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五章:法尓斯的奇妙冒险(上)

《速成俄语小寄巧:跟着陀思学》小说免费阅读 171shu.cc

“人,是一种冲动的生物,往往只有在鲁莽过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仍然等到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太多太多。”

“然而等到下一次,愚蠢的人会继续冲动,而聪明的人则会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冲动。”

“说到底,那源自于人类骨髓中的痼病是不可医治的。”

“因为,这就是人性。”

“……那个,费奥多尔啊,虽然可能会毁气氛,但你从刚刚就一直在重复这几句话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将目光从太阳转向小契诃夫,露出来了一个相当凄惨的微笑:

“因为,我没有钱啊。”

啊,没有钱,其实并不会让人感到痛苦,真正让人感到痛苦的,是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你的眼前,你却…………

哦不好意思,串台了,重新吟唱一下。

真正让人感到痛苦的,是有一份你心仪的商品摆在那面前,你没钱。

“这…”小契诃夫推了推眼镜,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是我的疏忽,忘记了叶甫盖尼神父应该不会给你们钱这件事……”

“不是小契诃夫的问题啦。”我叹了口气,没办法,在战争期间光是能收留两个没什么劳动能力的孩子就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给零花钱什么的……

那还不如倒头睡一觉去找周公要更加实际得多。

“其实可以出来我就已经很感动了,契诃夫没必要自责。”

我拍了拍小契诃夫的头:有一说一,虽然是孤儿院出身,但是小契诃夫的头发相当柔顺,不至于那么得邋遢,就是手感和色泽比小陀思差了一点。

噫,我为什么会研究起摸头这种事,谴责自己三秒钟。

不过看着小契诃夫有些羞涩的模样,我想,小孩子真好哄。

“喂喂,费奥多尔,契诃夫,你们过来看这个!”

是彼得的声音。

“这个,你们看!”

彼得指着摊位上的一盒水彩笔,眼里光芒四射,像要把这盒水彩笔生吞活剥一样。

虽然这样会食物中毒,但按照他的性格真想吃了这水彩笔应该也不成阻碍。

摊主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少女,她裹着深色的头巾,身上是一件茶色的连衣裙,即使脸色疲惫,但还是很友好地朝我们笑了笑。

“要买下这个吗?”

她的嗓音苦涩得跟她花季般的年龄完全不匹配。

于是在彼得和马克争论时,我偷偷打量着她:很显然,她是经历过了战火而家破人亡的人了。

“您最近生意还好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会有人问候,她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额,不,谢谢你的关心。”她的话语急促,“生意不生意的,现在这个样子,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是啊。”

我发自内心地附和道。

“今年的雪还格外的大呢,真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忐忑地问彼得和马克:“你们想好了吗?”

彼得和马克的争辩有了结果,彼得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破烂的纸币递了过去,她的手颤抖着接下来了,眼里送来的满是感激。

离开摊位没多久,马克拽着彼得的耳朵哼哼唧唧:“跟你说了几遍了,不会沟通就不要这么把想法这么显露,你看看,这下子又买这种没啥用的东西了吧。”

“对不起嘛!”彼得虽然被掐出了泪水,但是抱着他的水彩笔龇牙咧嘴地看向我和小契诃夫笑了:“等着,我给你们画画像……呃呃诶好痛,马克你轻点,啊!”

“没关系,他一直都这样。”

我和小契诃夫静静地观望着马克在一旁训斥彼得。

“彼得很想成为一名艺术家,之前他也跟着老师学习过,但是…”

小契诃夫推推眼镜。

“我知道了。”

我摇摇头叹气:大概又是一个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可怜孩子。

“不过彼得的风景画确实好好看,甚至连莉莉娅都认可他的画技,只是这画人的功夫……”小契诃夫吞口水,“太过于艺术了,所以被玛利亚勒令除了画他自己,不允许画其他的孩子,否则如果吓哭了其他人就要牺牲掉自己的晚饭去赔礼道歉。”

我懂我懂,彼得兄弟,这不是你的错,是你过于优秀了,艺术风格领先了人类几百年了而已。

之前美术课上给同桌的激情速写被老师抓走了以后至今还贴在黑板上没有人能超越。

你确定这玩意是你同桌?我很难想象这玩意站起来能有三米高。

班一是如此点评道。

所以,彼得兄弟,我懂你的痛。我走上前去拍了拍彼得和马克的肩膀,以此来停止这场纷争。

为什么没摸头呢,因为他们头发好油,下不去手。

“对了,你们的钱是哪来的?方便告诉我吗?”

看见钱,我就感觉种花家的血脉要觉醒了:小钱钱,真心甜。只要有方法,我就不信赚不到钱。

我摩拳擦掌。

“这个…”小契诃夫苦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后便将我拉到一处偏僻的小角落里。

“‘卖报纸’,这就是我们赚钱的方法。”

一下子,他的语气冷酷地与他九岁的年龄完全不符。

“卖报纸?”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我自己细细品味了一下:卖报纸?如果只是卖几张破纸的话有必要这么警惕吗?更何况现在这种乱局还有人有心思读报纸?所以……

我点点头,意识明白了,小契诃夫的眉头舒展开来,显然是因为不用详细地解释,所以觉得没有太大的风险了。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好吗?”

“我一定不会的。”

关系到性命存亡的事情,能告诉给一个相识不久的人,我更感动了。

只是兄弟,你真的是贼头啊我靠??

我握住了小契诃夫的手,他吓了一跳 。

“契诃夫。”我学着电影中那些间谍交头的场景,也压低了声音,“是那些人的指示吗?”

从小契诃夫犹豫的表情里我已经明白差不多了:孤儿院管理层利用孤儿们的身份将他们当做情报走私的工具,并其中获利这样简单的答案。

“没办法。”小契诃夫咬了咬下嘴唇,“玛利亚说过,生存总会有代价。当然这件事情知情并参与其中的,只有我们这些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和部分管理人员。”

“你们院长知道吗?”

“你说格里尔先生吗?他应该是不知情的——他绝对是不允许我们冒着这样的风险的。”

“你们不害怕吗?”

“有一点。”小契诃夫的语气就像没有感情地朗诵一篇文章一样,“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做的话,大概费奥多尔就看不见活着的我们了。”

我打了一个哆嗦,瞬间明白了很多,在扭曲的世界下,连这份童真都已经是奢想了吗?

令人不寒而栗。

“费奥多尔自己不害怕吗?”

“我?”

“我觉得叶甫盖尼神父也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交易在。”小契诃夫说,“费奥多尔是叶甫盖尼神父收留的吧,我猜想他一直在培养着你和你的朋友——没有吗?”

叶甫盖尼神父?那个老壁灯?

我张目结舌。

之前的推导一下子加入了新的条件,理论的竖式就要被重置,我有些烦躁地在脑海里重新推导了一遍:如果契诃夫的猜想成立,那么老逼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拔苗助长似的,让我和陀思早些学会生存。这样一想,确实可以解释掉部分的问题,但是仍有一些小小的疑问在我的心头徘徊:如果是为了培养一个能接手教堂的人,大可不必留下两个人,只管把我赶出去或者送去孤儿院好了,还叫我去扫什么雪啊,雪再大又压不死他。

于是问题中心回到了小陀思身上,回到被关小黑屋的那一天,回到那一天的纷争,似乎只要搞明白了为什么他要把小陀思关起来,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所以,小陀思身上发生了什么?

目前看起来小陀思是不会轻易告诉我的,还是只能想办法去跟老逼登周旋一下了。

“我…不知道,但是契诃夫你说的那种交易,我认为是有的。”

这是唯一一种能生存下去的方法。

我叹气。

在和平年代生活久了,一时间面对这样的境况,我就像一只蚂蚁,在面对数倍大于自己的野兽手足无措。

有一种,全世界膈应我的美。

“费奥多尔,我的建议是,只要能和叶甫盖尼神父隔开关系,就尽量不要牵扯太深,我们都得提一个心眼在这里,这是一个血的告诫。”

“我记住了,契诃夫自己也要小心行事才是啊。”

“我会的。”小契诃夫说,“所以,费奥多尔自己也要找到出路才是,毕竟一直依靠叶甫盖尼神父也不是长久之计吧。”

“是啊……”

“不过我会干啥啊……”我挠挠头,如果这具身体不是一个九岁多的孩子的话,我大概会很乐意搞一波大的,但问题就在这了: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身份证:请,好好地看着我。

不过反过来说,只是个孩子,似乎也是一个优势所在,即使东窗事发,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孩子的头上不是吗?小孩子才越是能做大事。

太棒了,回想起小时候吃完了辣条诬陷是舅舅吃的,然后获赔三包辣条的光荣历史了。

来干一票大的!!

一想到小钱钱,我的心就痒痒。

小契诃夫突然反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倒是把我吓住了,这时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彼得和马克已经在我们旁边帮我们放风了。

嘶……

是不是被骗进什么传销组织了……

兄弟你看着斯斯文文的真就是贼头啊!!

彼此间相顾了一会,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是不会说,小契诃夫是说不出,半晌还是马克打破了沉默:“费奥多尔想不想去看杂技?”

“杂技?这里还有杂技?”

我轻轻地把手抽出来,得亏这都是自己人,不然给外人看见两小孩的手缠在一起跟麻花似的多少得给人笑话。

“有啊,前不久是不是有一个马戏团到这里来着?彼得,你还记得吗?别再盯着你的水彩笔啦。”

“噢噢抱歉,好像是有怎么一回事在,我喜欢看魔术来着,嗖的一下扑克牌就没了,真好玩。”

“你们还能去看杂技?”

“当然是偷偷的咯。”

“你们……”

你们这偷偷比我正大光明走出去还厉害呢,这得是多熟悉的操作了。

老白嫖怪了。

“但是今天不行,契诃夫,别忘了午休结束了我们要干什么来着。”

“是这样。”这是小契诃夫露出今天的第二个苦笑,“不好意思,我们得走啦,下一次,下一次我们一起去看吧。”

“还有,我希望费奥多尔可以再考虑考虑。”

“要不要,试着加入我们……不不不是强迫的意思,就是……”

“啊,抱歉,请一定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一定不要把我们偷偷把你带出来的事情说出去好吗,拜托。”

“没问题……还有,别忘了我的画!我相信你!”

我俏皮地向彼得眨眨眼,成功地活跃了一下气氛,大家都微笑了起来。

理论有点站不住脚,但实践不成问题。

从集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为了不被发现偷偷溜出去的事情,小契诃夫他们和我在半路就分开了,剩我一个人从出去时那个墙角那个狗洞钻回后院里来。

爬出来,拍了拍衣服,稍微打理了一下头发,一个完美的法尓斯又出现了!

啊然后干点什么好呢。

我的余光瞥见了旁边的草丛。

“啪叽”

我掰下一截树枝,照例在雪地里写写画画起来:短短一小时,收到的信息量比我的大学生涯还要混乱。

小契诃夫说的不错,想要生存下去,能赚钱是最要紧的,而在战争动乱时期,又有多少工作能来钱啊,雇佣童工可是犯法的!!

要不向那个安洁莉娜姐姐要钱?也不行啊,我又不是真的法尓斯,万一写信时语言上出了差错,被她认出来了,那不照样玩玩,不仅痛失网名,而且还容易被针对。

没钱,没车,没房,没对象,怎么会有这样的天胡开局啊!

哦还是半个哑巴。

我恨恨地掰断了树枝。

不行不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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