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余生请好好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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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诡异的动静自然引起了裴轻寂的注意,他停下马车,好奇地掀开车帘。

只见……

细犬和符满各占马车一方呈对峙状态,彼此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细狗!”

“粗人!”

魔尊打破第一层仙印开口说话了,这并不让裴轻寂惊讶,他惊讶的是符满居然能和一条说人话的狗吵起来。

她都不会害怕吗?

她并不知道狗的体内是老东西,还能如此淡定地和细犬对骂,真不愧是符满。

“小裴,过来帮我骂一会儿。”符满喝了口水,吵不动了。

“裴轻寂,本尊命令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粗人!”魔尊嘴上逞强,实际上已经口干舌燥,舌头无力地垂在嘴边。

事已至此,裴轻寂一巴掌扇在细犬额头上,魔尊就这么闭嘴了。

他看向符满,符满双手环胸也正挑眉看他,“解释吧。”

裴轻寂身上有很多秘密,她并不想全部挖出来,谁还没个隐私,但这条细狗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心情了。

她不能连一条狗都吵不过,不然睡觉的时候想起来都会被气醒。

“这个说来话长……”裴轻寂在符满身边坐下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穿越时空,吞噬自己的灵魂,三界之主魔尊,占据裴轻寂身躯……

他和盘托出魔尊的来历但隐瞒了一点,他不想让符满知道自己和魔尊知道她背后神秘组织的事情,他想和符满就这么简单地生活下去。

符满一边听一边吃着买来的干果,这也太精彩了。

所以之前裴轻寂突然昏倒是因为那个魔尊,魔尊就是每个时空裴轻寂的集合体,也是裴轻寂的未来plus版本。

“系统,这个魔尊就是你当初给我看的标准魔尊诶。”

【没错,这个事情有点大,我得回一趟组织。】

“等等,这么大的事,你们不给点补偿吗?想想我以前,离死亡就差一点点!”

符满看了眼细犬,顿时五味杂陈。

杀人无数,嗜血残暴,视人命如蝼蚁的暴君魔尊,现在就在一条狗的身体里,而且刚才还在和她小学生对骂。

脑海里的可怕形象瞬间崩塌。

【可以考虑,回来再说。】系统飞快下线。

“小裴,我给细狗起了个名字!”符满语气里带着兴奋。

裴轻寂疑惑抬头,他问道:“姐姐,你不追问什么吗?”

不怀疑他所说的是否真实吗,不怕他说谎骗她吗,不担心他隐瞒了什么或者有什么阴谋吗?

符满摇头,集合老年版裴轻寂的到来出乎所有人意料,这背后的原因不是她可以想明白的,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

裴轻寂也许隐瞒了什么,但他已经很配合地说了很多,没必要刨根问底。

“只要不说谎,剩下隐瞒的都是属于自己的秘密,我们要尊重彼此的秘密。”符满弯着眉眼,笑意浅浅。

……

魔尊醒来的时候,身上又多了几十道仙印,说实话,他有些麻木了。

人界没有魔气供他修炼,也无法强行破开仙印,裴轻寂每日都在修炼,每天的仙印都比前一日的更牢固,这样下去,他真只能待在细狗身体了。

裴轻寂和符满两人炽热的目光让他浑身发毛,“你俩再这么看本尊,本尊就挖出你们的眼睛!”

“恭喜你,翠花,新名字新狗生,以后请好好做狗。”符满拍着魔尊的狗头笑得见眉不见眼。

这个魔尊坏事做尽,如今变成一条狗也是因果循环,报应来了挡都挡不住,符满决定让魔尊好好做狗,先浅浅安慰一下死在他手上的冤魂。

喜提新名字翠花,魔尊看上去并不高兴。

可惜抗议无效,并在符满的呼唤下向裴轻寂展示了自己学习的成果,细犬的本能让他很快记住了自己的新名字,且具有强烈反应。

几番折腾下来,魔尊疲惫倒地,他用那双圆滚滚的明亮狗眼瞪着裴轻寂:“把本尊身上的仙印解开!”

重重仙印压制着他的魔气,封住了他大部分力量。夺舍本身就是违背天道的,他之前占据裴轻寂身躯也是因为他本身也就是裴轻寂,所以不会有别的反噬。

但若是夺舍其他人或者其他物种的身躯,因为灵魂和肉身的不匹配,他会被原主的本身意识排斥,时间一长,他就会被原主的意识影响。

他本身强大的魔力是可以让他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他没想到裴轻寂闷声不响地学会了压制魔气的仙诀,并下手那么黑,一条狗身上将近一百道仙印。

当初就不该小看裴轻寂,本以为他再努力修习仙法,也不过是一只会点小法术的蝼蚁。

结果这百道仙印把他压制的彻底,除了自己仅存的意识,他的举动完全不受控制,细狗的本能控制影响着他。

“翠花,握手。”裴轻寂对魔尊的诉求视而不见,他学着符满的模样对着魔尊伸手。

魔尊无奈地看着自己把瓜子搭在了裴轻寂手上。

“会说话的细狗,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符满嘴上这么说,实则心中忐忑。

原计划里,她和裴轻寂一辈子就是普通凡人,普通地在人界生活,然后按时挂掉就完成任务了。

现在跑出来一个集合版的老年裴轻寂,裴轻寂提前接触到了修仙界和魔界,他所掌控的力量越强大,她的影响就会越发微弱。

不过,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福祸相依,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目前裴轻寂为了压制魔尊,学的是仙法,用的是灵力,并没有走上魔尊的老路,且走着看吧。

“无礼的粗人,总有一天本尊会出来的!”魔尊找了个角落缩起来,不愿再看两人。

裴轻寂继续驾车,符满掀开车帘也坐在了外面,她欣赏着四周风景,漫不经心地问道:“小裴以后会去修仙界吗?”

“姐姐想去吗?”裴轻寂对修仙界没什么想法,魔尊给他带来的记忆,让他切身体会了无数遍亲手毁灭修仙界的感觉。

说实话,在修仙界也是打打杀杀,没什么意思。

符满靠在车身上,她摇摇头,“不想,人生数十年我都嫌漫长,再修炼活上百年千年那不是加刑吗!”

做人太苦了,除却不可躲避的生老病死,思想加诸于人身上的痛苦实在太多,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人们常说人间就是地狱,所以死后才会上天堂。如果有下辈子,她可不做人了,她可以是一只小鸟,或者是一棵树,一条鱼,一朵云,一阵风……

魔尊听到符满的话,嗤笑一声:“粗人,一点追求都没有,毫无志向。”

符满反问他:“你活了上万年,你觉得有意思吗?”

回答符满的是沉默,魔尊趴在马车里叹了口气,上万年的时光确实毫无意思,他要不是活腻了也不会频繁地穿越时空试图找点乐子。

“姐姐去哪,我就去哪。”裴轻寂回答。

符满轻笑一声,双腿搭在车边晃晃悠悠,“跟着我,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裴轻寂弯起嘴角,跟着符满是他永远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风声带走他的答案,拂过符满的耳边,在她的心湖上掀起一道波澜。

半月后

树林阴翳,鸟鸣于山涧,苍苍密林里脚步声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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