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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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被生人拽住,小女童吓了一跳,有些害怕地看向他。

苏聿立刻松开手,蹲下与她平视,尽量稳住温和的嗓音:“小姑娘,你刚刚唱的歌谣是什么?”

“是……”小女童拿起糖画遮在脸前,紧张地朝后躲了躲,“我不知道……”

“那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阿……阿嬷……”

苏聿耐心:“那家中除了阿嬷,还有谁会唱?”

小女童哆哆嗦嗦,眼看就要哭起来。

“囡囡!”

一位老媪匆匆赶来,立刻将小女童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苏聿。

苏聿抬眼,看清来人,心下骤惊。

“崔嬷嬷?”

长仪的傅母,怎会在此处?

……是了,长仪既已身故,身边的下人自会被遣出宫去。他住在清平阁时,崔氏已近知天命的年纪,如今十余年过去,容貌未有多少变化,疾言厉色的样子却已不见,看着与寻常含饴弄孙的慈和老媪并无区别。

被叫到旧时称呼,崔氏戒心更重:“敢问公子是何人?”

苏聿站直,换上和气笑容:“嬷嬷不记得了?我是琥珀。”

崔氏有些犹疑:“琥珀?”

“是。”苏聿从容,“我与玛瑙不正是嬷嬷挑到清平阁,在殿下身边服侍的么?嬷嬷忘了?”

崔氏恍然,“哦哦”两声,稍微放下心来,笑道:“哪里就忘了,只是你长高了许多,一时认不出来。”又问,“你如今也出了宫?”

“是。”苏聿问,“嬷嬷是何时归的乡?”

想起旧事,崔氏叹气:“殿下薨逝前留下遗命,遣散了所有宫人。老身照理该回郑家,但郑家早已离开京城,殿下就让老身归乡了。”

苏聿知道崔氏的来处,只是配合着“琥珀”的身份,佯作诧异:“嬷嬷出自郑家?”

“是啊。”崔氏有些感慨,“原本是服侍大小姐的,之后当大小姐的陪嫁去了宗将军府,再后来,就入宫服侍小殿下了。没想到……”她摇了摇头,笑道,“后来老身的两个儿子便将老身接回乡里了。”又摸了摸小女童的脑袋,“这是最小的孙女儿。”

苏聿微笑,拿出一个兔子形状的小银锞:“来,方才吓着了你,我向你赔不是。”又挡住崔氏要阻的手,“不值几个子的见面礼,嬷嬷不必客气。”

小女童犹豫地抬起头,见外婆没有再拦,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过,细声细气:“谢谢。”

“刚刚是出了何事?”崔氏问。

苏聿笑:“是在下听着了句有些熟悉的歌谣,一时情急,故想探听几句。”

“歌谣?”崔氏疑惑,不知他所指为甚,还是小孙女拉了拉她的袖子:“阿嬷,就是‘三月三’……”

“就是这首!”苏聿心跳微急。

不想崔氏恍然大悟后,笑着摆手:“那定不能够,必是你听混了。”

“嬷嬷此话何意?”

崔氏道:“这是夫人当年随口编的小调,唱给尚在腹中的小殿下听的。只是未料到后来传来将军战死的消息……夫人跟着去了之后,小殿下被太后娘娘接入宫中,老身也一并进了清平阁侍奉,后才将这支小调/教给了小殿下。

“你若觉得耳熟,大抵便是当年听殿下唱过,不可能自旁的——”

话音未落,眼前一花,方才还在面前淡笑的青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崔氏吓了一跳,赶忙环顾四周,却哪还能瞧见苏聿的身影。

“哈啊——”

茶棚里,小雪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托着腮帮子朝路上张望:“先生好慢呀……”

冬至也不由自主跟着打了个哈欠:“唔……是人太多了吗?”

眼角被憋出一点泪花,她揉了揉眼睛,松开手时,恍惚见不远处定定地站着个人影。她愣了愣,又揉了揉眼,定睛一瞧:“先生!”

苏聿静默着伫立在几步之外。

满目驳杂里,人影、灯火、月色、花荫,皆如隔了雾气晃动着,茫茫地模糊成一片明灭的光斑。

仅有一人是清晰的。

庭山妖坐在茶棚里,裹着斗篷,一双眼缚着素色的布,露出小巧的鼻尖,路边灯烛昏黄的光晕映出她消瘦却依稀秀气的轮廓。手上仍抱着粗瓷茶碗暖手,低头饮茶时,绒绒的发丝便自帽沿垂下,在夏夜的暖风中悠悠飘动。

似乎听到了旁边茶客讲了什么有趣的话,她慢慢弯起唇角,像冷硬的冰乍然消融,现出其下纤细可爱的新草,又下意识地抿住唇,只余一点未来得及遮掩干净的笑意。

七月一,幽冥开。

纠缠他少时的岁月,又徘徊在心底的鬼魂,踏过忘川彼岸,回来了。

冬至奋力朝他招手:“先生,我们在这儿!”

庭山妖亦循声转向了他,那一点笑意很快消弭。

苏聿:“……”

他缓步走进茶棚里。

小雪见他两手空空,疑惑道:“先生,荷叶饮呢?”

“……抱歉,卖光了。”苏聿对小雪说,眼神却停在庭山妖身上,“等下回,先生带京中最好吃的糖葫芦赔给你。”

小雪很大度:“没关系的,谢谢先生。”

“我记得方才有看见卖红豆水的。”冬至问小雪,“要不我们自个儿去?”

“好呀!”小雪笑起来,又小大人般地对苏聿道,“先生歇一歇吧,我们请你喝红豆水!”

“哎——”玦娘一不留神,就见两个小丫头跑到了路上,急忙要去追,脚步一顿,又有点为难地看向庭山妖。

“你去看着她们。”庭山妖察觉到她的担忧,开了口。

“是。”

听得玦娘追过去,庭山妖抬起头,半晌没听见苏聿有动静:“不动手么?”

苏聿:“……什么?”

“你刚刚消失半天,又空手而归,不是去找人来抓我的么?”庭山妖皮笑肉不笑。

“当然不是。”苏聿垂下长睫。原来她当自己要被擒,才支开玦娘,不欲拖累旁人。

“换做是我,定不会错失此等良机。”庭山妖哼笑,“实蠢。”

苏聿在她身侧坐下:“某方才是……遇到了位故人。”

庭山妖没什么感情地“哦”了一声。

“本以为室迩人遐,此生再不得相见,”他看着她的侧颜,轻声,“原是某一叶障目。”

他为何先前没有想到。

长仪与苏寄皆肖母,二人母亲又为双生子,儿时各自未长开,容貌自然相近。倘若苏寄即位前后出了什么岔子,信王与裕德太后为了保证跟刘荥的合作并牵制他,让长仪李代桃僵,是最无奈亦最佳的选择。

所以,长仪才会薨在苏寄进京的节骨眼上。

即是说——废帝从头至尾,都是长仪?

苏聿蓦地握住庭山妖的手。

有很轻微的暖意,不是鬼魂。

而庭山妖始料未及,浑身一震,当即要甩开他——

苏聿抬手往旁一挪,极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半碗茶水,转头请摊主兑了新的热茶进去,觉着碗沿的温度合适了,再放回她手中:“捂这个。”

庭山妖僵坐着,觉着他举动异样,却道不出所以然,费解地摩挲着重新温暖起来的茶碗。而苏聿低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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