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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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微微亮,唐月白和林在野就出发了。

他们背着猎槍,腰间挂着匕首,带上大福就朝集市赶去。

大黑和小白留在了山谷。大黑是太显眼,容易被盯上,小白则太廋弱,容易生病,所以就没让它们跟着。

自从那场特大暴雪停下后,这些天就没有再下过雪,虽然还是有些冷,但是白天的温度却上升了一些,现在走在雪林中,寒风也不如往日刺骨。甚至连树上,地上,石头上堆积的皑皑白雪也矮了一层,去集市的路变得顺畅多了。

唐月白和林在野是沿着当初上山的路走下去的。不同于当初上山的雪虐风饕,下山的路轻松多了,至少对比当时来说。

很快,时间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他们中间也停下休息过几次,还意外捡到了几只被冻死在雪地里的动物,然后,走到了那时初遇的地方。

当初被雪龙卷侵袭得不成样的林地,此时,在冰天雪地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风貌。不少顽强生存下来的小树渐渐长大,苍翠地站在如棉的雪地里,占据着这一片空地。它们的枝叶上也挂着晶莹剔透的雪花,有些如柳絮,如鹅毛般肆意的飘落在地上,有些又如棉花,如砖块般啪的一下掉落,慢慢融化在地面的积雪里,被路过的人类,动物渐渐踩实。

唐月白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林地,感觉只有不远处的坡地才令她微微有些熟悉,要不是林在野说起,她都不知道这里是当初和林在野遇见的地方。

她看着周围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明明这件事才过去几个月,却感觉像过了好几年。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说到最后,她语气微微有些失落。

林在野闻言,垂眸看向唐月白,突然想起未知的以后,想起天灾结束,她可能会走,他心底就有种难以言说的烦躁。

他抿了抿嘴,压下心底的情绪,犹豫了一会儿,语气温和而坚定地说:“以后你只会过得越来越好,会有吃不完的鸡鸭,兔子,有吃不完的蔬菜和水果,想住在天山就住天山,想去城邦住就去城邦,想去冒险就马上收拾好行李走人,你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实现这一切,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显犹豫了起来,最后,还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说:“希望你能允许我一直与你同行。”

唐月白闻言猛地一抬头,和林在野对视着,可能是没有阳光的缘故,也可能是久待山洞的缘故,他的脸白皙了不少,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更加易懂。

浅浅的笑容在他脸上盛开,清澈明亮,如璀璨星辰般的眼眸正小心紧张的看着她,唐月白甚至还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到小小的自己。

好像他的世界里全是她。

唐月白笑了,愉快地弯起了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她伸手拍了拍林在野的肩膀,说:“唔,看你表现啦。”

然后,立刻转身朝山下走去,明亮的天色映在她愉悦的脸上,就像雪天里清丽的鲜花正在绽放。

后面,林在野一怔,瞬间明白,脸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上面洋溢着满足快乐的笑意,他忍不住捂了捂微烫的脸颊,随即,大步走到了唐月白的身旁,弯起的嘴角迟迟下不去,轻声说:“我会努力的。”

唐月白笑着点点头。

两人并排走着,没一会儿,肩膀,胳膊就轻轻碰到一起,很快又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然后,又再度碰到了一起,如此反反复复,像是在进行着一场你拉我扯的追逐游戏,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走在他们身边的大福很不识趣地汪汪叫了几声,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像是故意和两个主人逗着玩,时不时就从他们中间挤过去,绕着他们转一圈后,再接着从中间挤过去。

有时候挤不动,它就会围着他们不停转圈圈,仰着张狗脸,嘴里呜呜咽咽的叫个不停,像是在谴责他们的冷漠无情。

在这种持续的微妙氛围下,唐月白和林在野终于来到了离冰川不远的林地里。

在这里,不用特意站高,就能透过开阔的视野看到一片起起落落的冰川。

在天幕下,它就像一块闪耀着光芒的巨大翡翠,只不过这块翡翠的表面出现了许多不规则的断裂线条,其中,有一些变成了形态各异的蓝色冰川湖,就如神秘的宝石,一颗颗镶嵌在巨大的白色冰原上。

这里,再也看不出以前山下的熟悉模样。

也是从这里开始,人将会变得多起来,潜藏的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所以,一般相识的人恰巧碰上,就会结伴而行,如果不幸落单,就会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落在最后,或者抱着侥幸的想法,从隐秘的道路前行,都有很大的几率被抢。

唐月白取出装着皮毛的樟木箱子,装着冷吃兔的木桶,以及两个大背包,然后,又取出一个四周围起来的木板车,左右两边是四个不大不小的轮子。把东西都搬到木板车上后,由林在野推着走。

这个木板车是林在野为了搬运东西特意花一天时间做出来的。

装着吃食的竹篓并没有拿出来,到时候直接用背包做掩饰,从里面拿吃食,这样对他们也能轻松一点。

他们推着木板车沿着冰川朝前走,旁边就是半步远的天山林地。

很快,冰川上的人渐渐变多,声音也嘈杂了起来。有些天山人彼此相识,一见面就打着招呼,自然地走在一起,互相询问着今年过得如何,收获怎么样;有些天山人一进人群,如鱼得水,迅速结识了几个陌生兄弟,互相交易着各自手上不曾有的东西。

而这些出行的人,有的是全家一起出动,有的是和朋友,或亲戚一起去集市,单人出行的极其少见。

其中,用各种工具拉着货物的天山人走在冰川上,用身体托运货物的人一般走在天山的林地里。

这些人都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但是,不会特意远离人群。

唐月白和林在野一边走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左边那群人的聊天内容。

左边胡子拉碴的大叔,正粗声粗气地说着话:“格老子的,白虎城他/妈又换城主了,也不知啥时候能稳定下来。”

右边拉着麋鹿的老头感叹了一声:“换就换咯,又不是第一次,唉,只希望今年的货能卖个好价钱咯。”

旁边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瞬间冷笑着,“要我说,换得好,就白虎城那个老贪鬼在,指定卖不上好价。我要是知道他埋在哪,我立马连夜赶去把他挖出来鞭尸,玛德,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闻言,另外几人哄然大笑,“马格,就你那鼠胆,别是还没过去就被吓尿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别这么说,他还可以在梦里挖尸鞭尸啊,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其他人笑得更加放肆了。

名叫马格的男人脸色一黑,立马挥手,“滚滚滚,去你玛德,还敢取笑老子,就你们这些怂人,还不如老子呢。”

“是是是,我们哪有马哥胆子大啊,你们说对不对?”

“对——”

唐月白在一旁听得简直为这个叫马格的人捏一把汗,也不知道这人干了啥,居然这么招人嫌,说一句,就有无数人顶回去。

林在野看了眼那群粗俗的男人,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唐月白,轻声询问,“要不要走快点。”

唐月白摆摆手,小声朝他说:“再听一听,看看能不能听到点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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