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江河之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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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君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外间有些轻微的响动,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勉强醒转,晨曦透过帐幔的缝隙刺在眼睛上,有刹那恍惚。伸了个懒腰,眯起双眼,四下环顾。只见天光已然大亮,绣着兰草的秋香色帐幔泛着柔和的光泽,质地上乘,蕴着秋的气息。

窦慎想必起得很早,散在枕席上的青木香气淡极若无,余温渐冷。晗君在他的枕上发现了一根细长的青丝,缱绻着的乌黑色泽,显然便是属于自己的。不经意触动了心口的温柔,枕畔私语,静夜长谈,像极了她渴望过的日子。

梳洗装扮匀停,揽镜自顾时,窦慎练剑归来。他对自己要求极是严苛,就算外面天寒地冻,雪色未融,他一如往常练剑不辍。他携着凉意走至晗君身边,身上仍挂着尚未融化的雪珠子,风霜让他的面容越发清致俊朗,带着浅笑,他缓声道:“听你身边人说,你喜欢看书。一会儿把几案放在炉火近处,狐裘铺在腿上,也暖和舒服些。”

说罢,让侍从捧上了一件玄色的大氅,说:“挑来挑去,还是这件最暖和,你将就穿着。凉州不比长安地气和暖,你带来的衣裳太过单薄了。”

窦慎谨于言语,但却是心细如发之人。晗君细细端查了片刻,却是笑:“这样好的东西,如何能说得上将就。”

狐裘轻暖珍贵,玄狐裘更为难得稀有。以前宫里有过一件,太皇太后自己舍不得,还是央不住乞求,最终赐给了大长公主。记得那一件也是凉州的贡品,当时由老安远侯窦显亲自带到长安去的。贡品种类繁多,唯有那一件让晗君印象深刻。

听说玄狐生活在苦寒之地,性子狡黠多诈,数量十分稀少。能猎得一二已是艰难,更遑论做出如此华美的千金之裘。

窦慎见她喜爱,直接拿过来披在了晗君的身上。

“前些年我喜好田猎,无意间就猎了许多玄狐,刚好做成了这件狐裘。我不大怕冷,闲置了许久,正好找出来给你!”他语调轻松,修长的指触过细致浓密的玄狐毛,看了晗君片刻,评价道:“真不错,你穿什么都好看。”

旁边侍候的凉州婢大约很少听到窦慎这样说话,禁不住低头强忍着笑意。晗君面色绯红一片,只衬得胭脂失了颜色。窦慎禁不住抚了抚她的脸颊,唇上的笑意逐渐漫上的双眸,眸色深深,里面全是爱怜之意。

“可喜欢?”见她只是沉默,窦慎便追问道。

晗君抬眼,点了点头,又怕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加了句:“很暖和,多谢将军。”

“要一直这样客气下去吗?”虽然明明知道晗君就是这样疏离的性子,但窦慎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一丝失落,“这里不是长安,我也只是你的夫君,在夫君面前不需要这样的矜持重礼。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固然好,但是晗君,我总想着咱们能有更多的东西,长长久久的东西。”

夫妻如何相处,晗君并不知道。她在宫闱太久太久,那里有争名逐利,有谄媚邀宠,有曲意逢迎,却独独没有一对儿真正存在的夫妻,用窦慎口中说的“长长久久的东西”维系。就连皇后也不过是皇帝的臣子,妄图捆绑民间夫妻的感情,无异于自取其辱。赵皇后也曾奢望过这份情感,最终只落得因巫蛊之罪而被废身死的结果。

没有见过的东西,如何能知道是何滋味呢?她忽然想起了太皇太后那句“夫妻之间,至亲至疏”的话来。那是怎么样一种微妙的平衡,她又如何能守住其中的平衡?窦慎说得越诚恳真挚,她就越迷惘。

“我……”晗君抬起美丽的双眸,只是看着窦慎。窦慎却再不允许她犹疑,直接道:“今后叫我临冰就好,将军什么的,听着生分。”

他的字是临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听着就觉得他过往的人生,十分不易。一时柔软了心肠,她的声音低如蚊蚋:“我的小字叫阿罗,锦绣罗绮的罗,记事起大家就这样叫我。晗君这个名字是太皇太后所赐。”

窦慎的心绪因为这一句而被搅扰地纷乱,回忆纷至沓来,带着浅浅的桃花色。面容妍美却一团稚气的少女独自站在水边,仿佛与那座繁华的长安城格格不入,或许是不屑于和那群叽叽喳喳的女子相伴为伍,她的眸子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疏冷,让她在春日的鲜衣华服中十分显眼出众。他听到别人叫她“阿罗”,看到她脸上带着敷衍地笑意,说着言不由衷的谦和话语,如此倔强的疏冷,如此叛逆的温柔。

记忆中的倔强少女和眼前的娇美红颜渐渐融合,他不由得轻笑以来。原来他们之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而那时浮光掠影的一抹身影,竟然因缘际会成了他如今的妻室。世间种种,奇妙又有趣。

用罢朝食,窦慎忽然对晗君道:“穿厚点,带你去个地方!”

晗君有些疑惑,却还是依言披上了大氅,随他出去。他的脚步有些快,晗君跑了几步才勉强追上。窦慎顿了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然地伸出手去,将晗君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手被他的大掌裹住,有些粗粝的触感,有一刹那的心曲缭乱,晗君垂目跟着他走,步履有些凌乱。

宅邸极大,绕了好几处回廊庭院,才走到了门口。此时已有车马停在路边,四匹毛色纯正的白马牵着云母装饰的车,俨然半幅天子仪仗。

从对她的称呼,到宅邸仪仗,晗君能够窥到窦慎的傲气,也明白了太皇太后的苦心。窦家在凉州经营日久,势力遮天蔽日,只可尽力笼络,以免威胁皇权。她便是来笼络窦家的棋子,有什么故作威仪的必要呢。窦慎显然不会像寻常尚公主的男子一般小心谨慎,而她也实在算不上什么金尊玉贵。

做不好君臣之分,只能讲夫妻之情。无论是为了在凉州生活的平静,还是为了太皇太后的嘱托,她都不能矫情过分。这个相处之度,还需慢慢揣摩。

于是在上车时,她主动向窦慎伸出了手。一束阳光恰好照在她的脸上,是螓首低垂的自矜,也是顾盼婉转的娇媚。看到她伸出的纤白柔荑,窦慎浅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像秋日的阳光,微暖的温度,带着明朗的光芒,于一派萧瑟中骤然而至的熨帖。

马车宽敞,上面细心的备好了茶点,散着适宜温度,显然是刚刚准备的。晗君看着那一盘精美的桂花糖糕,陷入回忆。记得她十二岁时,染上风寒烧了整整三日三夜,滴米未进。刚刚睁开眼睛时,面前也放着这样一盘精致的糕点。香甜的桂花气息,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她觑着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却在常姑姑冷厉的眼神中缓缓放下。一个和善的医女劝道:“翁主数日不曾饮食,若是能吃点东西,说不定能挺过去。”些许小事,终究还是传到了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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