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正谊

《炮灰女配与反派未婚夫HE了》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谢修回首,看到了月光下凝视着他的少女。

他看起来神情淡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仿佛刚刚的解围、甚至曲园里的调笑,都只是杜霏微的误会一场。

谢修向来是善伪装的。

她还记得,上一世,自己放弃了去书院读书的机会,在骤失双亲的阴霾中默默舔舐伤口,忍气吞声,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强逼着送上了花轿。

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那个时候早已经没有力气了。

可有一次命妇入宫朝拜时,杜霏微强撑着瘦弱的躯体入了宫,宫规繁复,等到她终于坚持了所有的流程,错开了喧嚷的人群,一个人独自走在出宫的甬道时,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

夕阳西斜,当时谢修从旁侧的一个角门拐出,抬眼便遇到了她。

那个时候谢修已经官拜太子少师,兼掌吏部和刑部尚书,一人之下,朝中众人也对他交口称赞,太子少师谢修谢道安,清贵自持,谦而有礼,为官清正,乃是治世之能臣。

那是杜霏微成年后第一次遇到谢修。

彼时,她不知道谢修的身份,自然也想不到,谢修遇到她之后,居然并未漠然离开,也没有说些不痛不痒的劝慰,而是抬手屏退了身侧的内监,状似不经意地和她擦肩,错身之时,一道清冷而嗜血的声音像在耳边惊雷:

“既然有恨,为何不拿起刀?”

杜霏微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质疑,但眸底深处又有深深的麻木。

拿起刀?哪儿来的刀?本就已成为人砧板上的鱼肉,何时曾有过握紧刀柄的机会?

但是谢修的眼神和语气并不似作伪,反倒是压抑着深深的恨意。

难道清贵自持的少师大人也会有恨意滔天、只想手刃仇雠的时候吗?

他已经有如此权柄,还有谁是他想杀而杀不得的吗?

杜霏微不懂,也根本无法知晓这背后的真相。

她只是一瞬间瞪大了写满质疑的双眼,复又恢复了麻木的神情,麻木地向前走去。

谢修也没有停留,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立刻切换成往常那副清贵气质,像是兜头套了一件白狐皮氅衣,将自己紧紧包裹。

杜霏微直到死后,才知道谢修的恨意从何而来。

但是她仍旧不明白谢修为什么会刻意驻足,对她说上这么一席话。

就好像她不知道为什么谢修此刻又仿佛见面不识一般。

如果说前世是因为谢修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从自己的身上联想起那位曾经受天下景仰的贤王,以及宫宴上那个令人会心一笑的场景,高高在上的少师大人见此女可怜,这才泛起了一丝怜悯,在嗜血的话语中袒露出一线真心的话,那现在呢?

现在,谢修又是什么意思?

杜霏微既然追了出来,自然是要问个清楚。

“谢大人,请留步。”

杜霏微走上前去,天水碧的锦袍在月光下随着翩翩步履折射出奇异的光彩,她面上未施粉黛,看着却清透无比,一支银簪散散地将青丝挽住,更添了几分随性潇洒。

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小哭包了。

谢修心想。

“谢大人,霏微有一事在心中盘桓许久,还望谢大人明示。”

谢修一脸淡然:“不知杜姑娘所问何事,谢某与杜姑娘只有两面之缘,恐怕并不能解答姑娘的疑问。”

这是要赖账了?

一句话就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倒确实是谢修的风格。

上一世,谢修除了“清高自持”“谦而有礼”之外,还有一个风格,那便是不可近观。

并非是人品丑陋不能近观,而是谢修此人,在不熟悉或者不愿意熟悉的场合,向来都是生人勿近的。

早年是身体羸弱,自寻个僻静角落,即使有人前来,他糊弄两句就借口身体不适而离去;后来身处高位,就干脆一言不发了。

但杜霏微并不就此罢休,她接着道:“谢大人应已知晓我来自正谊书院,我师父公棠先生座下有一得意弟子,不知谢大人可有耳闻?”

谢修依旧淡淡:“正谊书院内事,我远在陈郡,又如何得知呢?”

杜霏微:“我入书院的时候,我那位大师兄已经学成出师,却不知怎地,未曾离去,硬是在书院又磨了一年,天天盯着我们师兄妹几个的课业,为人严厉非常,可把我们折腾坏了,到现在若是和燕小侯爷提及大师兄的名号,他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呢。”

提及书院旧事,杜霏微的眉梢也欢快起来。

谢修略一颔首,轻笑道:“如此,想来贵师兄必定是一位才华出众的儒士,他日若能朝中相见,修必定前去拜会。”

杜霏微看着谢修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无奈:难道谢修真的完全不想和自己相认?那他先前又是几个意思?又想小时候一样都自己玩吗?

她虽然心里知晓谢修是全书的大反派,最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立刻转身,躲得越远越好。

可是她没有。

一个早就该成为女主角垫脚石的炮灰都能走到今天,为什么谢修就一定要重复同样的命运呢?

她不知道原书中那位即将成为太子的三皇子究竟如何,但她知道,谢修绝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仇便罔顾天下的人。

否则他官居太子少师,身处高位的时候,他无数次入宫奏对,与皇帝秉膝夜谈的时候,他有太多机会可以杀死他。

但是谢修没有。

所以谢修最后死了。

但是她不想让他死。

所以杜霏微还在坚持:“谢大人恐怕不知道,当年我父母骤亡,叔父婶母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长房的财产,我只能投靠到师父那里。”

她樱唇开合着,陷入了那段回忆中:“可我那个时候才八九岁,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父母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杜家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师父虽然治学有方,但却孑然一身,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照顾一个心碎的女娃娃,所以那阵子我就天天哭,天天哭。”

正谊书院后山有一方碧池,公棠先生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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