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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柳父柳母
早上的闹剧最终以惩罚柳三丫不能吃饭为落幕，柳老太才顺利的被扶了起来。
柳老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的灰，眼皮一抬，“都在这杵着干啥，不去做饭，都等着我伺候你们啊。”
柳二婶急忙接话，“我这就去，就去。”
看向一旁的柳母，顺嘴道，“这待会就要上工来不及了，弟妹帮我搭把手。”
柳三丫红着眼眶扯着柳母袖子，眼巴巴的看着她，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祈求。
柳母看着三丫脸上被大竹扫帚打出来还带着血丝的红痕犹豫了，柳老太打人一向不留手，她还想进屋看看孩子身上还有没有别人伤。
这一犹豫，倒是给了柳二婶找茬的理由，“弟妹哭丧着一张脸干什么，是不满意娘的做法啊。”
“我看啊，有什么样的闺女就有什么样的娘，指不准三丫头就是你这当娘的背后教的。”
“不是不是，”柳母扯开闺女，把人往自家屋子推了一下，飞快的扫了一样堂屋，生怕刚平息的柳老太又闹腾起来，“我这就去厨房和面。”
看着柳母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柳三丫气的哭着跑了出去。
柳二婶嘴角翘起来。
“三弟，厨房水缸里没水了？”
“哎，我去挑水。”
“这三丫头洗了衣服怎么不搭起来？”柳大婶抱怨道。
“我去我去。”柳大丫飞快的抱起盆，朝门口担忧的看了一眼。
林溪隔着门的缝隙，静静的看着三房被柳家人使唤的团团转，然后又默默的躺回了床上。
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或者说什么也做不了。
就她这具身体，走一步喘三步，走两步简直都跟了命似的，能干个啥，就是吵架都撑不了一个来回。
门被打开，柳大丫进来看到林溪醒了，惊喜道，“二丫你醒了！”
她看了一眼门外，飞快的跑出去，然后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快，还热着，你趁热喝。”
林溪接过药停了一下，鼻子嗅了下，又小口抿了一口，确认了，这药不大对。
虽说她那上辈子半吊子的医术水平十分不合格，但基本的药材她还是分得清的，尤其，她手里这碗赫赫有名的八珍汤。
”这药哪来的？”
柳大丫紧张的看着门外，生怕有人发现了，声音压得低低的，“是三奶奶之前给兰嫂子熬药剩下的药渣，虽然是药渣，但是瘸子叔说了，这是好药，我把两副药渣放到一起熬的，你快喝。”
她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神，抬手，一口灌了下去。
他们这个穷得家徒四壁的小家，想必就算是这药渣，估计也是这孩子好不容易讨到的。
算了，反正也是滋补的药，她这具身体喝就喝吧。
“你是不是把姥给你的花样子给娟子了。”柳三丫突然怒气冲冲的冲进来。
“不是不是。”柳大丫不敢看林溪，慌忙的拦住人，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就是借给她们看看。”
“你骗人，娟子都和我说了，你拿花样子换了他娘的药渣。”柳三丫带着哭腔道。
沈姥姥过去是地主家的的丫鬟，一手绣活手艺十分出众，柳母姐妹几个从小接触多多少少也会，但终归没遗传到沈姥姥的天赋，而柳大丫不一样，从小就手巧，再精细的活计，多看上几眼，也能上手，因此沈姥姥特意给了柳大丫不少稀奇的花样子，前两年柳老太抢走了一部分，剩余的柳大丫藏的跟宝贝一样。
柳大丫垂着头，眼泪嗒嗒的砸在地上，“三奶奶说好的不会说出去的。”
林溪看着空空的药碗，穿来这半天，简直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认知。
不行，她忍不了。
她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又坐了下去，吓得俩人赶紧过来扶人。
林溪无奈的摆手，问道，“娘呢？”
“还能干什么，在院子帮二婶剁猪草呢。”柳三丫气冲冲，明显还在生柳母的气，拿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
林溪看着对方脸上，抹开的淡淡血痕，突然掐住了手心。
她想起来了，这具身子的原身其实还有一个妹妹的，只不过，前两年病死了。
说病死，其实不准确，还有饿的。
上湾大队，穷，但更穷的是思想。
封建，愚昧，重男轻女，专制大家长。
这在柳家体现的更为淋漓尽致。
前几来年岁不好，饥荒，旱灾，水灾，很多人家都吃不饱饭，一度挖草皮啃树叶，大人都撑不下去，何况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
这时候的女孩子不值钱，尤其柳家，对于柳老太来说死了一个女娃子还不如死一头猪来的难过，不，说猪都贵重了，连一只鸡都不如，毕竟这时候的鸡号称“鸡屁股银行”，每一个鸡蛋都是家庭针头线脑火柴食盐的重要收入来源，柳家曾经丢了一只鸡，柳老太站在村头硬是不停歇的骂了一天一夜，而死了一个孙女，连句伤心话都没有。
至于闹？
尤记得柳父柳母当时也闹了，可柳老太比他们闹腾的更厉害，她躺在大队长家门口，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撕扯。
她不要脸面，也不在意大队里的风言风语。
她就一块天不怕地不怕蛮不讲理的滚刀肉，连大队长都拿她没办法。
三丫机灵，当时看闹的厉害，就去公社举报，可民兵过来的时候，柳老太扯着衣服就往人猎枪口上撞。
这年月大家都吃糠咽菜，大人都有熬不过去的，死个小丫头算什么稀奇事，更何况是一个从生下来就病歪歪的女娃子。
这事后来就这么稀里糊涂了过去了，但是经此一事，柳老太对三房也更厌恶了，上行下效，柳家其余人更是毫不客气的支使三房几人。
“大丫，抱小丫出来吃饭了。”院子里柳母停下刀喊道。
刘老太之前说了，吃个饭还要人三催四请，那就别吃了。
之前大丫姐妹几个老是因为到饭点还在忙活，为此不知道饿了多少回。
二丫病着，三丫今天也不能吃饭，柳母心底着急，要是大丫小丫也错过饭点，她和柳父就是再省着也分不出来多少。
柳三丫也明显清楚，赶紧催着大丫，“你快去。”
大丫话也来不及说，抱起小丫就冲了出去。
“你也去把脸洗一洗，别回头留疤。”林溪对着三丫道。
“留疤就留疤。”
她明显还在置气，林溪好一会儿才把人劝去去清洗。
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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