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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棉布
不过一夜，天突然就大降温了，早上起来让屋外的冷风一吹，林溪哗哗啦啦洗完脸，就赶紧小跑着进了屋子。
她一边在柳条筐翻腾着衣服，一边对着三丫几个道，“外面降温了，出门多穿点衣服。”
林溪越翻找越头疼，这柳条筐是真的没几件衣服，都不说完好的，就是补丁摞补丁的都找不出几件能换洗的。
现在家里的粮食不愁了，这冬天的衣服倒是得想办法倒腾一点，只会是家里没有棉花，也没有布票，林溪看着满屋子晾晒的苦槠指尖动了动。
“娘，我待会去城里一趟。”
柳母剥苦槠子的手不停，忙得头也不抬，“家里现在什么不缺，去城里干啥。”
林溪心想应该是啥都缺才对吧，只是她也知道柳母手里应该是没钱了，昨天大队长把柳父的建议滚轮坐圈拿来了，之前让人最好的拐杖早上也送来了，柳母手里仅剩的一点钱也给了出去。
不过，有了拐杖，现在柳父已经可以尝试着拄着拐杖自己进进出出了。
“爹，你别走太多，不然回头胳膊窝磨的疼。”林溪道。
“哎，爹知道，爹就是多练练。”柳父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
弯腰去把屋檐下砍好的竹片拿进来，兔子会打洞，一直放在筐子里也不是事，柳父就琢磨着弄个兔笼，村里人家都会这个，除了费点竹子，左右不过半天的事。
柳父单手扶着拐杖，吃力的拖着竹筐子，林溪一顿，柳父这腿也该慢慢好了。
不过这个得慢慢来，衣服却是不能拖了，她走到柳母面前蹲下身，“娘还记得上次我去城里人买猪板油，人家摊主多给了我不少猪板油，我想着家里苦槠子多，给人送点苦槠豆腐去。”
她主要是不死心，村里实在没有多余来钱的路子，换布换棉花这事，终究还是得去城里找机会。
柳母手一停，“对，咱不能老占便宜，昨天剩的那些够不够，我再去给你拿点晒干的。”
林溪拦住人，“娘，我自己拿，他们在食品站摆摊，我顺便带点做好的，正好能让他们中午吃。”
柳母听劝不再起来，主要她们家得赶紧把剩余的苦槠子剥出来，回头大山婶子把石磨拿过来，好不耽误事，这两天柳母林溪他们几乎日日守着苦槠子烘干剥壳，手指头都是疼的。
公社里，街道还是老样子，店铺还是那些店铺，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一段时间没来，甚至念供销社摆放的东西都没有变。
她吸吸鼻子闻着从国营饭店传出来的红烧肉香味，裹紧自己的衣服，飞快的走过，不能再闻了，再闻五脏庙都要闹腾了。
食品站的肉铺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摊位，她今天没有坐牛车一路走过来，肉摊上的肉已经都清空了。
“没了，要买肉，明个再来。”卖肉的杀猪佬头也不抬。
林溪左右看一眼，把篮子里的两碗苦槠豆腐飞快的放过去，落落大方，“哥，俺娘让俺给您送过来的。”
随后小声道，“谢谢您上次的猪板油。”
不等人反应过来，撒开腿飞快的跑远了。
杀猪佬抬腿就想追，可林溪跑的飞快，他绕出摊位，连人影都看不到了，他揭开竹筒盖子，看着里面两份黑褐色的食物眉头紧皱。
“师傅，你咋还没走？我刚刚听到有人说话是不？”小徒弟收拾完屋子出来，看着师傅手里鲜亮的竹筒好奇道，”这里面装的啥，我早上没看到您拿过来啊。”
“去去去。”杀猪佬把竹筒一盖，挥挥手赶人走，“一天天的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回厂子里去。”
小徒弟不甘不愿的往回走，主要他闻到竹筒里酸辣的香味了，闻着就直流口水，师傅好小气，也不给他看一眼到底是啥好吃的。
等人走了，杀猪佬没忍住好奇，从案板地下抽出自己的筷子，试吃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老爷子最近嫌口味淡，这个拿回去肯定能讨他欢心。
林溪一口气跑出老远，才停下来弯着腰大喘气，这可真是缺乏锻炼。
她把背篓往上提了提，扯开胳膊肘篮子里的一个竹筒，让竹筒里凉调好的苦槠豆腐微微敞开，在拒绝几个搭话的大娘后，站在了供销社的柜台前。
“姐姐，糖精还有么？”
林溪一向知道自己的优势，并充分利用它，就如此刻，她站在柜台前一口一个“姐姐”，一会儿夸人手表真好看，一会儿夸人头发真多，没有那个女了能拒绝小孩子一口一个甜甜的姐姐，尤其小孩子睁着那么一双真诚又仰慕的大眼睛。
“姐姐，能再帮我打一点散醋么？”
已经三十孩子都有三个的售货员，这会儿被夸的心花怒放，爽利的给林溪东一下西一下的拿着各种小东西，也是她高兴，要不就凭这时候买东西要看售货员脸色的年代，谁耐烦这么一小包一小点的。
“谢谢姐姐，姐姐真好。”林溪笑的甜甜的。
售货员刚想开口，就听到门口有人进来，“同志，昨天的的确良还有么？”
林溪乖巧的付了钱，也不多在旁边误事，拎着东西就出了供销社。
对面有孩子不知道打哪买的糖葫芦，看着红艳艳的，老大一串，几个学生模样的孩子互相打闹争抢着，林溪多看了几眼，低着头把背篓里的苦槠豆腐竹筒拿了出来。
胳膊粗的竹筒，最顶端隔开，日常可以用来装水，装临时的食物，用处可多了。
辣椒盐都是提前放好的，她现在只用把新打的醋放进去一点，那竹筷子稍微拌拌，晃晃竹筒就可以吃了。
“这个好吃么？”
林溪抬头，惊喜的看着售货员姐姐，“姐姐，你怎么出来了，这是俺家自己做的，我还没有吃，姐姐要尝尝么？”
售货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竹筒道，“那我尝一尝。”
一入口，眼前一亮，她最近让怀孕折腾的没胃口，这会儿吃两口苦槠豆腐，又酸又辣，胃口倒是突然打开了。
售货员吃的欢快，林溪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她上次来供销社就看到了，这位售货员穿着讲究，左手手腕上还有一支非常精巧的梅花手表，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最主要的是，林溪看了看她不甚明显的肚子。
吃了两口，售货员吧竹筒往林溪发售日一塞，拉着人到旁边巷子处，低声道，“你这竹筒里是什么？”
林溪仰脸扯开一个甜甜的笑，“姐姐，是苦槠豆腐，我们村子里在山上找到好多，家家户户都分了不少。“
林溪扯着筐子又丧气的低下了头，“我娘怀孕了，想给肚子里的娃娃换一点棉花和布做衣服，可是找不到婶婶家了。”
售货员姐姐往外看一眼，嘴里大声说道，“这可不巧了么，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是来我家找我婆婆的，走走走，上午我婆婆肯定是出去买菜去了，这会肯定在家，我带你回去看看。”
她示意看了林溪一眼，笑呵呵的去后面的办公室打了声招呼，明晃晃的带着她往巷子里。
林溪一路看着，每逢有人问题，她就大大方方的逢人介绍，“嗨，我婆家侄女，离得远，平日不咋常来。”
穿过曲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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