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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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是辰时(七点),还只是一天的开始。

但农田里面已经有很多的农人在忙活着了。

庆丰城属于温暖的南方气候,农作物一年两熟。

林家的这个庄子上种的便是双季稻。

第一季的稻子已经种了有些时间了,林薇望眼看去农田里面的稻子已经开始抽穗了,想来过上些时间就要开花了。

勤奋的农人们正在为稻田疏通水渠、捉虫、拔草。

“堂叔,这些田地哪些是我家的?”

泥土与青草的气味混合竟然分外好闻,林薇深嗅一口再缓缓吐出,只觉身体内的浊气都一扫而空,心情也变得美妙起来。

“呵呵,薇姐儿,从这里到哪里,这一片连着的五十亩地都是我们家的。”林有财挥手给林薇划了一片地方。

他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田地,眸子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林薇佯装什么也没看见,只惊呼道:“原来我们家有这么多地呀!”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

“李管家,停车,我要下车。”

“薇姐儿,这刚下完雨不久,地上泥泞的很,要不就在车上看看?就不要下地了吧!”林有财略带着商量的口吻道。

林薇摇摇头:“我不怕脏,反正庄子上还放着好多衣服鞋子。”

这会儿李管家也停稳了牛车,见状,林薇便直接抓着牛车的边沿,跳了下去。

这会儿的土地虽然因为下雨而湿润,但是因着雨也停了一天了,所以土地只是略显绵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泥泞。

林薇跳下牛车后,不等车上人反应,顺势便朝着前方有人的地方跑了过去。

见此,林有财眉心一跳,赶忙道:“元娘,快跟上,小心她摔了。”

“哎!”元娘赶忙跟上。

林有财不放心,自己也下车跟着跑了过去。

但两人都没有林薇速度快。

“老伯,我是这庄子主人家的孩子,因着这两年家中事务繁多,庄子上的事情家中未曾认真管过,我想问问这两年庄子上有什么变化没有?比如佃租之类的?”

林薇脸上带笑,嘴里却十分快速的问出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那正在做活的农人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紧张的望了眼离着还有些距离的林有财父女两人,快速的说了几句话。

听了这些话林薇攥紧了手,脸色也跟着紧了紧。

看着马上便要到身前的两人,她压下心中的怒火,脸色一变笑盈盈的开口:“老伯,这些是稻苗吗?什么时候成熟呀?每天都要给它们除草吗?”

林有财跑到跟前的时候正好听到林薇问出这话。

“薇姐儿,你跑那么快仔细摔倒。”林有财停下撑着双腿大口呼吸。

他本来就胖,林薇这一口气跑的距离还不短,他又怕林薇问些不该问的话,于是跑的就急了些,现在脸上都是汗水,整个人狼狈得很。

不过听了林薇的问话,他心中的不安才消散。

“是啊,薇姐儿,刚下了雨这路上的泥还未干,你要是摔到了那就得弄得一身泥了。”林元娘跑的慢,此刻也有些喘。

“堂叔,元娘姐姐,我这不是着急吗?”林薇吐吐舌头,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

林薇应付完两人,又转头看向老伯:“老伯,您还没回我的话呢?”

“回姑娘的话,这些稻苗是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种下的,再过些日子就要抽穗开花了,等开花再过上个把月,七月中下旬的时候就可以收割了。”

农人老伯略拘谨的回答着林薇的问题。

“四五六七!”林薇掰着手指数了下。

“四个月,差不多一百二十天的样子,竟然要这么久吗?”林薇佯装惊讶。

林薇前世虽并未下田地耕种过,但是也不至于连这点子常识都不清楚,此番作态也只是为了糊弄林有财罢了。

“小薇,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堂叔给你说呗,这地里的事情啊,问堂叔也是一样的。”

“或者问李管家也行。”林有财瞥了眼放好牛车跟上来的李管家。

“咱们就不打扰人家做活了吧!”林有财赔着笑脸。

“这样嘛,堂叔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林薇佯装惊讶。

“这个嘛?这都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事情了。走,我们边走边说……”

林有财自投奔林家富贵起来后,就不爱提起他以前的事情,但是为了把林薇引开,他咬牙自己挑起这个话题。

林薇这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在乎林有财的举动,便顺其自然的跟着他一道走。

虽说林有财人品不行,但是对于农活也确实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刚开始过来投奔林家的时候,就是因为林父看中林有财对于农活方面的了解程度,这才让他到庄子上来管理庄子的。

刚开始的林有财也确实很感激林家,但是时间一长,加上林父的失踪,这感激慢慢地就变味了。

只能说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在田地间又晃悠了些时间,林薇这才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说想要回去了。

林有财自然是高兴极了,急忙叫上李管家,重新套上牛车,回到了庄子里。

等回到了庄子上,林薇借口累到了需要进屋歇息,让其他人都先别来打扰她。

关上门,林薇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怒意。

林有财他竟然敢将以往三成的地租提高到五成。

只要想到这件事,林薇就怒上心头。

前朝时期,佃户交租多是与租户四六开。

但是大庆朝建朝的时候,关注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便有明确的规定佃户的租子不能超过五成。

而青州隶属江南地区,鱼米之乡,地丰物美。

且地理位置优越,离着大庆朝的首都元京不过十天的行船距离,而元京中佃户交租都是三成。

青州这边挨着近,便也沾染了元京的风尚。

所以青州本地的租户收取佃租也一向不超过三成。

收取五成的租户也有,但是那大都是些委托田。

委托田的意思是租户不在本地,于是将田地委托给牙行,牙行再租出去的田地①

而在本地的租户,一般不会将租子提到那么高,不为别的,只因名声不好听。

别人家要是知道你家佃户租子那么高,多半都会觉得你家太过于苛刻,也就不愿意与你家来往了,这样一来儿女婚嫁也会受到影响。

这也算是青州内有庄子、田地的人家的共识了。

所以林有财擅自提高佃租的做法无意于败坏林家的名声。

还好这事情被她发现了。

等情绪稍稍平稳些,林薇才开始考虑要如何将这件事告知林母。

她倒也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但是从事实角度考虑,这并不可能。

一来自己年纪太小了,二来自己是未婚女子,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限制本就多,对于未婚未及笄的女子限制就更多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将此事告知林母,若是林母不信,便让她自己去查一下。

林有财和李福才对于这些事情做的并不隐秘。

只是因为林母前几年都在生病加上对两人的信任,这才能够让两人钻了空子,这种事根本经不起查验。

想清楚后,为避免怀疑,林薇又在庄子上多呆了一天,然后才回了林家。

回到林家后,在李管家的面前,林薇只与林母讲诉了庄子上的一些趣事,顺带报怨了些账本好难看懂,管理事情好难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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