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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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好事成双,常年征战在外的谢不言一举击溃北方夷族,签下盟约,携着从游牧部落处掠来的一千匹战马,进京觐见天子。

谢不言乃天生将才,二十岁奉命守关,为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比起弟弟谢以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将军不到而立,却已立下了赫赫战功。此番出征,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为何不一鼓作气,平定北方?”

怀絮左手拈了枚棋子,右手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担忧自己有功高盖主之嫌,不应该啊,谢家世代忠良,深得天子信任。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谢以宁坐在棋盘的另一端,罕见地低下了头,眼圈竟有些微微发红。

“兄长他在战场上受了伤,往后怕是不能行走了。”

好一个惊人的噩耗,震得怀絮半天没回过神来。

“家兄负伤,再难担当重任,然军队不可一日无主,故回归朝堂,交还兵权。”谢以宁道:“如此一来,陛下或许会看在兄长识大体的份上,对谢家多几分垂怜。”

“那由谁来接替呢?”怀絮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朝中派系林立,各方争斗不休,要找出一个清白的、名正言顺的人来并不简单。”

“何止。”谢以宁补充道:“兄长对官场之事知之甚少,所以托我写一份折子替他举荐,我却无从下笔,时刻担心犯了陛下的忌讳。且看朝中,二皇子仗着外戚势力,羽翼已然丰满,正待剪除;大皇子虽得文人世家支持,终未成气候,处于下风。若要避开这两股势力,可用之人便大大减少,实在棘手。”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怀絮推开棋盘,盯着谢以宁正色道:“今日便让我当一回伯乐。”

“你看中谁了?”谢以宁略显诧异。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怀絮轻叩桌面,“最合适的人选不就是你吗?身为幼弟,继承长兄衣钵,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大可向李寒钦陈情,表明心志,愿为朝廷效力。”

“可我尚未立业,根基浅薄,又是谢家庶子,怎能服众?”

谢以宁坐直了身体,与怀絮对视。

“口不对心。”怀絮轻笑,“一步登天的机会你会放过?我都替你说了,你还要怎样?”

谢以宁被戳破心事,也没恼羞成怒。他和怀絮不同,进龙渊阁完全是出于个人意愿。谢家庞大,子孙众多,作为庶子,不得重视是常事,虽不能继承爵位,但日后衣食无缺,依旧舒坦,偏偏谢以宁不要这份闲适。

他想掌兵,想做将军,想位列高堂,这份志气怀絮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很赞同。

同样的勤学苦练,增进武艺,凭什么谢不言可以领兵出征,谢以宁就只能做个见不得人的暗卫统领。

“你失了阁主之位,当然得谋划出路。”怀絮沉吟道:“你兄长愿意帮你吗?”

“我兄长是个厚道人。”谢以宁点了点头,“他以前就招揽过我,只是我不愿屈居人下。无论是在龙渊阁,还是在军中。”

这话一点不客气,若是给旁人听去了,还以为是怀絮逼走了谢以宁。

“我和你是一样的性子。”怀絮并不生气,反而极为认可。“不管此事能不能成,你都要让李寒钦意识到,谢以宁是一个可塑之才。”

“你就是这么得到陛下赏识的?”谢以宁挑了挑眉,“是我技不如人了。”

怀絮见他面色平和,显然是打开了心结,才敢悄悄透露一层不为人知的隐情。

“李寒钦提拔我,是因为我年龄最小,容易掌控。他手把手教的我,自然觉得我最合心意。事到如今,我也分不清是福是祸,只能一步步走下去,大不了一死。”

“你胆量一直大。”谢以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当年你一意孤行,抢在我们前面夺过那杯茶,问都不问便一饮而尽,连陛下听说后都称你忠心耿耿,无畏无惧。我想陛下暂时还没有料到,他一手教出来的人,从头到尾都不属于他。”

怀絮笑而不答,只是摆好棋盘,催他再来一局。

三日后,谢不言抵达京城,冒雪进宫,叩见李寒钦。怀絮倚在城楼上往下看,只见雪地上满是纷乱的马蹄印,入目之处尽是一片白茫茫。

她正要移开目光,突然瞥见禁门下一闪而过的人影。皇城内,除了皇家子弟,还有谁能纵马入宫?

怀絮心脏猛地一跳,眼睛不自觉地追寻。

李令望骑了一匹白色的骏马,和身上披着的银狐斗篷相得益彰,几乎与雪融为一体。

宫里的小太监忙着替他接过缰绳,李令望抖了抖外袍上的雪,双手拢在袖内,远远望去,身形修长,风姿出众。

这样的人,如果当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不知是什么光景。他还会骑着白马、跑到郊外,面带微笑地和人攀谈吗?

怀絮平静的内心,蓦然泛起了一丝波澜。

没等她反应过来,底下又有一骑踏雪而入,横空出世的黑马在偌大的雪地里如同一个墨点,于白纸上挥毫,晕染出一道漆黑的墨迹,直插宫门。

张狂的作态、桀骜的气质、纯黑的烈马,组合在一块便是当朝势力最雄厚,离储位仅有一步之遥的二皇子——李令嘉!

此人的身上,有种不可言说的浩荡威势,像是用权力堆积起来的高塔。

常言道:威势太深,便令人敬而远之。显而易见,这位二皇子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隐隐散发着意图君临天下的派头。

他和李令望相当于两个极端,一个韬光养晦、厚积薄发;一个野心勃勃、伺机而动。

择一子而立之,李寒钦更偏向谁呢?怀絮握了一把雪,在一瞬间触到了答案。

她转过身,眼神决绝。

“我的疑心,快要和李寒钦一般重了。”

离宫的路上,怀絮难得同谢以宁剖白了心迹。后者刚在李寒钦面前表了忠心,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面对友人的苦闷,不免添了几分耐心。

“好端端的,怎么纠结起来了?”谢以宁疑惑道:“发生什么了?”

“说不清楚。”怀絮歉意地笑笑,“我现在每次看到身边的人,总忍不住怀疑他们戴了面具,背着我打了什么算盘。到头来,发现自己能信的人一个都没有,那多可悲。”

“我不值得你信任吗?”谢以宁站住不动,眼光如刀,“你在暗示什么?”

谢以宁何其敏锐,一下就听出了怀絮的未尽之语。

“你怕我和尹绘心背叛你,为什么?你在筹划什么?”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怀絮的肩膀,力道之大,险些捏碎了怀絮的骨头。

“我不信你们,你们也别信我。”怀絮疼得嘴唇发白,仍是坚持地说下去。“倘若以后,我惹出事端,或是下了大狱,都和你们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两位。”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谢以宁咬牙切齿,“是不是要我搭个台子,送你上去唱戏?”

“我们不是一条路了。”怀絮语气忧伤,“我不想牵连你。”

谢以宁慢慢松开了手,一时间竟怅然若失。

可惜的是,谢以宁最终没有拿到兄长的位子,虽然谢不言有意举荐自家弟弟,但一支训练出来的精兵,人人垂涎。李寒钦坐山观虎斗,斗到最后,兵权还是落入了二皇子手中,由他派系里的一位武将掌管兵符。

以许君陌为首的一批老臣极力反对,此事触及了他们的利益,断不能放任,然胳膊拧不过大腿,李寒钦下令,举办一场宫宴,宴请文武百官,一来褒扬谢不言的功绩,二来正式交接兵符。消息一出,正中李令嘉下怀。

“鸿门宴啊。”怀絮打了个寒噤,“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陛下口谕,你必须在场。”谢以宁感到了一丝不安,“你多安插点人进去,以防出事。”

“我会的。”怀絮心情沉重,“那我以什么身份赴宴,李寒钦有提吗?”

“臣僚家眷。”谢以宁复述道:“请阁主莫要露出破绽,废了整盘棋局。”

怀絮沉默片刻,问了谢以宁一个他答不上来的问题。

“我倒想看看,在李寒钦的棋盘里,我这枚举足轻重的棋子,被下在了哪里?”

————

“父皇设的是夜宴?”李令望脱口而出,“宫禁怎么办?”

“改到亥时。”柳承宣眉头都没动一下,“陛下来了兴致,群臣劝说不得。”

“太奇怪了。”李令望喃喃自语,“非要拖到夜深,我总感觉不妥。”

“此次宴会殿下不过是走个过场。”柳承宣十分中肯,“不必操心其他的,即使是中途出了意外,也同殿下毫无干系。兵权到不了手,并非殿下的过错。二殿下虎视眈眈,我们干脆另寻他路。”

“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李令望披上大氅,领口一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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