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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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夜半,庭山妖的精神渐渐萎顿下来。老丞相见状,自是劝她早些歇息。庭山妖却不肯,强要玦娘沏茶来醒神。几人好说反说,终是把她劝躺下了。玦娘在屋内服侍她洗漱,蓝玺则送柳相出屋。

“还当她多稳重,这么大人,还舍不得丞相。”蓝玺好笑。

柳相眼角微湿:“老臣愧对殿下信赖,待在殿下身旁十余年,却没能护住她半分,让殿下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时也命也。”蓝玺道,“她如今这样,已经说不清是谁的错了。”

柳相叹息,看向漆黑夜空,深不见月,亦不见半颗星子。

一如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夜。

先帝病危,权臣当道,即便他官居左相,也疲于与奸贼佞党周旋。忧心主君国运,又恐遭人暗算,寝食难安。

被身份不明的人带走的瞬间,他以为命已至此,不想还有醒来的时刻。缚面的黑巾被人扯下之时,却是在城中一处别院内。

灯火幽暗的厅中,他第一次见到了长年深居宫中的长公主。

“本宫乃长公主长仪,事出紧急,不得已如此冒犯,丞相海涵。”

九岁的长仪公主面带稚气,神情却冷硬得像结了霜的琉璃。

“太后欲与刘荥联手,待皇帝大行,便扶信王之子苏寄登基,许诺刘荥当摄政王。

“太子远在南境,势单力薄,回京无异寻死。

“本宫欲取苏寄而代之,登基牵制刘党,等待太子成人,回京夺位。

她容色淡漠,抬手将一个包裹骨碌碌地丢到他脚下。头颅分量不轻,她使了劲才丢远了,松开的手还微微打着颤,嗓音却奇异的冷静。

“苏寄首级在此。

“但请丞相相助。”

第二次见时,皇帝殡天,名义上的长仪公主也已然薨逝,裕德太后旁一身衰裳的公主站在朝惠帝灵柩叩拜的众臣之前,神情隐在丧冠的阴影之下,朝柳相微微颔首。

再其后,公主暗访相府,又召见其时的骠骑将军晁光宇,隐瞒了公主身份,只将计划和盘托出,再许大将军之职,请晁家相助。此后,一文一武在明与刘党交锋,公主在暗从旁斡旋。

“十三年了……”

柳相望着黯淡的天,缓缓呼出一口气:“如今殿下病重,臣已老矣,晁将军又……好在一切终是尘埃落定,只盼陛下此后,莫辜负殿下苦心孤诣便好了。”

蓝玺这才想起:“晁将军的事,丞相还未同哥儿说起。”

柳相摇头:“殿下虚弱,就不说这些事让她烦心了。况且即便殿下知道了,恐也无能为力。”他复叹息,“老臣虽有意去劝,只是晁将军固执,想必听不进去。”

他又叮嘱:“无龄阁下,还请等殿下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将此事同她提一提,否则万一真到了那日,老臣怕劝不住陛下和晁将军,惹殿下伤心。殿下看着冷性,实则再重情不过。过往,晁将军虽不知殿下真实身份,但确确实实帮殿下守住了京城,功不可没,只是没曾想到了如今,犯起这样大的糊涂来。”

蓝玺颔首:“老身会看着办的。”

屋内,玦娘安顿好人,亦到了院中。三人又谈及庭山妖的身子,俱是怅然。随后蓝玺玦娘一齐送柳相下山不提。

天明。

休朝了两日,苏聿甫一回宫,立刻便要面见群臣,处理积压的政事,一直忙到翌日休沐,用毕午膳,才总算得以暂时舒口气。

正单手支颐小憩时,梁全礼来报廷尉景承求见。苏聿立刻猜到景承来意,抚平衣裳坐正了,命梁全礼迎人。

景承入殿,照常行过礼,待苏聿屏退众侍,才坐到御案前,取出袖中之物。

“按你信上所说,我昨日去了宗□□,将信王一脉相关都查了一遍,与苏寄相关的记载均誊在这里。”

他将一小卷纸放到案上,又取出另一本泛黄的书册:“这是苏寄在位时的起居注。虽说前朝主笔的杨大人已经致仕,所幸仍住在京内,一些正册中未有的记录均留存在此处。

“根据历朝的规矩,君王不能干涉起居注的记撰,然据杨大人所说,苏寄有时会强令他删改起居注中的某些字句。但关于他种种恶形恶状的记载,苏寄一字未删,反倒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颇为执着。杨大人始终想不明白个中缘由,便留了个心眼。”

苏聿本伸向纸卷的手顿了顿,心念一转,先拿起一旁自藏书楼中拿来的起居注,忆着玦娘所言,翻至“顺康五年冬月”处。

“初五,得见云台宫斗霜艳景,大喜,赐名望鸾。

“初八,抱恙,缀朝,恹不肯食。”

“十三,龙体愈康,飨摄政王。”

看毕,他接过景承手中的副册,同样找到“顺康五年冬月”,果不其然多了一句。

“初十,摘花刺手,血浸袖,秘不召医。”

苏聿默然。

原来她是这样“大喜”。

这样给满殿剔骨刀起的好名字。

“景承。”

苏聿的指尖停在“血浸袖”三字上。

“倘若我说,废帝苏寄的真身是个女子,你信或不信?”

闻言,景承未见惊诧,只平静驳道:“不太可能。”

他习惯性地在案上划了一道。

“每位皇子王孙出生,皆需上报宗□□,后由属官带着赏赐亲自上门,一为贺喜,二为确认。何况苏寄是信王嫡长,宗□□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除非——”

他在方才那一道的末尾画了个圈。

“有人后来李代桃僵。”

景承抬眼:“你是不是在怀疑那位庭山妖,真身是假死的苏寄?抑或是假装苏寄的人?”

苏聿“嗯”了一声,将所有猜测一一道出,末了问他:“这样多的巧合,你会觉得还是巧合么?”

景承道:“你既有此问,前日又让我查这些来,自是早有答案,何必问我?”说着淡淡弯了下唇角,“何况掌刑狱者,向来不信巧合一说,所有种种,皆是图谋。”

苏聿笑笑,示意他继续讲。

景承重新划了一道:“苏寄幼时长在封地,入京次数屈指可数,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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