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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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安快步行至另一端的书架,抽出一卷卷轴。

楚清歌接过来,随手翻阅,顿觉触目惊心。

大晋三十二年,皇四子楚子明,出宫立府,大兴土木,拖欠工匠工资,引发工匠**,以府兵**,致三十余人受伤,六人殒命。

大晋三十四年,皇四子楚子明,强抢民女,暴力**寻冤上告之人。

大晋三十七年,皇四子楚子明,借其母家方氏势力,垄断江浙二府盐、铁、丝绸、粮油生意,凡同行竞争者,或死或伤……

一字一句,满载了四皇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楚清歌握着卷轴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这,这便是楚子明对夫君动手的原因?”

高雅安摇头:“八风阁规矩,民间情报可出高价购买,涉及朝堂政事的,一律不能售卖,只做收集存档。

喻儿虽入朝为官,但为保其平安,我从不向其泄露朝廷官员秘辛。

如今想来,唯有一事有所例外……”

高雅安细细思索着温喻所做所想。

“三月前,户部年审时,发现今年用在军费中的银钱账面不平,细究下来,发现是拨付给云家军的军费有大笔出入。

喻儿便暗中调查,也前来询问过我,云家军军务可有异常。

当时是休战时期,一应战备尽数入库,八风阁也无从得知,他便另寻它法。

如今看来,最大可能的,就是这件事和四皇子有关。”

楚清歌摩挲着竹简上的字迹,心下了然。

陨铁乃西北特有,恰好又是云家军的军费出了问题。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四皇子有关……

如此看来,华九遥的计划,正好能够命中靶心。

楚清歌放下竹简,看向高氏。

“母亲放心,清歌心中已有成算,定不会叫夫君枉死!”

高氏欣慰地看着她。

“你既有打算,我便也不多问了,我和八风阁,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你且记住,万事以保全自身为重,母亲再承受不住丧子之痛了!”

楚清歌重重地点头……

楚清歌在温府候了几日,转眼就到了三月三。

这一天,三品以上官员及家属皆要进宫赴宴,是京城春日里最大的盛会。

楚清歌一早便妆点完毕。

她如今是新寡,不宜穿得太过张扬。

只着一件荔白色素雪绢裙,裙摆在细纱之上勾勒出浅色云烟,素雅之中不失清新,更多了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她早早地便叫隗荷备下马车,赶在最早一波入了宫。

好容易进宫一次,自然要先去看看阿娘和阿弟。

过了广德门,她便下车步行。

百花轩偏远,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

一路上碰见不少宫人,遇见她时,行礼都显得有些紧张。

楚清歌很是诧异,她虽得了封号,但并不受宠。

这些宫人们素来是最精明的,当不至于如此惧怕。

楚清歌看了一眼隗荷,同样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解。

两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行至百花轩时,才发现里面安静得过分。

楚清歌有些心慌,一脚踹开大门,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明明是春日的光景,院子里却满是落叶与尘土,完全无人打扫。

楚清歌连忙往内殿跑去,走近了,才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殿内,楚子晋躺在床上,悦贵嫔伏在床边,不住地哭泣。

“阿娘!”楚清歌唤了一句:“阿弟怎么了?”

悦贵嫔回过头来,看到楚清歌的那一刹那,慌忙地以手掩面,同时不住地拉扯楚子晋身上的被子。

“无事…小九,我们无事,你怎么回来了?

悦贵嫔眼圈通红,不敢看楚清歌。

楚清歌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楚子晋身上的被子。

一双血淋淋的腿出现在她的眼前。

楚子晋已然昏迷,眉头却仍然紧皱着,似乎在睡梦中也被无数的疼痛裹挟。

悦贵嫔知道瞒不住了,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两日前,骑术课上,子晋被几个皇子公孙**,意外坠马,摔断了腿,被人这样送了回来。

我去请太医,却无一人出诊,皆推搡不来。

我想去求陛下和皇后,宫人们却死活不让我进门。

当夜回来子晋便发起了高烧,后不知是谁扔了一包药进来,我熬着给他服下,今晨才退了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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