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九十二章

《二货,放开那只暗卫》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我回神,一个冷战。步步后退,下意识就往步杀身后躲。却忽而想起,方才他就那么眼睁睁,瞧着三皇子向我走来,那是一动不动啊。我足下立转,飞快跑向唐苒,攥住她的衣袖,鹌鹑一样缩在她背后,只露了半颗脑袋,谨慎地探瞧。

坠崖之前,马车之内,我与三皇子争执,可是正面爆了他的“狼人”身份,他下一个不得刀我?他刚还贴脸开大恐吓我,说就知道我还活着!

没料到我会半途改道,步杀已伸出的手一僵,悬空虚握,缓缓收回,他望着藏于唐苒身后的我,乌眸微澜,生了不安浅乱。

三皇子目光一错不错,紧凝了我,朝我迈步。我立刻缩回脑袋,完全匿身。三皇子止步,棕色瞳仁沉暗,呼吸渐重,又撕心裂肺地咳起来。少年将军见他咳血,变了脸色,俯首向唐苒抱拳,“唐前辈,这位是我东临的三皇子,身患重疾,御医皆束手无策,还望前辈,出手相救。”

唐苒沉默,看向我,似在等我回答。我飞快扫视一圈,士兵严列,马匹高壮。没有瞧见公爹,定是方才趁乱退于暗处了。人多势众还眼杂嘴乱,步杀的身世、婆婆与公爹的关系绝不宜公开。

我扯唐苒衣袖,愧疚道,“对不起,前辈。是我骗了您。我当时,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还没银子付药钱,只怕您不为我医治,所以才谎称,愿意给您当养媳,守您颐养天年,若您有了子嗣,就婚配唐家,做娘妻抵债的。我其实,是北辰的公主,已为国和亲,嫁与东临。”

而三皇子,我瞥他一眼,缩回唐苒身后。我有私心,不是很想救。

血狱犹若噩梦,每每想起,我都胆寒。而他,正是欺我辱我,囚禁我于血狱的那个变态。

唐苒察我所想,明我之意,立刻转身,淡漠道,“御医都束手无策之症,我一个山野村医,如何治的了?小将军,请回罢。”

少年将军再拜,“唐神医,您是药王传人,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医者仁心,还望前辈念晚辈昔日相助之义,出手相救。”

唐苒冷脸,“小将军,你这是,在拿救命之恩,威胁我?于我有恩的是你,你若危难,我自当义不容辞。可这与他三皇子有何关系?我归隐山野,本就为无人相扰,他这一来,我不仅暴露了身份,丢了养媳老无可依,岂是还要被冠上为医不仁忘恩负义的骂名么?”

少年将军惶然,“前辈,晚辈绝无此意。”

唐苒不再理他,只拉了我,转身走向竹屋,“她抵不了债,药费仍需给,一共三千金。人我压下了,待你们凑齐了金银,再来赎你们的北辰公主罢。”

干的漂亮,不亏是我婆婆大人,玲珑心思巧言观色冷静机敏。

我颠儿颠儿,随她回家。手腕忽而一沉,却是被人慌张焦躁地拽住。我回眸,对上一双晦黯的棕眸,手腕间,他冰冷的指,如蛇缠绕。我惊呼一声,用力甩开,连步后退,撞进步杀胸膛,被他护入怀中。我埋脸,仍在轻抖,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他、他做什么?偷袭?擒人灭口?不怕不怕。众目睽睽,自爆身份?他不敢的。

三皇子棕眸闪过阴郁刺痛,苍白的脸愈加如纸。他蜷缩手指,急切启唇欲语,却又捂胸呛出大口血来,身子一晃,倒了下去。步杀立刻松开我,疾踏飞去,将人接住,见三皇子闭了眼睛,他乌眸生乱,对唐苒道,“救他。求您。”

唐苒愣住。我见步杀又要张口,怕他下一声喊出娘来,只好帮腔,“前辈,您救救三皇子罢。”

唐苒困惑望我,我望步杀,七分怨恼三分醋,无可奈何不情不愿,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唐苒瞧出了个中门道,困惑加倍,望向她儿子,没憋住,“你虎么?”

众兵士好奇望来,我忙打掩护,顺便捞福利,“付的,付的,他小小侍卫付不起,可他主子三皇子,东临皇室付得起啊。医药费,绝对不是问题。只要能救,东临愿付十万金。”

众兵士吸气,少年将军忽而看向我。我打小算盘,一堆紫光檀木材,两箱金。十万金不得有百箱,够买好几十堆了?不错不错,我们家前庭和玄关有了。

少年将军身旁,一彪壮士兵,压声急道,“公主,十万金,已近东临举国足月有余的赋税,我惜家全军一整年的军饷。”

价、价开高了?那敢情好啊,反正三皇子出钱,坑的就是他。

我亦压低了声,道,“那怎么办?唐神医她都不愿救。要不跟你们家殿下商量商量,让他坚持住,晚会儿再死?且容我们先和唐神医,好好掰扯掰扯,讨价还价一番?”

少年将军,“……”

士兵们,“……”

我抱拳,一锤定音,“恳请前辈相救。十万金,东临如数奉上。”

唐苒叹气,面无表情,“抬进来罢。”

彪壮士兵错愕,看我的眼神,隐生钦佩。众将士听令,抬人入竹屋。一个毛头小兵,套近乎,“神医,您是南方人?这不巧了么,我七舅姥姥家的表侄媳妇儿,也是呀。”

有将士一脚踹过去,“唠嘛,殿下还躺着呢。莫碍神医。”

我微怔,望向某少年将军,“惜、惜家军?”

彪壮士兵抢道,“不是!怎么可能?我惜家军可不这般作派!我惜家弟兄,正与草原蛮子周旋沙场,这些临凑的散兵,能调教成这样,不错了。”

“事急从权。”少年将军淡道,随之入屋。

步杀亦守在房内,我不想进去喝醋,就留在原地。趁惜将军不在,我跟那彪壮士兵聊开了。

他人如其名,名为任虎,是惜将军的心腹大将。他告诉我,惜将军听闻三皇子遇刺的消息,是硬生生从草原战场上撤下来,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我好奇,“如此,群兵无首,战场怎么办?”

任虎昂脖扬脑,“公主可莫小瞧了惜家军。单凭将军之名惜家旗幡,就能威震草原四方。况且将军平日里,对弟兄们训练有素,任谁都能独当一面,不过是小小蛮夷,何需我们将军亲自出征坐镇?更何况两军对垒,尚未正式兵戎相见,蛮子就只敢阵前叫嚣而已。”

我,“……”

这么厉害的少年将军,马不停蹄弃战而来,就为个三皇子?不行,这种优秀人才,可不能白白送给敌人平添助翼,我得想法子策反。

我问,“这不是小不小瞧的问题,这是关乎九族羁绊的问题啊。战场,是可以擅离职守的么?!他还是个将军,这种逃军行为,不会被你们东临皇帝捉九族摘脑袋么?”

任虎愣了愣,回我,“自是禀明了圣上,获旨才来的。毕竟一起遇刺的,还有您这位公主。那么高的悬崖,已超十丈,就算下方有湖川,摔下去,也与落在平地无异了。我们都以为,公主必薨无疑。您还能这般活蹦乱跳,简直是奇迹。公主不知么?草原进犯中原,打的就是给北辰公主之死讨公道的旗号作借口。”

我奇怪,“我堂堂北辰公主,要他草原来讨公道?”

任虎应和,“所以说,是借口。哦对了,他们草原王六子也丢了,至今生死不明。”

我问,“他们草原王丢了儿子,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任虎,“是跟你们一起丢的。”

我,“?”

任虎,“据蛮子说,他们偶遇公主被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结果公主与他们王子,皆落的生死不明,唯有三皇子安然无恙。草原王便口出狂言,说是我们东临,残害暗杀了你二人。”

我,“……”

我恍然,“这刺客,该不会就是他们自己吧?憋一肚子坏水儿,把自己王子玩儿丢了,还要赖受害者头上,恶人先告状?”

任虎点头,“公主跟我们将军,想到一块儿去了。”

“大辰公主,”唐苒的声音传来,我瞧去,她道,“我诊病时,遇到了些问题,但屋内的小将军对此讳莫如深,故来问问你。”

我也忙装与她不熟,“前辈,请问。”

唐苒走近,环顾四周,兵士皆知趣退散。唯有任虎,寸步不离。我示意唐苒,她便问,“里面的,真是东临皇子?”

我轻怔,点头。她放轻了声音,道,“我检查过他的身体,虽有新伤,但不严重,反倒是不少陈年旧疾……他,似是受过,凌迟之刑。股肱之处,尤甚。但他今时病重命悬,症不在身,而是疾生于神。哀极攻心,悲忧损肺,气血瘀闷于胸久窒而不散,稍染风寒,就会如此,形神俱槁,严重到呕沥鲜血。他最近,于神志心绪,可是受过什么大的刺激?”

我摇头,低喃自语,“三皇子他最近,好像也没受过什么大的刺激吧?马车上还精神抖擞地下套设计我,跟我吵架呢。最多就是坠崖时受个惊吓,或者,步杀甩他一人上崖,惨遭刺客围攻,被打成PTSD了?不、不应该吧。东临皇子的心理素质,这么差的么?”

唐苒紧盯着我,水眸闪了闪,又道,“那许是,他旧时心绪所受刺激,铭骨入髓,尚未消散,如今有因诱发了罢?想是,与他之前所受之刑,也有些关系。”

她顿了顿,忽而问我,“你可知,阿乌,是何人?”

这个我有印象,“一只小狗。”

唐苒,“三皇子昏迷,唤一只小狗的名字?”

我,“?”

唐苒试探,“他昏迷中,还唤了,你的名字。”

我,“……”

呆怔过后,我傻了,“如今我在他那儿,落的和狗一样了?”

想起小三十七曾说,他哥三皇子亲手埋了那只叫阿乌的小狗。我心惊胆战,他果然心心念念,都是要刀了我,还要亲手埋了我。

唐苒眨巴眼睛,忽就笑了,似一直以来的紧绷,突然松弛了下来,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乐见其成。她入屋,揪了耳朵,把步杀提出来,对我道,“三皇子之症,我虽能治,可还缺几味药引,劳烦公主去镇上采买。还有这个东西,杵在床前挡东挡西,实在碍事儿的很,扰我施救。他既是你侍卫,公主快快领走,莫要他招我的眼,惹我心烦,误了诊治!”

我,“……”

任虎忙接话,“谷外危险,神医交给我罢,我这就派人采买。”

唐苒无所谓,将药方给他,“你们公主,与我住了些时日,每日随我学医认药,也算是半个徒弟。我本想,让她去牢靠些,但你既要领此差,也无妨。最多不无外乎买错了,多跑几趟。三皇子我已施针,多等个把时辰,不成问题。”

任虎手一抖,忙展了药方细看,顿时瞪直了眼,一脑门子的汗。他求助地望向方从屋内走出的人,少年将军沉思片刻,开口,“任虎,携三十亲随,护公主出谷买药。”

我拿过药方,“等、等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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