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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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宁咬咬牙,大着胆子下了马,站在队伍里,听前后左右的人兴高采烈地讨论。

“如今进城免了费用,一趟便能赚上百来个铜板,真好呀。”

“是啊,而且我们村户数也够了,村长成了里长,得了不少好东西呢,还给每家每户送了半斤白面。”

“就是要重新弄户籍,别的还好,这些弄起来好麻烦,短短几个月,路引都弄了几次了……”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什么反贼?”

“就是,咱们世代生活在这,身份肯定没问题的,也就是这段时间戒严……”

左宁仔仔细细地听着,不放过一点线索,前面的队伍还有老长一列,就听到一阵喊叫声,人群开始骚乱。

“什么情况?”

“听说查到了前朝余孽呢,哎哟,作孽哦……”

“是啊,不过不关咱们的事儿,躲开些……”

“哎呀,天呐,杀人了,杀人了……”

人群瞬间就乱了起来,很快便有兵过来维护,大喝起来,“不要乱,死的是前朝余孽,死有余辜,大家不要慌……”

遇到不听话的,还会一鞭子抽过去。

尸体也很快抬了下去,只有一滩鲜血洒在黄泥土地上,浑浊不堪。

左宁面色平静地看着,无数双脚印乱踩一通,那摊血就不见了,融进了黄土里,变成一滩黑泥。

一个人,就这么活生生被抹杀了,一点痕迹不留。

她知道今天出不去,便绕开人群,一回神,发现自己的马也不见了。

望着偌大天地,无一处容身,身上没有户籍路引,没有任何依仗,这种恐慌下,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回王府?

左宁怕的浑身颤抖,比任何时候都怕。

驯化总是这么悄无声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对现在的囚笼产生了依赖。

她得离开,这股渴望从没有这么迫切。

左宁望着前方拥挤的人群,连忙冲了上去,若是能这样出城,没有踪迹,没有任何记录,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想到离开,自己为自己做主,她心头便火热起来,挤得特别用力,差点也被抽了一鞭子。

她还没想定,很快便注意到,有两个汉子朝自己一左一右地围着,眼睛四处乱转,看自己像是看货物。

左宁身上穿的是小厮的衣裳,还戴着帽子,但没人是傻子,跟着傅宴声出来,她又没刻意化丑,一眼就能看出是女人,更别提她这般模样。

她不敢糊弄,当下便先声夺人,一巴掌朝男人扇了过去,手掌发麻。

“混账东西,你敢拉扯本小姐,活得不耐烦了?我回去就叫爹爹杀了你。”

这一下,让她周边三步都空了下来,百姓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男人被打蒙了,捂着脸,一脸狰狞,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不要脸的娘们,逃婚跟野男人跑,等我们抓你回去,老爷亲手打死你。”

左宁见这人反应也极快,连忙扭身就跑,朝城门口冲去。

“救命啊,这人胡乱攀咬,救命,军爷救命……”

城门口人不少,有百姓已经拦住了那两个男人,都议论纷纷。

汉子也不敢托大,连忙道:“这是我家小姐,为了跟人私奔,逃出家门,我家老爷急的都晕过去了,夫人都吐血了,这种不孝女……”

左宁杏眼怒瞪,“胡言乱语,你说我叫什么?家住何处?我爹姓什么,叫什么,表字是什么?我家中有何人,这人是拐子,快抓了他见官去。”

这边热闹,守城的人自然过来维持秩序,城门检查的人就松懈了。

她眼瞧着有人连路引都没掏出来便放走了,心中急得要命,机会稍纵即逝。

汉子挤开人群,朝左宁走来,怒气冲冲,也并不上当,避开问题。

“老爷待我恩重如山,你逃婚便罢,但你不该不顾父母双亲,你这样的女子,就该浸猪笼去……”

女子的声名是最好污蔑的,见汉子眼泪汪汪的老实样,又看左宁一张俊俏夺目的脸,便信了三分。

大户人家的小姐,总是这般任性不懂事。

左宁见已经有人在劝她回去了,恨得咬牙切齿,更怕傅宴声此时追来。

“我爹待你恩重如山,你却趁他病危妄图强占我,诸位,这人是故意要将我捉回去,求求大家,别让他得逞……”

她朝守城的人那边扑去,“军爷,快快让我出城吧,将他送去见官,我要是被他捉住,一定生不如死……”

汉子没抓过这么难抓的女人,寻常女人可比这好对付,也是今日这里人实在多,阻碍不小,但这女人货色极好,简直是极品,这一单要是成了,后半辈子都有依靠了。

他想往这边扑,他的同伴也是这么想的,但守城的人立刻将他们拦住了,目光不善。

“混账,你再挤,便当前朝余孽处置。”

左宁见前面老婆婆才掏出路引,纸都没张开,守城的人便摆摆手示意出去,想来前朝余孽没有她们这种老弱,也赶紧跟着假装掏东西,守城的人不耐烦地摆手,“赶紧走赶紧走……”

这会儿城门口人聚集的太多,很容易生乱子,前朝余孽也更容易逃。

左宁没想到,居然就这样趁机溜了出来,并不难,也不可怕。

她浑身的血都要沸腾了,一种极度兴奋充斥在心头。

正兴奋难自抑的时候,传来一道声音——

“娇娇姑娘?”

左宁一抬头,就看到三皇子骑在马上,目光痴痴,一眨不眨。

她顷刻便后悔了,因为三皇子并不确定是她,可她抬头正面对视,已然暴露。

三皇子兴奋至极,“果真是你。”

他四处张望,不见傅宴声,也不见瑞王府的人,顿时一双眼睛都亮了,言语间多了轻佻,张口便斥责。

“娇娇姑娘,莫非你想私逃?”

左宁知道他色迷心窍在乱猜,但一开口便中,不由一刹那的心虚。

因为一时间大悲大喜,身体有些支撑不住,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刚想开口斡旋,就被制止。

三皇子懒得听她说话,一招手便让侍卫上前,满脸兴奋,“捉住她。”

左宁拼命挣扎,“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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