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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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微风,沾潮带雨。

沈顷的声音与翕动的树影一齐落下。

郦酥衣也将男人的脸捧住,踮起脚,去回吻。

冷风间裹挟着梅香,扑至少女发鬓,吹起她额角的碎发。不过顷刻间,她眸子底的心事也跟着一道儿吹得摇曳。光影晃动,郦酥衣的呼吸、心跳皆是摇晃不止。

她像是亲吻了一朵花,一朵温柔的、娇艳的花,花瓣柔情,花蕊带露,微风斜斜落下,让她整个人都绽放在这场盛大的春天里。

沈顷将她轻压在树干上,被她引导着,吻一路沿下。

郦酥衣仰起脸,抬起下巴,用细嫩白皙的颈贴向他。

唇角,下颌,脖颈。

衣领微掀,露出那精致纤长的锁骨。

她像是熟透的樱桃,每一处都是甜的。

惹人回味,令人贪恋。

锁骨上传来轻微的磨损感,他唇上动作落得小心,却还是让郦酥衣忍不住,嘤咛出声:“郎君……”

“衣衣。”

沈顷双手捧住她的脸,掌心处的茧轻磨着她滚烫的颊侧。

看着身前娇柔可爱的妻子,他忍不住道:

“与我来西疆,你吃苦了。”

他屏着发烫的呼吸,话语中明显带着自责。

闻言,她忍不住轻捂住他的唇。

“郎君说的是什么话。妾身愿意跟着郎君,甘愿跟着郎君吃苦。”

沈顷垂眸看着她,眉眼间情绪愈浓。

郦酥衣道:“妾身喜欢郎君,妾身心悦于郎君。能与郎君在一起,妾身十分欢喜。”

少女声音顿了顿,再开口时,言语间已带了几分娇俏的嗔怪:

“郎君莫再说这种话了。”

沈顷伸出手,将她细腰环住,像是认错一般道:

“好,衣衣。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这般说了。”

她将脸颊贴进来。

郦酥衣的耳朵离他心口极近,几乎是毫不费力地,能感受到那颗火热之物的强烈跳动。她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沈顷,梅花树下,他面上满是竭力抑制的情动,原本清冷自持的一张脸,此刻印满了放.荡的唇脂。

是放.荡。

是将世上最干净的白纸,扔进大染缸的放.荡。

看着他面上的神色,郦酥衣再也禁不住。她再度踮起脚尖、伸出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深吻上他的唇。

这一回,她吻得很深。

吻得对方呼吸加粗,吻得自己的呼吸也一寸寸,变得格外急促。

一吻作罢,瞧着面前明明情动却故作矜持的男人,她起了逗弄的心思。

郦酥衣故意用水蛇般的双臂环住对方的颈,一双美目微挑着,问他:

“郎君,您上次教妾身如何亲吻您,如今您觉着,妾身学得好不好?”

少女话语微扬,眉眼中、声音里,明显都有笑意。

沈顷知晓她这是在逗弄自己。

他无奈轻笑,耳根子却很不争气地红了一片。

仿若下一刻,他

耳垂上的深色便要化作殷红的血()?(),

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见他只笑不答?()4??╬?╬?()?(),

郦酥衣如一头小兽般扑上来()?(),

还要吻他。

男人微扬起头()?(),

她只能凶恶地咬住对方下巴,待再欲往深时,沈顷忽然抬手,将她动作止住。

他神色宠溺:“莫要胡闹,少时我还要去帐中与魏恪议事。面上带着这些,不好。”

正言着,沈顷伸出手,便要用指腹轻轻擦拭面上痕迹。

手指刚挪动一寸,却见身前少女似是委屈,垂着眼帘低下头去。

活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

见她这般,沈顷只好抬了抬眉,温声哄她道:

“那便只能再亲上一下,轻轻的一下。”

他这话音方落,只听“吧嗒”一声,他左颊处已多了一道唇印。

郦酥衣展颜,红着脸笑出声来。

……

军务要紧,她到底也没敢多胡闹。

一番耳鬓厮磨,郦酥衣用帕子蘸了蘸树枝上的积雪,将沈顷面上的唇脂一点点拂去。

他脸上的唇印儿算是拂净,郦酥衣低下头,可她脖子上的红痕却祛不干净了。

她坐回帐中,对着那一面黄铜镜,也用手巾蘸了蘸水,将脖颈及锁骨处用温水敷了一敷。

适才纵马回营,虽有衣领遮蔽,一路上她仍不大敢抬头。

面上的唇脂易擦,肌肤上的吻.痕却难拭。

铜镜清澈明亮,倒映出她仍透着绯色的一张芙蓉面。镜面之中,小姑娘抿了抿唇,从一侧取出一盒桃花粉。

即便有衣领遮挡,但西疆风大,大风刮过,她仍害怕会将这印痕露出来。

虽说她与沈顷是

名正言顺的夫妻,但她心中含怯,不想让自己这点私事被旁人看了去。

郦酥衣也没想过,表面清冷如沈顷,竟也有这等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对着铜镜,一边以桃花粉遮掩着吻痕,一面又止不住地回想着今日发生之事。想得越多,她越发觉得羞怯,浑不觉身后已多了一道人影……

他已有多日未去找过那女人。

今夜醒来时,沈兰蘅面前仍是那些枯燥的军务。一叠叠军报,处理了的、还未处理的……俱是堆积如山。他低垂下浓密的睫,瞧着先前沈顷留下来的【白日做梦】,须臾,男人收紧手,将那字条攥皱成一团。

不识好歹。

沈兰蘅眸光发冷。

如今夜色初现,这具身子正是归他,沈兰蘅心想:自己若是沈顷,定然会考虑写下这冷冰冰的四个字后,面前这些军情军报的下场。

他伸手,随便抄起一本卷宗,欲扔到火盆中发泄。

西疆地寒,暖盆中的火焰燃得更旺。沈兰蘅瞧着那火光,深吸一口气,还是克制着情绪将卷宗放了回去。

夜里风急,呼啸着卷入军帐。

他睨着那火盆,懒得同沈顷计较信上之话。

男人往盆中添了一块炭,火光顿然冲高一尺,滋啦啦的火焰寸寸吞噬着黑夜,亦将他的眸光映衬得恍惚摇曳。

他面上被那光影照得微白。

思量良久,他终是难耐好几日不见她的寂寞,心中一番斗争后,沈兰蘅终于站起身。

他想,去找找她,去见见她。

去看看她这几日在西疆,究竟过得好不好。

……

沈顷的帐子离郦酥衣的极近。

没走几步,他便来到那一间熟悉的军帐之前。

与上次不同,似乎有了经验,这一回,她将帐子阖得极紧。东风猎猎呼啸,将那一帘军帐吹得微鼓。沈兰蘅于帐外立了少时,抬手掀帘而入。

郦酥衣正坐在妆镜前。

听见帘子响动,她并未来得及放下手里东西,下意识回过头。

只一眼,便看见大步迈入帐中的男子。

他未着金甲,穿了件雪白的鹤氅,长身玉立于帐帘口。

瞧着男人黑黢黢的天,郦酥衣右眼皮下意识一跳,赶忙将桃花粉收回袖中。

在帐外犹豫许久,走进来时,沈兰蘅本欲开口,为那日之事道歉。

但当他眼神落在身前少女慌张的神色上时,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什么东西?”

郦酥衣自座上站起身,背对着妆镜。无论神色或是言语,皆有些慌张。

她不答反问:“沈兰蘅,你、你怎么来了。”

她已有好几日未见到沈兰蘅。

男人目光灼灼,紧盯着她垂搭的衣袖下、所攥紧的那只右手。

郦酥衣畏冷。

偌大的军帐内同样摆放着暖盆,盆中烈火灼灼,香炭燃得正好。

沈兰蘅眸中带着疑色,方欲迈步上前,自帐外忽然吹刮来一阵料峭的冷风,鼓动着那一张厚厚的帘帐,吹掀了她正护着脖颈的衣领。

男人眸光一顿。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眼神中流露出惊愕,正迈上前的步子登即顿在原地。

那是什么?

沈兰蘅微微瞪圆了眼。

——他没有看错。

冷风吹掀,那衣领之下,正遍布着一道道鲜明刺目的红痕!!

这痕迹他太熟悉,也太清楚。

脖颈处,锁骨上,甚至再往下些……沈兰蘅心中一梗,他张了张唇,胸腔与口齿却仿若被什么东西紧紧堵塞住,让他呼吸凝滞,亦说不出来话。

他看着,少女面色同样慌张。她手忙脚乱地拉了拉衣领,想要将那些痕迹遮挡住。

所隔几日,郦酥衣未想过沈兰蘅会前来。

更未想过,对方会在她正“遮掩罪行”

时,前来她的帐中。

对方俨然看见了她脖颈上的吻.痕。

自从与沈顷互换心意后,郦酥衣也料想到——总会有这么一日,她会与沈顷身心相通,总会有一日,他们之间的事会大白于沈兰蘅面前。

她原以为,到了那时,她会惊慌失措,会哭天喊地。

却未曾聊到,经过短暂的慌张过后,对上对方那一双阴鸷的眸,郦酥衣竟有少许轻松。

与她相比,如今情绪汹涌的

,是正站在自己身前的沈兰蘅。

他沉着一双眸,对她说:“过来。()?()”

军帐并不大,二人相隔不远,郦酥衣没走上两步,便已到男人身前。

她抬起一双杏花眸。

火盆里炭火烈烈,“滋啦滋啦10()?10@?@?10()?()”

作响。

沈兰蘅紧盯着她的右手。

“伸手。()?()”

他语气不善。

离得极近,郦酥衣能感受到对方那竭力抑制的情绪。

他将手指一点点攥紧,双手攥握成拳,手背之上,隐隐冒出青筋。

她自知无法藏匿,索性便抬了抬袖子,取出那盒被遮挡住的桃花粉。

沈兰蘅接过桃花粉,以食指作勺。那粉.末顷即于指腹间细细化开,将他的手指敷得雪白一片。

男人的眼神冷了冷。

他再度伸手,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紧绷的颈面。

果不其然。

他右手力道加重了些,手指所及之处,涂抹出一道又一道新鲜的绯痕。

涂到最后,他情难自禁,手指竟开始暗暗发抖!

沈兰蘅瞧着身前的少女,尽量平缓着语气,发问:“他碰你了么?()?()”

盆中香炭燃得正好,火光热悠悠的,

郦酥衣紧抿着唇,并未出声。

见状,男人又咬了咬牙,右手将脂粉盒捏得“嘎吱”作响。

他沉下声,命令道:

“郦酥衣,说话。”

男人目光逼人,宛若一把利剑,直朝她袭来。

“郦酥衣,沈顷他碰你了吗?”

郦酥衣就这般站在那里,听着身前之人再度出声。待他说出那后半句话时,郦酥衣竟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见她不答,沈兰蘅似乎默认。

长夜微黯,男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第几次。”

他有着一张与沈顷一模一样的脸,那双凤眸紧阖,鸦睫轻轻颤抖着。

待他再睁开眼时,眸底竟有一闪而过的哀色。

身前之人微屏着呼吸,问她:“郦酥衣,你们背着我,做了多少次?”

闻言,少女不由得一怔神。

她知晓沈兰蘅躁郁,知晓他口无遮拦,也没有精力再去与此人做无用的周旋。她曾在无数个受.辱的夜晚后劝诫自己——他是疯子,沈兰蘅是疯子,与一个疯子讲道理是无用的,反抗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只会让他的言行愈发疯狂。

她不要理会他。

不要激怒他。

就像上次马车后那般,无视他的存在,将他视若空气。

自己斗不过他。

可眼下,听着沈兰蘅那满带着侮.辱的言语,郦酥衣终是气不打一处什么?”

迎上对方的目光,郦酥衣只觉得抗拒,亦有什么沉重之物堵在自己胸膛之处,让她将真相不吐不快。

“我与沈顷,从未做那种事。”

闻言,对方不禁“噗嗤”

一声,冷笑出来:

“郦酥衣,你真当我是傻子。()?()”

沈兰蘅看着她颈间的红痕,眸底冷意更甚。

“郦酥衣,是,我是比沈顷好骗,但我也不是你三言两语,便可随便打发的。()?()”

男人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她,夜色森森,他的声音愈发癫狂。

“他都这般了,郦酥衣,他都与你这般了!你居然还与我说,你们二人并未苟且,并未做过那种事?你当我是傻,还是当我是五岁稚童!沈顷他怎可忍得住,他怎能忍得……?()?[(.)]5?♂?♂??()?()”

对方忽然一吞声,眼底竟露出受伤的神色。

郦酥衣被他的话呛到,哑然失笑。

“随便你如何想。()?()”

趁着沈兰蘅发怔,她伸出手,接过对方手中脂粉。

离京得匆忙,她未来得及好好收拾妆奁,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就只有这一盒桃花粉。

她方欲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还未来得及转身,手腕便被人猛握住。

对方一双乌眸死死盯着她:“我将你从京都带到西疆,不是看你们二人如何恩爱的。”

处于她腕间的力道渐渐加紧,紧得完全禁锢住她的行动,就这么一瞬间,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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