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咸阳城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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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默默无语。在扶苏的声东击西下,被迫接受停掉非必要大型在建项目。

这时大家才突然反应过来,糟糕,上当了,白白争论半晌。

太子本意就不在葬礼和登位,他只是抛出这两个议题来混淆视听,牵扯众人精力。

扶苏也是干脆,议定之后,生怕大臣们反悔,立即命人写诏,先昭告帝国四十八郡,由郡向县乡传达。

魏和备好绢帛笔墨,蒙毅执笔。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一篇妙笔生花的隶书诏文便完成了。

扶苏接过,仔细看了一遍,意思表述到位,没有夹杂私货,便加盖印玺,让皇太孙子婴持诏至太极宫两仪殿向四十八郡宣诏。

又安排内史蒙恬妥善处置征调的一百来万劳役,其中修建阿房宫的七十万人和修建始皇帝陵的四十万人,愿意返乡的赐与钱粮土地补助,愿意入伍的组建新军。

扶苏见大事已定,便打着哈欠,半瘫躺在龙椅之上。

群臣依旧争论,先登基还是先办葬礼。

朝堂明显分成三个派系。姚贾等人力主先为始皇帝办盛大葬礼;伏生则以为太子行君权名不正则言不顺,不利于帝国稳定;还有一群人以王翦为代表,不置可否。

扶苏看出来了,明面上在争论先后,实际上含沙射影,暗中较劲,无非是试探扶苏是否延续始皇帝既定国策,是二世时期帝国是否改弦更张之争。

伏生尤其激烈,他认为扶苏停止大规模劳役是在宣誓二世新朝将有新政。扶苏少时本就是儒家弟子,由四皓手把手调教。宽仁,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敢于直言劝谏,外加一点懦弱。是标准的易于揣摩,易于操控之辈。

他要让扶苏与时间赛跑,尽快登临帝位,改变国策,让以法治国,以吏为师,变为独尊儒术。至少也要让儒生在新朝有一席之地,给儒学谋一个生存土壤,顺带着打击显赫的法学。

他昨晚想了很久,自己与王子、孔鲋等人道不同。他并不想重立六国,恢复故土,也不想借壳上市,重现大周。他只想给儒学谋一席之地,让自己有机会致君尧舜上。

子婴是他学生,扶苏是四皓学生,扶苏可为子婴铺平道路。

扶苏嘴角微扬,现在庭中诸臣各有想法,看似平静的朝堂实则暗流涌动。

只是自己还活着,始皇帝钦定的太子还活着,这汹涌沸腾就只能沉入锅底。一旦自己晏驾,锅盖立即四分五裂,锅中沸水必然四散而开。大秦就像煮沸的大锅,正被自己这个盖子死死压着。

没有人相信他能够活下来,除了蒙恬。

他的那番始皇帝成神的话鬼都不信,何况猴精的大臣。大臣们稍一动脑就知道,成神的人不可能尸体腐烂发臭。

停放始皇帝尸体的长乐宫,几日来除了几只乌鸦,连平常妃嫔养的御猫都不见。

他们不信,他们都在等着扶苏崩殂。

扶苏摸摸鼻子,心里想着,我非常诚恳地把所有实情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不信,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忽然喘息急促,用力抓着龙椅,竭力咳嗽。魏和赶忙拿来洁白的丝帕,轻轻拍打扶苏背部。只听“咔咔咔”声,许久扶苏呕了出来。魏和只一眼,赶忙把丝帕攥在手心。只是离得近的大臣能够看到扶苏嘴角淡淡的血痕。

“今儿就到这儿吧。孤要休息了,诸卿若有想法可写成奏章,先送承德殿六老审阅。”扶苏示意蒙恬等人抬他离朝。

显然,今天早朝,只有太子达到目的。

伏生见太子已走,也拂袖而去。姚贾、顿弱不可察觉地瞟了冯劫一眼,见后者摇头,也就离朝。

伏生脚步很快,孔鲋气喘吁吁追上来,拉住他的衣袖。

“伏兄,何故不与我等通气?”

听得出来,略有责备。明明昨日在醉仙楼议定暂不出手,做守株待兔的猎人,而不做棋子的。今天却突然做了出头鸟,还把儒脉一并拖下水。

“太子扶苏是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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