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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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拿着白春生的户籍去田州将本尊带回了大理寺。已经是夜里了。

谢修行紫袍尊贵,高坐于堂上,堂内点了灯,暗暗地光亮,映照得他仿若置于幽暗里的阴吏。

衙役们站成双列手持水火棍,威厉严肃。

白春生双膝跪地,被这般场面吓到了。

不怒自威的谢修行缓缓开口:“白春生,你是否去了上南山采花碱毒蕈?”

“大人我已经离开京城两年了,上南山的花碱都是我的师父在采,不信你可以问我师父,他叫白海,家住宁县,是大祁唯一的攀崖人,他可以给我作证的。”白春生矢口否认。

“将白海带上堂来。”谢修行说。

衙役们听得吩咐把白海领上了正堂,白海看着昔日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白家攀崖人的传承人,跪在堂前狼狈不堪,眼里皆是惋惜。

他的徒弟放弃了这行的传承,废了他的心血,白家从此断了脉,于他手上割断了最后一位白家攀崖人。

“白海,你告诉本官,大祁是否除了你以外,白春生便是唯一的攀崖人?”

白海跪在白春生身边,“回大人话,的确如此。”

谢修行睨了白春生一眼,“现下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大人,我曾经跟着堂兄做过攀崖人不假,可我两年前已经离开了京城,早就不靠卖花碱为生了。”白春生始终不承认自己来过京城,更加不承认采过花碱。

“京城姬画阁的花魁段流云死于花碱毒蕈,除了你师父白海便只有你才能采到花碱了。”

惊堂木一拍。全场寂静,那跪着的白春生根本不敢动弹,他眼底滋生慌乱,试图辩解,以撇清嫌疑,“做花碱之业的是我师父,你应该问问他有没有偷卖了去,又或是他杀了花魁。”

白海从未想过白春生会指认他,他怒火中烧,愤怒地对着白春生说:“春生,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有何理由杀花魁?”

白春生鄙夷不屑,“那未可知。我又不住京城,自然不会有来往。师父,你莫不是看上人家花魁了,花魁不从你就下手杀了人家。大人说了,死于花碱之毒,现下又正是花碱生长之际,除了你还有谁更有嫌隙?”

白海被白春生的言语激得面红耳赤,一拳捶到了白春生脸上,“败类!白家的败类!”

白春生扯了扯嘴角,看着被衙役钳制的白海,笑道:“师父莫不是被徒儿说中,恼羞成怒了?”

“简直一派胡言,血口喷人!”白海望向高堂之上的谢修行,“大人,草民冤枉,请大人明鉴。”

“白春生,你与段流云究竟有何仇怨?要将她置于死地。”

谢修行本对白春生抱有一丝疑问,在白海打了白春生一拳后,谢修行更加明确了。因为他看到白春生的肩膀上有一块微小的勾丝,他猛然想起了在朱家酒肆,段流云包间里的窗户边发现了一块桑麻布料,结合白春生约莫七尺半的身高,可推断出,当日他就藏在段流云房间里。

“大人,我冤枉啊!我没有杀人啊!”

“若不从实招来,行证不供者以大祁律法施以笞杖。”

“大人,冤枉。”

随着谢修行抛出的红签落下,从正堂外进来四五个衙役,两人抬长凳,两人手持荆条,一会工夫,将那白春生架了上去,生生被抽打出了几条血痕。

他痛苦地嘶声,稍显得不服气:“大人,你好歹拿出证据啊。没有确凿的证据,大人,你属实是逼供啊!逼供!”

谢修行缓缓走下高台,步步紧逼于白春生。他半蹲到趴着的白春生面前,盯着他说道:“我见过你!当夜本官到万府时,那个牵马的小厮就是你!”

“你同万夫人说解决了,不是解决顾老板的丝绸,而是解决了段流云。白海说你两年前放弃了攀崖人的生计去投靠了你姐姐,而你的姐姐正巧两年前纳入了万府做了万贵的宠妾。”

“你其实并不是万家桑田庄子的小厮,而是万家的伙夫。你依靠你姐姐进了万家当伙夫,以利于从中克扣油水。”

望着谢修行可怕的眼神,白春生这才认了怂。谢修行目光凌厉,句句陈诉:“你并不是与段流云有冲突而是受到了万夫人的指使。”

“白海今年采了花碱不到五钱,他说是因为祁朝旱灾。我看事实并非如此。而是有人在他之前将花碱采走了。那个人会是谁呢?”谢修行眼神盯住白春生,白春生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眼神瑟缩躲避。

“你曾经在祥云客栈往段流云的厢房门缝里塞过一张纸条。”

衙役将托盘呈到谢修行面前,谢修行站起身来,拿出托盘里的三寸长一寸宽的字条,举着字条说道:“这张字条是在段流云厢房发现的,经过万贵确认,乃万夫人字迹。”

“你事先去了酒楼点过菜,菜上来后,你从中做了手脚,将酒杯里下了鸩毒,又将花碱抹于食箸上,然,以菜冷为理由撤去加热。等到段流云来了之后再上菜,并嘱咐店小二有事耽搁让段流云先行食用。”

“你潜藏在包间内的床榻下,等待段流云到来,段流云被约到朱家酒楼,到了包间却没看见人。小二依你的吩咐告诉段流云。她毫无防备地用藏有花碱之毒的食箸挑了米饭入口,最终毒发身亡。”

“你本想用鸩毒掩盖毒蕈花碱之毒的症状,却没想到她未喝下,于是,你为了使鸩毒的毒性扩散更快,便取下了她手上的玉戒,用簪子划破了她右手无名指,将鸩酒滴在她的伤口上,再将玉戒戴上掩盖伤口。为了不使流血,你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动手。你当时单考虑到了不留伤痕却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点,既然不流血,毒便不会蔓延。

或许...你想告诉我们,她的死就在这细小而隐秘的伤口之上。

为了不使人怀疑,你故意制造她坠楼的假象,但你考虑到他已经死了一个时辰,全身无血液流淌,你便瞧准时机,待楼下路过一条狗,你将段流云抛了下去,用狗血以假乱真。

不得不说你很聪明,故意制造多重阻碍混淆判断。死者虽不会开口说话,但其四肢百骸会揭露一切恶行。”

白春生被衙役们从长凳上架起,臀部痛得发胀,如有猎犬啃食其肉,他气息虚弱:“大人说得极其精彩,可有证据证明凶手是我而不是我家夫人?”

谢修行嗤之以鼻,在托盘里拿出一截桑麻布料,往白春生肩上比对,严丝合缝。

“白春生,现在你拿什么辩驳?”

白春生瞳孔瞪大,忽略了肩上衣服的破损。

他都未曾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勾破了。

“我想知道大人仅凭花碱和布料就发现了我?”

“你是个伙夫,长时间接触油烟,衣物已经染上油渍,在你久藏床下的过程中,油渍早已浮在地板上,暴露了你七尺半的身高。加之你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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