沿上,透红的足底缓缓踏进浴桶,蒸腾的热气令她脸颊红润,乌长卷翘的睫羽氤氲湿雾,水亮的小鹿眼似蒙上一层白纱。

他抽出银簪,青丝柔软顺滑轻轻散搭腰间,颇添几分妩媚。

每每到这时,她才能真正做一回自己。

她是萧芜,可世上再无萧芜。

也再无萧琰……

去岁腊月,胞弟阿琰与几个官宦子弟同被叫去东宫赴宴,其他人日落前返家,唯有胞弟阿琰酉初一刻才被送回,阿琰被东宫侍从背下马车,身上搭了件墨绒大氅,父亲见状搀扶,被另个小厮阻拦,侍从将阿琰放在软榻上,告知父亲阿琰是吃醉了酒,待东宫一行人走后,才发现阿琰早已没了气息。

那日东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回去的那几个公子哥接二连三出事,活下的只有御史大夫的嫡次子孟玄,却失语,至今未踏出府门。

阿琰之死乃太子威慑,父亲为了护住萧家,只能被太子利用。

唯一的儿子遭奸人害死,却无能为力,至此不敢声张!谎称萧家长女病逝,以胞姐之名,才敢替子大办丧礼,而她萧家长女—萧芜,却要以胞弟之名活在这个世道上。

母亲尸骨未寒如今孤零零躺在荒山上,作为女儿她却不能为她风光大葬。

他们萧家究竟犯了何错?天不怜之。

父亲寒窗苦读数十年,从鱼洲祖宅一路升官至当朝户部尚书,进京任职未有三载,被太子及一众党羽威逼利诱,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罢了。

萧琰着一身青灰衫,素银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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