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苔驳喜欢裴予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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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湖上结冰了。

裴予宁站在栈桥尾端，脸侧微风轻拂，眼前圆月高悬，一切都萦散着无形的暖，如同春夜降临。

可暖和的春又怎么会带来寒冷的冰？

明明这里几十分钟前还寒风猎猎波纹起伏，连绵的水草丛雄踞湖底，双颈的天鹅群独霸水面，连那只喜好虐杀的长嘴巨鸟都不敢轻易靠近。

现在全部看不到了。

裴予宁试探性地点了点冰面，冰层极厚，纹丝不动。他收回脚，心中确认苔驳已经苏醒的猜测，不敢轻易踏上冰层。

他紧握匕首，用意念询问：“33，路惊蛰现在在哪？他有没有遇上苔驳？没有的话我就要跑了……不知道为什么，苔驳总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空寂无声。

“……33？”

依旧默然。

凉风掠过后颈，裴予宁面无表情，口中“系统”两个字已然出口一半，却听到来自湖中心的微弱求救——

“阿宁。”

他顿止住返回安全区的口令，轻声回应：“路惊蛰？你在湖里吗？”

“阿宁……”

确实是路惊蛰的声音，乖顺、惊慌且绝望。

裴予宁回望离开湖面的幽长栈桥，用指腹蹭了蹭左手的银色细镯，旋即跳下栈桥踩上冰面。

离开湖泊和去找路惊蛰之间不是选择题，所以不需要犹豫。

冰上光滑，裴予宁向着湖中央走去，步伐缓而稳。冰面下水草冻结，狰狞缠绕，仿若巨型草网，一旦坠入就再难浮出水面重得生机。

“路惊蛰。”裴予宁唤道。

还差一步，他就会走到湖面最中心的位置。

最下方的冰层在这时碎开了，水草舒展，姿态妖媚，以此向他展示捕获的战利品。

——被斩断尖喙的巨鸟，装着污染物切片的密封袋，以及两个人类。

水草翻动他们的身躯，裴予宁借着月光看清他们的面孔。

路惊蛰和慕子舒。

他蹲下身，想要将匕首凿进冰面，却只得到一声脆生生的响而没使冰层受到任何伤害。

是冰面比刀刃更加坚固。

裴予宁摸摸毫发无损的冰层，脸上有点发懵。

月光漫进冰面，将路惊蛰的脸颊照得清晰明亮，一点遮挡也无。慕子舒的面庞却被水草掩映，一点点没进草下的黑暗，恍若对照或警示。

裴予宁抬眼凝视自地至天的雄伟月亮，鼓鼓脸收起匕首。

“苔驳。”他说，“不要再躲了，请出来见我吧”

话音落下，所有景象雾气般散开，冰面下的一切也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灰蒙蒙的影子，形态像是幼鹿。

不是被封在冰下的生物，而是冰上生灵的反射，裴予宁在影子旁看到了自己。

“苔驳。”裴予宁按住左手腕，对眼前灰扑扑的污染物说，“那两个人类真的被你捉走了吗？”

苔驳哞哞叫了两声，蹄子也轻轻跺了两下。

冰面下水草重现。

好，这一次又多了新人祁淏。

果然是非同寻常的A＋级污染物，连最强的主角攻都能俘虏。

“把他们放走。”裴予宁试图跟苔驳讲讲条件，“否则我会杀了你哦。”

苔驳听完，猛地冲了过来，将裴予宁撞倒在冰面上。裴予宁索性就这样坐下，用手掌抵住苔驳不断冲撞的脑袋，“你是公牛么？不要撞我了，你力气太小，没有用。”

苔驳不听，跺着脚震裂冰面，意图十分明显——将裴予宁也封到水里去。

裴予宁也有点生气了，直接按住这只污染物，并在它肥嘟嘟的身躯上狠狠打了两巴掌，“把冰合起来，不然我就把你永远锁在梦里。”

没想苔驳的四只蹄子剧烈抖动，整只兽害怕极了，在裴予宁怀里哆哆嗦嗦。

冰面迅速重合，连一丝缝隙都再看不见，只是整扇冰层都瑟瑟发抖起来。

“这么胆小？你可是个高级污染物。”裴予宁拍拍苔驳的脑壳，“行了，既然能听懂人话，就快把捉来的人放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你也继续睡觉。”

苔驳看着裴予宁，横瞳的眼珠圆而水润。

“还有条件？让我留下来陪你？”裴予宁却看懂了它的心思，“你是忘记我刚才的威胁了吗？污染物苔驳。”

苔驳往他怀里蹭了蹭，眼神无辜。

“不留下来陪你，你就要把他们都杀掉。”裴予宁皱眉，“他们都在你的操控中，你杀人的速度会比我救人的速度更快，我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裴予宁气笑了，将苔驳的两只蹄子抓在一起，“你们污染物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苔驳剩余两只蹄子站立不住，只能在冰面上乱踩，连嘴巴也哞哞哞地乱叫。

裴予宁一把推开苔驳，看上去没用什么力，苔驳却在冰面滑出好远。

他站起身，苔驳稳稳当当朝他跑来，绕着他转圈，意思是仍然坚持刚刚的交易。

“你是做了多少美梦？梦的多了就也认为自己和梦里一样无所不能吗？”裴予宁抓住苔驳软乎乎的角，不允许它再转，“谁先杀了谁可不一定呢，苔驳。”

苔驳沮丧起来，贴着他的脚面坐下。

“你又做出新决定了？”裴予宁低头望着小污染物，“嗯，你决定放走那三个人，但你想要我把你带走，因为你喜欢我？”

裴予宁忽然觉得这小东西有些蠢，起码很好欺诈。

他将苔驳抱起，随手拂顺它乱糟糟的毛，发现它确实很像一只小鹿。

还是漂亮又单纯的那种。

只不过它有灰缎子一样的皮毛和能够蛊惑意志的横瞳。

“好多小鹿都喜欢我。”裴予宁说，“它们会给我叼果子吃，有几只小鹿很聪明，知道我喜欢吃香愉叶，所以总是折叶子给我。”

苔驳一下子激动极了，四个蹄子乱动着，似乎也想去弄个什么果子来。

裴予宁眯起眼睛笑了，“什么都能给我弄来？你倒是口气不小，不过我得告诉你，养你也不是不行，但我已经养了一只污染物，它很胆小也没你强大，你绝对不能欺负它……”

苔驳赶忙点头。

“你得自己弄吃的，也不可以伤害人类。”裴予宁又说，“最重要的是，我只会养你一段时间，也不会喜欢你，你要接受这个条件。”

苔驳这下为难了，它抽抽鼻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为什么不喜欢你？是因为喜欢上那个胆小的污染物了吗？”裴予宁又一次说出苔驳的心里话。

他想了很久，回答说：“没有……我……不想喜欢上它……我不想喜欢上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

苔驳不懂，水亮亮的眼睛里满是不开心。

“好啦好啦！”裴予宁碰碰它的脑袋，做出一个搞怪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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